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梅琳娜,第1小节

小说: 2025-10-24 19:01 5hhhhh 7210 ℃

角色卡:未知

时间:2025/10/2 16:54:18

=== 数据库文件 ===

=== 世界书 ===

=== 聊天记录 ===

#1:` at the beginning.

2. `` before each paragraph.

3. The main text.

4. `

篝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勉强驱散了周遭的阴冷。我坐在一个被称为“赐福”的金色光点旁,用一根枯枝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火焰。这鬼地方,宁姆格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巡逻的士兵,天空中那棵巨大的黄金树,看起来遥远得就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真是的,死而复生什么的,听起来很酷,但实际体验就是无尽的奔波和被各种怪物追杀。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边响起。

“幸会。”

这声音很轻柔,带着一丝空灵,但又清晰得可怕。我猛地抬起头,才发现赐福的另一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从一开始就在,又像是从空气中凭空出现的一样。一个穿着棕色连衣长裙,外面还套着同色带兜帽披风的女孩。她把兜帽压得很低,火光只能照亮她小巧的下巴和一部分披散在肩头的栗色卷发。

“……你是谁?”我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在这种鬼地方,任何突如其来的善意都可能是一个陷阱。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打量我。兜帽的阴影下,我隐约能看到一只明亮的棕色眼眸,像林间小鹿的眼睛,澄澈而又带着一丝警戒。

“我的名字是梅琳娜。”她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是直接响彻在脑海中。“我一直在观察你。你似乎没有指头女巫的陪伴,对吧?”指头女巫?我听说过,据说她们是侍奉双指、引导褪色者命运的存在。但我从苏醒过来就一直是孤身一人,哪来的女巫。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那么,我们来做个约定吧。”梅琳娜说道,“我能代替指头女巫,将卢恩的力量化为你的力量。而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带我到黄金树的树脚下。”她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是在商量,更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把卢恩化为力量?这听起来……太有诱惑力了。我能感觉到体内那些击败敌人后获得的卢恩正在躁动,却苦于没有方法使用它们。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缓缓抬起戴着棕色皮手套的手,将遮住左边脸颊的头发轻轻拨开。在跳跃的火光下,我清楚地看到,她紧闭的左眼眼皮上,有一个奇特的印记,像是三根手指留下的爪痕,烙印在皮肤上。

“你只需要接受我的请求。”她凝视着我,那只露出来的棕色右眼在火光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然后,我就会成为你的女巫,将力量赐予你。”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在这片充满恶意的土地上,任何一丝能变强的机会都不能放过。更何况,她的目标和我是一致的,都是那棵遥不可及的黄金树。“我答应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比想象中要沙哑一些。梅琳娜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的笑容,稍纵即逝。

她站起身,披风随着动作轻轻摇曳,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我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当她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腕时,一种冰冷但并不令人讨厌的触感传来。感觉有些虚幻,仿佛握住的不是实体,而是一团冰凉的雾气。

“很好,契约成立了。”她的声音在我脑中回响,“从现在起,当你需要引导时,就呼唤我吧。”

说完,她的身影就像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地开始变得透明,化作点点蓝色的光粒子,最后彻底消失在篝火旁。只留下我一个人,手腕上还残留着那一丝虚幻的冰凉。我低头看了看,掌心多了一枚古朴的黄铜戒指。“灵马哨笛……”我喃喃自语。看来,这趟旅程,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了。

#3:`开头,`

身上那套不知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扒下来的骑士铠甲,现在简直就像个破烂的铁罐头。剑刃的划痕、锤矛的凹陷,还有一些黏糊糊的、不知名怪物的绿色血液,混合着泥土和汗水,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我把沉重的头盔摘下来丢在一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刚才那只体型堪比小山丘的亚人首领,挥舞着石制大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往它脚边丢了个火焰壶,现在躺在地上的估计就是我了。真是的,当褪色者也太累了。

