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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觸〉狗奴的渴望

小说:狗奴的渴望 2025-10-24 19:02 5hhhhh 2400 ℃

一切其實是從螢幕開始的。

夜色貼在窗上,像一層冷薄膜。房間只有電腦的白光,安靜得能聽見機殼裡風扇的轉動。小凜坐在椅子上,兩手放在鍵盤邊緣,手指沒有敲字,只是停著,像是等誰在黑暗裡開口。

頁面緩慢滑過。他看見幾張低飽和的照片:昏暗的室內、聚光燈、金屬環、繩索、皮帶,還有一些被遮住臉的人影。標題很少,幾乎都是兩三個字一組的冷句,像門口的提示牌——「入場規範」「身份查驗」「尊重與沉默」。在某一張照片裡,光像刀刃一樣落下,割出一條亮得刺眼的邊,小凜忍不住眯起眼,卻又把頁面拉回去,反覆看了第三遍。

他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也知道自己應該關掉。

滑鼠指標停在分頁的叉上,徘徊了很久,最後又往下滑。網站最下方有張海報式的宣傳圖:黑底白字,中文與英文重疊——

狗奴之夜。

服從,從第一步開始。

小凜盯著那兩行字,喉嚨微微發乾。他在讀,也像被讀。光從螢幕向外伸長,落在他臉上,使得眼神看起來更空。他把筆電闔上,房間立刻黑了;可心跳沒有黑下去,反而在黑暗裡變得更清晰,每一下都像在問:那第一步是什麼?

他沒有立刻睡。躺進棉被,翻來覆去,腦海裡卻像反覆播放同一個短片:聚光燈、鎖鏈、腳上的潔白襪子、低沉的音樂。片尾永遠停在那兩行字。他閉上眼,過了很久,才昏沉地睡去。

幾個夜晚之後,他站在那扇門前。

地址沒有錯。地圖上的小紅點與現實的門牌相疊,像兩張透明片完美重合。這是一條介於熱鬧與荒涼之間的巷弄,燈光在牆面上拉出一條不整齊的亮帶。鐵門半掩,空隙裡滲出低沉的鼓點與人聲;不像是談話,更像是集體的呼吸。

小凜在門口停了一會兒。他把手機收進口袋,摸了摸胸口——不是在找什麼,而是在確認心的位置。心跳被指尖按住,傳來鼓聲一樣的回震。他深呼吸,第一次,沒吸滿;第二次,還是沒吸滿;第三次,他把手握成拳,推開了門。

門內是一段窄長的走廊,地面乾淨,牆上貼著幾張規則:不拍照、不交談、尊重指令、尊重沈默。字體極簡,像貼在醫院走道的指示,只是語氣比醫院還要更冷。走廊盡頭有一個小桌子,坐著一個戴黑色口罩的人,面前放著簽到簿與幾張識別貼。那人抬眼看他,眼神平靜,像確認一件普通的小事。

「第一次來?」聲音被口罩壓低,卻不含任何情緒。

小凜點頭。

「身分證。」

他遞出卡片。對方掃過一眼,把資料寫在簿子上,撕下一張白色貼紙,簡潔地遞給他。上頭印著黑色編號,沒有名字。

「左胸口。」對方說。

貼紙拉起來的那一瞬,指腹碰到衣料,黏膠與布料之間發出細小的摩擦聲。小凜把它貼穩,感覺胸口忽然多了一點重量;不是重到難以承受,但存在,像某種被輕輕按下的按鈕。

「往裡走。」

兩個字,像把一段路打開。

正式的空間比他想像的更安靜。大廳不大,四面牆上掛著厚重的黑布,吞掉了多餘的聲音。中央是一個低矮的展示台,上方三盞聚光燈從不同角度落下,把台面切成幾塊幾何的亮斑。燈外邊緣是有意識的黑,像是為了讓亮更亮。

人在燈外坐著。椅子密集而不擁擠,每張椅子上坐著一個或兩個人,姿勢統一地安靜。他們看向同一個方向,沉默地消化眼前的畫面。小凜站在入口的陰影裡,鞋底與地面輕觸,幾乎沒有聲響。

他看見台上的人了。

那是一個少年樣子的身影,身形瘦,皮膚在光下顯得很乾淨。臉被覆蓋,面罩的輪廓在光裡只剩下簡潔的線,遮住了眼睛與表情。頸部以下沒有多餘的飾物,只有清楚的金屬亮點,像在一張白紙上打了幾個堅硬的句號。雙腕被固定在身側,姿勢不是痛苦的,但也不是放鬆的,是那種被安置的姿態。腳上是一雙潔白的襪子,這潔白在黑色與金屬之間顯得更突兀,每當鎖鏈輕微晃動,白色便像一個節點,提醒所有人的目光:焦點在這裡。

