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红茶纸盒，看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眯起眼睛的初华，手指抚摸柔顺金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犹豫地开口：“初华，你是不是最近越来越黏我了？”

暮春午后恰到好处的和煦阳光，枕在后脑充满青春气息的温暖大腿，初华昏昏欲睡，已经不太清醒的脑袋努力运转起来。

从那天祥子宣布二人结为“命运共同体”之后，祥子对初华几乎是有求必应，但又不会多说什么。如果想要膝枕，祥子会坐好，任凭初华躺在自己腿上，逐渐养成了一边看书一边用手指给初华梳头的习惯；如果直接索吻，她也不会拒绝，一天天吻技进步得飞快，甚至令初华偷偷怀疑起了祥子到底是不是私下里学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学习资料。

不过偶尔初华还是会收获一两句“变态委员”的批评，毕竟祥子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乱来，尤其是像那次一样，在学校里绝对不行。

“也许不太符合同学之间的交往距离，但是我们毕竟不止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不是吗？”回到现在，初华思考良久之后终于得出了答案，“这可是小祥亲口说的。”

祥子扭过头去，恨不得回到过去掐死那个发表中二发言的自己：“说了这种话不要记得这么清楚……很羞耻的……”

初华坐起身，伸手强行把祥子的脸扭回来，捏了捏她故意摆出来的臭脸，满脸微笑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了一遍：“小祥，中二病发作的时候很可爱哦~”

“初华，”真的冷下脸的祥子同样一字一顿地宣判了初华的惩罚，“这周内，不准亲我。”

“欸！？”初华瞪大了眼睛。

祥子挡住试图强吻自己的初华，体型的差距让她被初华摁倒在长椅上，但初华的力气终究还是抵不过她，挣扎了一会之后只能老实坐了回去，接受又一次惩罚。

祥子整理了一下被初华弄乱的领口，看了一眼眉眼低垂的初华，叹了口气：“如果初华表现得好的话，我会考虑收回的。”

意思就是她其实已经不生气了甚至有点后悔说出那种话，不过碍于一些初华不理解但是觉得很可爱的高傲所以拉不下脸承认——已经摸清楚祥子言行模式的初华如此判断，于是笑嘻嘻地又靠在祥子的肩上：“小祥，马上就是黄金周了呢。”

“是啊，初华你也不要这么期待吧……明明还有一天。”祥子已经习惯了肩上传来的热量与重量。

初华抗议似地用头顶蹭了蹭祥子的侧脸：“小祥不也偷偷做了不少计划吗？明明只是去咖啡厅和书店逛逛而已。”

“因为是和初华一起。”

“小祥……”心头一暖，初华忍不住凑向祥子的侧颈，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淡淡剑兰苦香，比平时更浓了几分，不知是易感期临近的信号还是祥子为了满足她而放出的。

肩颈传来湿润的温软触感，祥子叹了一口气：“变态委员同学，请你稍微控制一下自己。”

“嘶溜……我尽量。”初华的声音轻飘飘的。

“不准留痕迹，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对不起，小祥。”

“初华？”

……

乱糟糟的众人在祥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安静了一瞬间，哪怕无法闻到风中裹挟的苦涩信息素，祥子阴沉得可怕的脸色也让人忍不住压低了几分声音，生怕惹了这尊可怕的大神。

将长发扎成马尾的祥子毫不在意个别暗暗窥视的目光，径直回到自己在队列中的位置上，运动服的拉链拉到最顶上，衣领遮住侧颈肉色的大号创可贴。

上课铃响，体育老师吹响哨子宣布集合，简单的热身运动过后便是组队练习的时间，无论是单打还是双打都可以。不过和这位心情不太好的alpha少女组队显然不是什么很好的决定，祥子的身边很快腾出一片空白。

毫不意外，祥子拎着网球拍，找了一面墙，抛了抛手中的网球，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练习。

