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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云开见月明胡思乱想

小说:胡思乱想 2025-10-24 19:02 5hhhhh 4250 ℃

我妈总说医院是离生命最近的地方,也是最远的地方。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好像在看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我撇撇嘴,把最后一件短袖塞进背包里。

“所以您就让您亲儿子去那种地方打工?”

“是实习。护工实习,对你申请医学院有好处。”

她纠正我,顺手往我包里塞了盒胃药。

得了,又是医学院。

好像全世界都觉得我这张笑嘻嘻的脸就该藏在口罩后面似的。

我甩了甩尾巴,没再争辩。

反正就一个月,H市医院,包吃包住,还有实习证明,也不亏。

第一天实习就给了我当头一棒。

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像是要把我全身的毛都腌入味。走廊永远嘈杂,脚步声、轮子声、压抑的咳嗽声,还有偶尔从病房漏出的呜咽...混成一片沉重的背景音。

我的工作琐碎得惊人——扶老人上厕所、给睡不着的兽读报纸、无聊的时候盯着输液瓶一滴、两滴、三滴...时间在这里被拉得很长,又好像过得很快,一抬头,窗外的天光就斜了。

带我的护士长是只敏捷的垂耳兔,她看着我有点蔫,用笔敲了敲记录板: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没,只是在想,生命真脆弱啊。”

我甩甩耳朵,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她瞥我一眼,没说话。

后来我才知道,这话每天都有新人说,她早听腻了。

变故发生在我实习的第五天下午。

救护车的鸣笛声尖锐刺耳,推床轮子的声音又急又响。

我正帮忙清点着库房,闻声探出头,只看到一群白大褂簇拥着一辆担架车风一般卷过走廊,留下一路刺鼻的血腥味。

床上躺着一只白狮。很大只,白色的毛发被血和灰尘污染得一塌糊涂,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安静得可怕。

“南珂,24岁,车祸重伤,多处骨折,中度脑震荡,昏迷...”

护士长快速扫着刚传来的病历,眉头拧的紧紧的。

“情况不妙,送进ICU观察。”

我的心莫名其妙揪了一下。

他看起来太...孤独了。

即使在一片混乱中,他周身也像隔着一层厚厚的茧,把一切都隔绝在外。

也许是那点莫名其妙的在意作祟,之后几天,我总会多留意下ICU的方向。

透过厚重的玻璃,能看到他躺在各种仪器中间,像座沉默、被风雪覆盖的白色山脉。

他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转入了普通单人病房,但依旧沉睡。

我开始主动揽下照顾他的活儿。

带我的护士长有点意外。

“陈离,你怎么对他这么上心?”

“可能...可能...应该是看起来太安静了吧?安静得...让兽有点难受吧。”

我挠挠脸,耳朵无意识地抖了抖。

每天,我会帮他擦洗、按摩肌肉防止萎缩、读一会新闻——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

我有时会对着他自言自语,吐槽医院的饭太难吃,抱怨天气太热,或者讲讲窗外飞过的鸟。只是觉得,总该有点声音陪着他,不然太寂寞了。

更多的时候,我会在忙完的间隙,拖一把椅子坐在他床边。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一格一格的光影。我就看着那些光斑慢慢移动,从床尾爬到床头,最后消失在西边的墙角。

仪器滴滴地响,伴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房间里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我看着他的脸,胡思乱想:

他醒来会是什么样子?他是什么性格?会不会很凶?...

偶尔,我会看到他眼皮下的眼球在快速转动,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

这是在做梦。

那会梦到什么呢?会不会梦到这个满是消毒水味的无聊地方?