我瘫坐在熟悉的赐福旁边,那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抚慰着我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每一处肌肉的酸痛、每一道伤口的灼热,都在这温暖中缓缓消融。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腰间的皮袋,那里面沉甸甸的,装满了击败敌人后获得的卢恩。它们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皮袋里发出微弱的光芒和嗡鸣,像一群急不可耐的蜜蜂,催促着我将它们从无形的能量,转化为能让我在这片该死的土地上活下去的真正力量。

是时候了。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那个名字。不需要大声呼喊,也不需要什么复杂的仪式,这更像是一种心念的传递,一种基于契约的呼应。我的意识沉入一片宁静的黑暗,然后,我伸出了手。

几乎就在我伸手的瞬间,赐福的金色光芒似乎晃动了一下。点点蓝色的光粒子如同萤火虫般从空气中浮现,汇聚、旋转,最终在我面前凝聚成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我刚刚才看到。兜帽下的面容一如既往地被阴影遮蔽,只有栗色的卷发和一小截白皙的下巴暴露在火光之中。她的出现,不像一阵风,更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湖泊,自然而然,毫无波澜。

“你呼唤我了。”梅琳娜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空灵而清晰。她看着我,那只露出的右眼一如初见时那般澄澈,里面映着篝火的光,也映着我这一身破败的模样。她的眼神很特别,既不包含怜悯,也没有丝毫的嫌恶,就好像在看一块需要雕琢的石头,平静得有些不像真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将那只还戴着磨损皮甲护手的手伸向她。护手上的皮革已经硬化,关节处还沾着不知是敌人还是我自己的、早已干涸变黑的血迹。我的动作有些笨拙,因为身体还在抗议着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这并非请求,而是我们之间约定的一部分,一个简单明了的交易。

梅琳娜微微俯下身,她那戴着棕色皮手套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触感一如既往的奇特,冰凉,但不刺骨,仿佛握住的不是实体,而是一团凝聚不散的雾气。这种感觉总让我有种不真实感,好像我们之间的联系,本身就是一场缥缈的梦境。

一股暖流顺着我们接触的地方,从她身上缓缓传来,与她手掌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积攒在体内的卢恩,像是找到了归宿的旅人,顺着我的手臂,通过我们相握的手,源源不断地流向她。它们在我体内时是狂躁而混乱的能量,但经过她的引导,却变得温顺而有序。

“很好。”她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告诉我,你想让这股力量,成为你哪一部分的食粮?”随着她的话语,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妙的境地。我的身体状况、我的各项能力,都以一种数据的形式清晰地呈现在我的脑海中。生命力、专注度、耐力、力气……每一个选项都像夜空中的星辰,等待着我的抉择。她紧闭的左眼,那诡异的三指印记在摇曳的火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正是这印记,才让她拥有了如此不可思议的能力。我毫不犹豫地将大部分力量,都投入到了能让我挥舞更沉重武器的“力气”之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充实感从四肢百骸涌现,驱散了最后的疲惫。

当最后一丝卢恩也被转化完毕后,那种奇妙的联结感便中断了。梅琳娜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了一步,重新站直了身体。她的动作依旧轻盈得如同没有重量。每一次像这样提升力量,都让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我距离那棵遥远的黄金树又近了一步。这或许就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羁绊了,一个简单、纯粹,却又无比坚固的约定。

“你的力量已经增强了。”她平静地陈述着事实,“那么,我就此告辞。当你再次需要引导,或是准备好继续前行时,再呼唤我吧。”她说完,对我微微颔首,那姿态优雅而疏离。

她的话音刚落,身体便如同出现时一样,开始化作漫天的蓝色光点。那景象很美,像是一场短暂的幻梦。光点围绕着赐福盘旋了一圈,随后便彻底消散在了微凉的夜风里,只留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回荡在这片寂静的废墟之上。

#5:`开头,`

这一次的疲惫感像是潮湿而沉重的毛毯,不仅包裹着我的身体,更渗透进了我的骨髓里,让我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我倚靠着一块破碎的石墙,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剑身上布满了缺口,斜插在我身旁的泥土里,剑柄上缠绕的皮革已经被汗水浸透,又被风吹干,变得僵硬而粗糙。我的铠甲不再是庇护,而是一副沉重的枷锁,压得我喘不过气。对面那个该死的失乡骑士,他的风暴战技简直就是我的噩梦,每一次挥舞都卷起致命的旋风。我拼尽了全力,最后靠着一个不怎么光彩的背刺才勉强解决掉他,但结果呢?那家伙消散的时候,连一丁点卢恩的光芒都没留下。搞什么啊,白忙活一场。