小凜沒有立刻呼吸。他知道自己在看,可他同時覺得自己也在被看——不是被台上的人看,而是被整個空間看,被那三盞燈看,被所有朝向台面的椅背看。光像水一樣流過來,他站在邊緣,鞋尖碰到水面,卻遲遲不敢更往裡邁一步。

他想起網站上的那句話,像從螢幕上撕下來貼在眼前:服從,從第一步開始。

他甚至在心裡替這句話加上了時間標點:現在。

心跳開始偏離原本的節奏。每一聲都往上頂一點,像在胸腔裡撞出一個新的空洞。小凜把手放進口袋,握住了什麼,又放開。指尖有一點汗。他嘗試讓自己站得像旁邊那些人一樣安靜,像是早就知道會看見什麼,像是這裡的一分子。然而那種裝作的安靜只維持了很短,下一秒,就有一個聲音在他側邊響起。

「新來的?」

不是質疑,也不是歡迎,就像確認一件已經發生的事。聲音不高,卻準確地刺破了空氣中那層薄膜。幾個頭轉了過來,目光沒有鋒利的角,但重量足夠,使肩胛骨下方的肌肉下意識收緊。小凜知道自己被看見——不只是被看見,而且被標記;胸口那張白貼紙像忽然更白了,白得發光。

他沒有說話。

「站過來。」另一個聲音說,比剛才更靠前、也更低。兩個字,乾脆,像門栓往裡推。

小凜微微向前。不是走,只是身體整體地、朝著台的方向傾去了一點點。他感覺腳底的地面變得滑,呼吸變得短。他停住,像在測量一個無形的邊界。四周的人沒有催促,沒有人發出不耐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被收束在那兩個字裡,凝成一條看不見的線,從比他更深的黑處伸過來,扣住他的肩膀。

他又往前半步。

風從空調口吹下來,擦過他的頸側,他下意識地縮了一下。這個極輕的縮使他覺得自己像被誰看穿。汗水在背部慢慢向下走,經過脊椎,再往下散開。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與鼓點重疊;不確定哪個更大聲。

「上這裡。」聲音再一次,像是把一個方向釘死在空氣中。

他終於完整地抬起腳,跨上台沿前的第一級階梯。就在那麼一個高度的改變之間,他忽然覺得世界的比例全部換過了:椅子比剛才更低,燈比剛才更近,那些目光也比剛才更確定。他站在一個被規劃好用來被看的位置,而他的身體比意識更先理解這件事,立刻做出反應——喉嚨發緊,肩膀不自覺往內收,手心的汗像是剛被倒進去。

「停。」

第三個聲音,乾淨,如同按下一個鍵。小凜立住。

有人走近,沒有碰他,只是從他身側掠過,帶起極淡的氣味:皮革、金屬、某種乾淨的洗滌劑。那人停在他前方一臂距離,並沒有看他的臉,而是看向他左胸口的貼紙。那是一眼就能讀完的信息:一組編號、一個第一次出現的身體、一種剛剛開始的沈默。

「抬頭。」

這一次,命令更簡短。他照做。不是因為想,而是因為做就會結束的直覺。抬頭的動作撐開了脖子前側的皮膚,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一直低著,像在保護什麼,像在拖延什麼。抬起來的瞬間,他與光正面相遇。那三盞燈有一盞直直地打在他眼睛的上方,光線順著眉骨落下,使得他的視野像被洗了一遍,乾淨得過分。

台上的鎖微微動了一下,細小的金屬聲在空氣裡留下一個刻痕。那個被安置的少年仍然站著,仍然沉默。小凜忽然產生一個怪異的感覺——如果對方此刻回頭,他會立刻無處可躲。可對方沒有回頭。沒有任何誰在這個瞬間給他遮蔽。

「不要說話。」

又一個指令,像一張薄薄的紙,覆在他嘴上。

他沒有出聲。他發現自己並不需要聲音;此刻語言對他來說只有一個功能——暴露。他寧可把所有話都擱在胸腔裡,讓心跳去代替,讓汗去代替,讓呼吸代替。他想起某個論壇上讀過的一句話——有些場所,沉默就是回應。 這句話突然從記憶裡浮上來,像是一個很久以前就寫好的提示。