我有点恶作剧地想,但愿别梦到,那太惨了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某天下午,我正惯例地给他用湿棉签润嘴唇,忽然发现他那总是紧闭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我动作顿住,凑近了些,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南珂先生?南珂先生?“

他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淡黑色的眼眸里全是迷茫和涣散,努力地对焦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落在我脸上。

他醒了。

我几乎是跳起来冲出去叫医生,一阵忙乱的检查后,医生确认他脱离了危险期。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他。

他喉咙里发出一点干涩嘶哑的气音,眼神艰难地转向我。

”别急别急,您先别说话。您昏迷快半个月了,南珂先生。出了车祸,记得吗?现在您在医院,很安全。“

我赶紧拿起小勺一点点给他喂水。

他眨了眨眼,像是努力在理解我的话,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

那眼神复杂得很,好像不止刚醒来的迷茫,还有点别的在里面。

”我...好像...做了很长的梦。“

”梦到什么了?“

他沉默了一下,慢慢摇头。

”记不清了。“

但那一刻,我莫名觉得,他好像记得很清楚。

南珂恢复得很快,比医生预想的还快。身体底子好是一个方面,但我总觉得,他有种莫名的急切。

但他本身话又极少,总是沉默地配合着一切治疗和复健,淡黑的眼睛经常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沉默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有一次,我推着轮椅送他去做检查。

走廊漫长而安静,只有轮子轻微的滚动声和远处隐约的谈话声。

阳光透过尽头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今天的阳光很好。“

”嗯。像碎掉的镜子。“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光斑上,有点出神。

我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实,光斑边缘锐利,明亮得晃眼。

他收回了目光,恢复了之前的沉默。

但我感觉,那层厚厚的茧,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晚上的病房要更安静些。

有时我会多呆一会,帮他整理一下床头柜,或是单纯地坐在一边。

我们不常交谈,一种奇怪的静谧弥漫在空气里,却不感觉尴尬。

他有时会看着我,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护工,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当我回看过去时,他又会移开视线。

一次,我正低头削苹果,水果刀划过果皮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的手上。

”你...“

他忽然开口,声音干涩。

我停下动作,抬起头。

”...经常做这些?“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

“嗯?”

“照顾人。”

我晃了晃刀子,笑了笑。

”是实习啦,就这一个月。其实挺手生的,没给你添乱就不错了。“

他沉默了一下。

”没有,做得很好。“

说完,他就转过头去看窗外了,只留给我一个侧影。

我低头继续削苹果,嘴角却忍不住弯了一下。

这只大狮子,好像没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近。

我们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大多是我在说,他在听。

我会跟他讲学校里奇葩的老师与同学,讲我偷偷藏在卧室柜子底的游戏机,讲我梦想以后去一个能看到很多星星的地方生活。

他有时会简短地回答几句关于他工作的事,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偶尔被我逗急了(比如我说他绷着脸像银行门口的石狮子),会无奈地瞥我一眼,从喉咙里滚出一句低低地、算不上反驳的哼声。

有天傍晚,我推着轮椅带他去医院后院透气。

夏末的风带着点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我们都没说话,就看着天边被夕阳染成橘红色。

”感觉怎么样?“

”有点...不真实。“

”什么不真实?“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醒过来,和梦里的...感觉不一样。“

”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嘛。虽然现实也挺无聊的,但好歹能吃能喝能喘气。对吧,大狮子?“

他没说话,看着那片橘红色的火烧云,过了一会才很低地说了声嗯。

他出院的那天,天气晴好。

我帮着他把不多的东西收拾好,递给他外套。

他的动作已经利落了很多,白色的鬃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以后多注意安全,定期回来复查。”

我送他到电梯口,习惯性地叮嘱。

南珂点点头,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几秒,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

“谢谢,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本职工作。”

我摆摆手,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他走进去,转身面对着我。

门缓缓合上,隔断了他的视线。

我站在原地,直到电梯数字开始下降,才呼出一口气。

实习也快结束了,我想。

但感觉心里某个地方空了一下。

之后我们断断续续在网上聊着,他回去上班了,我也结束了护工实习,回学校啃我的高三课本。

起初只是偶尔的问候,他问我学业如何,我问他恢复得怎样。

对话总是简短,甚至有点干巴巴的。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聊天变得频繁起来。

通常是我主动,他回得很简略,但总会回。

他会拍一下办公室窗外的夜景,我会抱怨一下食堂难吃的土豆。

假期的时候,我收到他的消息,问我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我有点意外,但还是去了。

吃饭的地方挺安静。他看起来比在医院时放松了些,但依旧话不多。

大多时候都是我在说,说学校的奇葩事,谈高考的压力,又聊到我看到了很多很好看的云。

他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他握着水杯,眼神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忽然很轻地开口。

“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然后,他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雪原,办公室,教室,天台...