我瘫坐在赐福旁边,金色的光芒努力地修补着我身上的伤口,但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却不是这点温暖能驱散的。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皮袋,里面感受不到丝毫卢恩的嗡鸣。没有交易的筹码。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我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去呼唤她。但是……我抬起头,望着那棵永远挂在天边的巨大黄金树,它的光芒一如既往地辉煌,却照不进我心里。周围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和篝火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这种孤独感,比面对任何强大的敌人都要磨人。我突然……很想见她。此刻驱动我行动的,不是对力量的渴望,也不是对未来的规划,而是一种纯粹的、近乎本能的念想,就像迷路的孩子想要寻找一盏熟悉的灯火。

就这样吧,管他呢。我在心里自暴自弃地想着,然后闭上了眼睛。我伸出了那只满是伤痕和污垢的手,掌心向上,就那么摊开在空气里,等待着一个可能不会到来的回应。这一次的呼唤,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没有回音的石子,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忐忑。我只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那个名字——梅琳娜。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两秒……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嘲笑自己的愚蠢时,空气中泛起了熟悉的涟漪。点点蓝色的光粒子,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在我面前盘旋、汇聚。她的出现依旧悄无声息,就像是月光穿过云层,自然而然地洒落在大地上,没有惊动一片树叶。她静静地站在赐福的光芒边缘,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她穿着那身不变的棕色长裙和披风,双手交叠在身前,姿态一如既往地优雅而疏离。火光在她栗色的发梢上跳跃,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你呼唤我了。”她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依旧是那么平静无波,“但是,你的身上并没有积攒卢恩。”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语气里听不出任何责备或者疑惑。她没有立刻开口询问我为何召唤,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那只露出的棕色右眼,清澈得像一汪山泉,倒映着我狼狈的身影。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是啊,没有卢恩,我叫她出来干什么呢?一时间,我感觉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脸上有点发烫。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就在我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的时候,她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举动。她向前走了两步,在我面前蹲了下来,这个动作让她兜帽的阴影向上抬了一些,我能更清楚地看到她小巧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这个视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到她披风的领口和一小片白皙的颈部肌肤。她没有伸出手,只是歪着头,似乎在更仔细地端详我的状态。“你看起来……很疲惫。”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还是说,这只是我的错觉?

“我……”我终于挤出了一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只是想……见见你。”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这算什么理由?听起来也太蠢了。但这就是实话。梅琳娜没有立刻回应,周围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声音。她那只棕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我,良久,我看到她的嘴角,似乎又一次,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比上次更加清晰,却依旧转瞬即逝的微笑。然后,她就那么静静地蹲在我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完成任务后就消失。她只是陪着我,坐在这片冰冷废墟中的唯一一小片温暖旁。

#7:`开始,`

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星像短暂的生命,升腾,然后熄灭在冰冷的夜色中。周围的废墟在火光下投下幢幢黑影,宛如蛰伏的巨兽。梅琳娜就那么静静地蹲在我身边,她的存在本身就像是这片死寂中的一个异数,既不属于这片土地的破败,也不属于那赐福的温暖,她就像是从月光中走出的一个精灵,独立而又虚幻。这份沉默并没有让我感到不适,反而有一种奇特的安心感。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语,她似乎能理解我的疲惫,而我也能感受到她陪伴的意图。但正是这种平静,让一直被我压抑在心底的疑问,如同深海中的气泡,不受控制地浮了上来。我究竟……在为了什么而战?为了成为什么“艾尔登之王”?那又是什么?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梅琳娜……”我开口了,声音比我想象中还要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我没有看她,只是盯着那团不断变换形态的火焰。“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从我嘴里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突兀和可笑。在这片挣扎求生都是奢望的土地上,谈论“意义”?简直就像是乞丐在讨论王冠的重量。我本以为她会沉默,或者用一些我听不懂的、关于双指或者黄金律法的箴言来搪塞我。但她没有。