時間忽然拉長。沒有誰說話,沒有誰干預,只有空氣在做它的事——從某個通風口流到另一個通風口,經過人的皮膚、衣服、頭髮,帶走極輕的氣味;鎖鏈偶爾碰撞,發出一兩聲很淡的點;有人挪動椅子,橡膠腳與地面蹭出短促的摩擦。這些毫不起眼的聲音把寂靜切成可數的片段,每一片之間的縫又把寂靜連回去,成為更整體的寂靜。

然後,那個字來了。

「——脫。」

只是單薄的一筆,卻像在他胸口畫了一刀。沒有語尾,沒有解釋,沒有裝飾。它不像一句話,更像是一個開關,說出來的同時,空氣裡有一塊東西「啪」地被扳下去。小凜在那一瞬間聽見了自己的血聲。他的肩膀先是往下一沉,接著整個人像被看不見的力往後掀起。他不知該往哪裡放視線——向上,是燈;向前,是命令;向下,是自己。他看不見自己的臉,卻確信那張臉此刻一定很白,白得像胸口的貼紙。

喉嚨裡擠出一點聲音,尚未成形。

他覺得腳下那級階梯忽然變窄,窄到容不下整個人站穩。他在極短的時間裡做了兩個動作:吸氣;退後。退後的時候鞋跟踢到台邊,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他幾乎是被那一聲嚇了一下,身體跟著抖了一下,像被誰看見了最不想被看見的部分。

有人笑了,很輕,很短。不是嘲笑,更像對某個可預期結果的點頭。笑聲沒有擴大,反而更讓他覺得一切被看見——包括他如何緊張、如何僵硬、如何像一個被指到的人。

他轉身。

階梯只有兩級,卻像一段很長的路。他下第一級時幾乎踩空,下第二級時終於恢復了對重心的掌控。腳一觸地,他就往門口跑。不是奔逃那種瘋狂的跑,而是把每一步都走得很快,像從太亮的地方撤回陰影。他穿過椅子與椅子之間狹窄的通道,從走廊的黑裡穿過,又推開了那扇半掩的門。

夜風像水一樣湧進胸腔。他先是被冷到,再被冷鎮住。街上沒有什麼人,遠處亮著幾間還沒打烊的店,招牌的光一閃一閃,像某種緩慢的暗示。他沿著牆走了幾步,蹲下,背貼住粗糙的牆面,額頭貼在前臂裡,呼吸在肋骨之間上下撞,像剛從水裡浮上來。

他沒有哭,卻有一種靠近哭的衝動——不是為了什麼傷心,而是為了那種太多:太多光、太多目光、太多沉默、太多指令。他把指尖掐進掌心,想把那「太多」摁碎一點,讓它不那麼滿。

過了很久,他抬起頭。夜風把汗吹涼,皮膚有一種被剝去覆蓋物後的敏感。他看著街的另一端,像看著某個剛剛錯過的詞;那個詞在腦中反覆亮起、熄滅——脫。那個字的形狀很簡單,像站在他面前的人,簡單到沒有退路。

「我不會再來了。」他低聲說。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連自己都不太相信。

語尾落下,他在心裡聽見另一個較深的聲音,沒有字,只有含義:你會回來。

他坐了一會兒,站起身,整理衣角,沿著來時的方向往外走。步子不快,但每一步都像從原先的地面抽離一點點。他沒有回頭,卻知道背後那扇門仍半開,像一個還沒關上的頁尾。

街角轉彎處有一個轉瞬而過的玻璃窗,他的身影在上面滑過,短暫地、幾乎認不出來。那個人看起來更瘦,也更亮——好像他身上真的被貼了一張白色的貼紙,黑夜裡也能看見。

他把手放回胸口,指尖輕輕按了一下那張貼紙。黏膠已經與布纖維緊密貼合,按下去時沒有聲音,只有觸覺。那觸覺讓他確定:某件事已經開始了。 不是在螢幕裡,不是在句子裡,而是在他自己的身體上。

他慢慢吸一口氣,這一次,終於吸滿。

夜風裡,他的影子被路燈拉長,變得很薄,像一條剛被畫出的線。線的另一端,是那扇門;線這一端,是他腳下的路。他不知道下一步會在哪裡落下,也不知道何時回頭。只是知道,當那個字在心裡再次被說出來時,他會聽見。

服從,從第一步開始。

第一步,有時候不是走進去,而是,逃離之後,還記得門的方向。

——〈初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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