还有一只总是出现的、淡灰色的狼。

我拿着叉子的手顿在了半空。

他描述的梦境碎片凌乱而跳跃,但那只灰狼的形象却越来越清晰——

琥珀色的眼睛,黑灰渐变的耳尖与尾尖,跳脱的笑容,还有那些看似随意却总能戳中他的话...

我的心跳莫名开始加速。

“...那个梦里的感觉,很真实。醒来第一眼看见你时,我甚至...有点分不清。”

他的声音很低,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餐厅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认真的脸上,也落在我微微发热的耳尖上。

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甚至故意歪了歪头,让耳尖那点黑灰渐变晃了晃。

“哇哦,没想到你看起来那么正经,梦里...还挺浪漫的嘛?

看来我长了张大众脸,连梦里都是标准款...“

但他看我的眼神太认真,让我后面调笑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只狼,很...像你。“

他声音干涩,淡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愫,是困惑,是探寻,还有隐藏得很深的依赖与悸动。

我低下头,戳着盘子里的肉排,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巧合吗?还是...

那些事我根本没对他做过啊...

梦和现实,本该就是两码事吧。

我心里有点酸,又有点软,复杂得难以言喻。

之后谁都没有提起那次饭桌上的对话,但有些东西悄然改变了。

聊天变得更加频繁,话题也更深。他会问我高考复习累不累,我会提醒他加班别太狠。

我会下意识地想起他描述的梦境片段,想起他说起那只灰狼时,眼神里的悸动与...眷恋。

那应该不是假的。

时间过得飞快,刷不完的题、考不完的试,一年就这样溜走了。

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天气热得厉害,蝉鸣聒噪。

交完卷,整个兽像被抽空了似的,轻飘飘而茫茫然。

我独自爬上了教学楼顶层的天台。

一切都结束了,心里反而空荡荡的,没什么实感。

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云朵被镶上暖融融的边,慢悠悠地飘着。

我望着远处起伏的城市轮廓线,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任由风吹乱我淡灰色的毛发。

身后传来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我没有回头。

能在这个时候找到这里的,大概率只有一个兽。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很近。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像一道温暖而安稳的影子。

然后,我闻到了花香。

清浅的,混合着草叶的气息。

我这才转过身。

南珂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背后,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部分夕阳,逆光让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剪影和那双在暗处依然微亮的淡黑色眸子。

他看着我,没说话。

然后,把藏在身后的花束拿到了身前。

白色的洋桔梗,花瓣柔软地舒展着;一簇簇细小的白色丁香,挨挨挤挤;还有星星点点的满天星,像是把碎钻撒在了绿叶间。

整束花被柔软的浅色雾面纸包裹着,清新而温柔,和他沉默的外形形成奇妙的反差。

他把花递到我面前。

”毕业快乐,陈离。“

南珂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认真。

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我低头看了看那束花,又抬眼看向他。

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他认真的表情,也映着身后漫天燃烧的霞光。

一瞬间,许多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

医院里苍白的灯光,复健时沉重的呼吸声,餐厅里悸动与眷恋的神情,还有他口中那个光怪陆离,却有着一只灰狼的漫长梦境...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必明白了。

我没有接那束花,而是向前一步,踮起脚,抬起头,直接吻上了他。

南珂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白色的鬃毛似乎都微微炸开。

但他没有推开我。

夕阳在我们身后缓慢沉落,云朵依旧保持着永恒的、缓慢漂流的姿态。

天台的风温柔地环绕着我们,吹动了花瓣,也吹乱了我们的毛发。

只是一个很短很短的吻,带着夏日晚风的热度与夕阳的味道。

我退开一点,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笑嘻嘻地接过那束花,抱在怀里。

”谢谢啊,大狮子。这花我喜欢。“

我的耳朵尖有点烫,但笑容还是那么亮。

他好像终于回过神,巨大的白色爪子有点无所适从地抬了抬,最后,轻轻地、试探性地落在了我的头顶上,揉了揉。

他应了一声嗯,声音有点哑。

然后他也极轻微地笑了一下。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在一起。

天台的风吹过,怀里的花束微微摇晃。

梦散了,但花正开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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