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从篝火移到了我的脸上。过了一会儿,她才用那空灵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应道:“意义,是由追寻本身所赋予的。”她稍稍抬起头,兜帽的边缘向上移动,我能看到她完整的下颌线,以及她那只棕色眼眸中倒映的、遥远天际的黄金树虚影。“就像飞蛾扑向火焰,哪怕会被焚烧殆尽,但在它飞向光芒的那一刻,它的存在便有了意义。”她的比喻有些残酷,却又异常贴切。我们这些褪色者,不就是一只又一只扑向黄金树这团巨大火焰的飞蛾吗?

“那你呢?”我忍不住追问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你的意义又是什么?”这一次,她沉默了更长的时间。篝火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她那被遮蔽的左眼显得更加神秘。我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戴着棕色皮手套的手,五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握住了一个无形的东西。这个动作很细微,却充满了力量感。“我的意义……”她轻声重复着我的问题,声音里带着一丝悠远的怅惘,“诞生于黄金树脚的我,生来便被赋予了使命。但……那或许并非是我自己选择的意义。”

她的声音变得比之前更加缥缈,仿佛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我在寻找,寻找火焰的尽头,究竟是什么。也想亲眼见证,当一个褪色者……当你,走到了旅途的终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她重新将视线转向我,那只明亮的右眼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那里面有期许,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托付。“或许,人生的意义,并非是一个既定的答案,而是在无数个路口做出选择后,由自己亲手谱写出的……结局。”她说完,缓缓地站起身,披风随着她的动作拂过地面,没有带起一丝灰尘。

“当你不再迷茫时,再继续前进吧。”她的话音在我脑中留下最后一丝回响。随后,她的身影便开始变得透明,如同被风吹散的晨雾,化作了漫天的蓝色光粒子。那些光点围绕着篝火盘旋了一圈,像是无声的告别,然后便彻底融入了夜色之中。我又变回了一个人,但这一次,心里的感觉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那片空荡荡的疲惫被填上了一些东西,虽然还很模糊,但却沉甸甸的。我看着篝火,又抬头望向那棵巨大的黄金树。或许她说得对,意义不在于终点,而在于……选择。

#9:` 和 `

黏稠的血液顺着铠甲的缝隙滴落,在身下的石板上晕开一小滩暗红。腥甜的气味混合着汗臭和铁锈味,钻进我的鼻腔,让我一阵反胃。我甚至懒得去擦拭脸上的血污,任由它们在皮肤上干涸、紧绷。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肋骨的剧痛,那个该死的熔炉骑士,他的冲锋简直就像一头失控的公牛,即便我最终将剑捅进了他头盔的缝隙,自己也被那股蛮横的力道撞得内脏移位。我赢了,但感觉像是输掉了一切。那胜利的喜悦,短暂得如同风中的残烛,瞬间就被无边无际的空虚和疲惫所吞噬。卢恩的光芒在身边汇聚,但我看都懒得看一眼。再多的力量又如何?前面还有无数个更强大的熔炉骑士在等着我。没完没了,永无止境。

烦躁感像一团野火,在我的胸腔里熊熊燃烧。我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石墙上,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磨损的护手在坚硬的墙体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疼痛从指关节传来,但我毫不在意,这点痛楚根本无法与内心的焦灼相提并论。“够了……”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而扭曲,“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前进了,不想再去挑战那些怪物,不想再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王位”而拼上性命。现在这样,能在这赐福旁苟延残喘,不也挺好吗?至少……我还活着。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让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倦怠。我需要一个倾听者,或者说,我需要向唯一能与我平等对话的存在,宣告我的决定。我闭上眼,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冲动,在心底咆哮着她的名字——梅琳娜!

蓝色的光点如约而至,汇聚成她熟悉的身影。她还是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时间在她身上是静止的。兜帽的阴影下,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那只棕色的右眼正凝视着我。火光在她的眼眸中跳动,映出我此刻癫狂而狼狈的模样。“你呼唤我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在我脑海中响起,平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古井。看到她这副永远波澜不惊的样子,我心里的那团火烧得更旺了。我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目光迎上她的视线。“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们的约定到此为止了。”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硬生生拽出来的,“我放弃了。我不想再走了,不想再去那该死的黄金树脚下了。当什么艾尔登之王?让别人去当好了!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我说完了,然后死死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是错愕?是失望?还是愤怒?然而,都没有。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在我说完之后,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态,仿佛我刚刚说的,不过是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废话。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让我感到难受。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再次咆哮时,她终于有了动作。她向前走了一步,那一步的距离很小,却仿佛跨越了我们之间无形的隔阂。她微微歪了歪头,兜帽的阴影随之晃动。“是‘现在这样就挺好’,”她的声音直接在我混乱的思绪中响起,清晰而锐利,“还是说,你只是害怕继续前进,会失去比现在更多的东西?”她没有质问我为何违背约定,也没有规劝我坚持下去,她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个让我哑口无言的问题。我是在满足于现状,还是……在恐惧未来?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我用烦躁和疲惫堆砌起来的堡垒,直抵最核心的软弱。“是又怎么样!”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怕了!我怕死!我怕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会被某个怪物撕成碎片!我怕就算我走到了黄金树下,最后还是一无所有!这样的理由,够不够?!”我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对着唯一能看见我伤口的人,发泄着所有的恐惧和不甘。我以为她会因此而轻视我,或者转身离去,寻找下一个更勇敢的褪色者。但她没有。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只棕色的眼眸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深邃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平静。夜风吹过废墟,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为我的懦弱哀悼。篝火的火苗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将我们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纠结在一起。

#11:我的咆哮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最后消散在呜咽的风声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说完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困兽,只能徒劳地喘息。我等待着她的审判,等待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那将是我放弃的最终注脚。但她没有动。那只露在兜帽外的棕色眼眸,像一颗被夜露洗过的黑曜石,静静地凝视着我,里面映着摇曳的火光,也映着我扭曲而狼狈的倒影。没有轻蔑,没有失望,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不带任何情绪的注视。这份平静,让我歇斯底里的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地干瘪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和自我厌恶。

就在我以为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将永远持续下去时,梅琳娜动了。她又向前迈出了一小步,这一步的距离让她几乎贴在了我的面前。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如同月光下初绽的花朵般的冷香,那味道很轻,却清晰地钻入我的鼻腔,与周围的血腥和铁锈味格格不入。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我大脑瞬间空白的举动。她微微俯下身,那身棕色的披风像羽翼一样垂落,她张开双臂,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带着距离感的姿势,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包容的姿态。她……要拥抱我?这个念头荒谬得让我无法思考。

下一刻,我便被拥入了一个冰冷而虚幻的怀抱。她的身体是如此的轻盈,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仿佛只是一个拥有形态的幻影。她的双臂环住了我覆盖着冰冷铠甲的后背,戴着棕色皮手套的手掌轻轻地贴在我的肩胛骨上。隔着厚重的金属、皮革和锁子甲,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存在。那不是人类应有的温暖触感,而是一种近似于触摸清晨雾气的冰凉与虚无,但这种冰凉非但没有让我感到寒冷,反而像一股清泉,浇熄了我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名为“烦躁”的野火。她的兜帽因为这个动作而向后滑落了一些,一缕栗色的卷发垂下,擦过我的脸颊,痒痒的。

我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双手无措地悬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我能感觉到她的脸颊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甲上,那冰冷的金属上,似乎也因此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了。风声,火声,都离我远去,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她环绕着我的双臂,以及她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气。“没关系的……”一个轻柔得近乎叹息的声音,第一次不是直接响彻在我的脑海,而是真实地、带着一丝温润的吐息,响在我的耳边。这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我内心最深处的闸门。那一直被我用坚强和无所谓伪装起来的堤坝,瞬间崩塌了。

我再也绷不住了。那积压了太久的孤独、面对死亡的恐惧、看不到尽头的迷茫,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滚烫的液体,从我的眼眶中汹涌而出。我猛地低下头,将戴着头盔都嫌沉重的脑袋,深深地埋进了她纤细的颈窝。她的颈部肌肤,隔着披风的领口,传来一种玉石般的冰凉触感。我能闻到她发间更清晰的冷香,那味道像是生长在雪山之巅的某种不知名花朵,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铠甲的甲片相互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细碎声响,像是在为我的崩溃伴奏。而梅琳娜,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我一些。她那戴着手套的手掌,开始在我的背上,用一种笨拙却异常温柔的力道,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那动作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在这片被神遗弃的土地上,至少在此刻,我不是孤身一人。

#13:不知道哭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起初是压抑的抽噎,后来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嚎啕,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哽咽。我的身体因为脱力而不住地颤抖,沉重的铠甲此刻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压垮。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和干涸的血污混在一起,狼狈到了极点。但梅琳娜没有放开我,她那虚幻而冰冷的怀抱始终环绕着我,像一个坚固的锚,将我这艘在风暴中即将倾覆的小船牢牢固定住。她在我背上轻拍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那一下下的触感,透过层层甲胄,清晰地传递到我的背脊上,笨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节奏。

渐渐地,我的呼吸平复了下来。那股盘踞在胸口的烦躁与绝望,随着泪水被尽数排空,只留下一种近乎麻木的虚脱感。我的意识像是从一场高烧的噩梦中醒来,周围的一切开始重新变得清晰。我能闻到她发间那股清冽的冷香,能感觉到她冰凉的脸颊贴着我肩甲的触感,能听到除了篝火爆裂声之外,我们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轻微的呼吸声。我缓缓地抬起头,离开了她那片清凉的颈窝。昏暗的火光下,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她的兜帽已经滑落到了脑后,露出了她完整的容颜。那是一张精致得不像真人的脸,皮肤白皙得仿佛从未见过阳光,栗色的卷发如同柔软的丝绸,有几缕凌乱地贴在她微微汗湿的鬓角。那只一直被我看作神秘符号的、紧闭的左眼上,三指印记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某种古老的烙印。而她那只睁开的右眼,棕色的瞳孔像是蕴含着星辰的夜空,倒映着我那张满是泪痕和血污的脸,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只有一种纯粹而深邃的关切。

“眼泪,并非软弱的证明。”她的声音再次从我耳边响起,温润的吐息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有时候,它只是为了洗去遮蔽双眼的尘埃,让你能看得更清楚。”她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环抱着我的手臂。但她没有立刻退开,而是抬起了那只戴着棕色皮手套的手,用手背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擦去了我脸颊上的一道泪痕。手套的皮革触感冰凉而柔软,划过我粗糙的皮肤,那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那片冰凉的触碰下,不受控制地发烫。我的身体依旧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你所恐惧的,死亡、失败、一无所有……这些都是真实的。”她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继续说道,“正因为真实,所以才值得畏惧。承认这份恐惧,并不代表你就要停下脚步。”她收回了手,重新与我拉开了一点距离,但那双眼眸依旧牢牢地锁住我。“我们的约定,如果你真的决定要终止,我不会强求。”她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的惋惜或者强迫,“但是,在做决定之前,我想让你再看一次。”她抬起手,指向了那永远悬挂在天边的巨大黄金树,它的光芒穿过废墟的残垣断壁,洒落一片金色的辉光。“你最初踏上这条路的理由,还记得吗?”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我那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荡起了层层的涟...“即使那个理由已经模糊,也没关系。”她仿佛看穿了我的迷茫,话锋一转,“那么,就去寻找一个新的理由吧。为了不再品尝今日的无力,为了守护某个对你而言重要的存在,甚至……只是为了亲眼看看,当火焰燃尽黄金树时,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她说完,对我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却真实无比的微笑。那笑容如同在漫长冬夜里悄然绽放的雪中花,脆弱,却拥有着足以撼动人心的美丽。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回答。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