“那个……祥子同学？”没打几个球，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刚捡起网球的祥子。

祥子停下准备抛球的动作，看向声音的来源，站在她身侧的鼠灰色短发少女注意到她的目光，似乎缩了缩身体，想用手中的网球拍遮住自己。

“有什么事吗，高松同学？”虽然多少能猜出来对方的目的，但祥子还是问了一句。

“小爱她摔了一跤，老师送她去医务室了，我可以……和你组队吗？”灯指了指网球场另一头远去的两个身影，虽然爱音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走起路来十分正常，但是老师还是坚持要送她去医务室。

“我可没和其他人打过。”祥子微妙地挪开目光，她对自己的技术也没多少信心，对墙打和正常打球能算一回事吗？

“我也，不是很擅长这个……”灯似乎没有退缩的想法，只是有点沮丧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球拍，“一直都是大家在让着我。”

“……最好不要期待我能像其他人一样让着你。”祥子叹了口气，走向附近空着的球场。

“请多指教，祥子同学。”灯点点头，小跑到祥子的对面。

稍稍有点紧张，祥子握紧球拍，将球抛出——

“欸，你看那边，是初华同学吗？”旁边场地正在休息的同学指着祥子的右手边说。

「我是不是扔得有点太高了？」

但祥子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再不把球打出去的话多半就要砸到她自己头上了，荧光绿的网球被祥子击出，力道合适，弧线优美，飞过球网

祥子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要是连发球都出问题的话，就真的要丢大脸了。

“真的诶！初华大人穿运动服的样子也好好看！”另一位同学回应了自己的同伴。

祥子忍不住瞥了一眼她们所指的那个方向，右手边的围网之外的足球场上，一个眼熟的身影向远方跑去——是海铃，黑发在风中摇曳，争抢着足球。她的身前背对着祥子的才是初华，金发被汗水打湿，小跑着绕开对方的防线。

唇瓣抿成一条线，双手紧握球拍的灯紧盯着飞向她这边场地的荧光绿，后撤两步，在网球触地之后，用力将球打回。

直到听见球拍击球的声音，祥子才将目光转回到自己这边。灯的力气不大，荧光绿的网球擦着网飞向祥子的身前，高度显然不够她立刻击球，预判完轨迹，祥子连忙后撤，放低球拍做好准备。

海铃很快便抢到足球，毫不犹豫地一个长传将球送出对方的包围圈，而对方防御死角的初华等候已久，抓住时机，一脚抽射——“初华大人进球了！”

「初华？」

祥子的目光又一次飘走，反手击球的动作稍稍变形，一声清脆的碰撞声，网球没有撞上她的拍面中央，而是撞上金属的拍框，越过高高的围网，飞向网球场之外的绿茵场，飞向站在原地的——

“初华！”祥子大声喊着，挥手示意她赶紧躲开。

刚进球的初华站在原地，跑动了这么久终于抓住了一次机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汗水流进眼睛里可不好受。听见似乎有人在喊自己，她眯起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模糊的视线只能看见一个蓝灰色的身影。

“小祥？”初华颇为意外，祥子从来不会这样大声喊她，哪怕是自己一时没把持住，打破了她唯一一条规矩，她也不会这样失态。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为什么祥子突然大喊自己的名字，破空飞来的网球就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初华的额头，初华应声倒地。

……

校医被上篮球课的素世叫走了，她所属的B班有一位同学被篮球砸中脸，鼻血停不下来。带上医务室的门之前，素世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张帘子紧紧拉起的床铺，问了一句校医：“……那边的同学不要紧吗？”

校医摆了摆手：“问题不大，只需要休息。长崎同学别看了，先去体育馆。”

帘子背后当然是眯着眼躺在床上的初华，和板着脸坐在床边的祥子。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脑门顶着冰袋的初华终于能和旁边坐着的祥子搭话：“呐，小祥，你说，她们会怎么评价你的这一球呢？”

“不良少女不服管教、怀恨在心、巧借名目、公然袭击风纪委员。”从校医处理完之后便一直只是坐着、没开过口的祥子终于说话了，抱着胸，一板一眼地说。

初华不太敢看祥子的表情：“小祥的名声又要变坏了……对不起，小祥。”

“这种事情无关紧要，而且应该道歉的是我……”祥子伸手牵住初华紧紧攥着床单的手，“对不起，初华，我打球的时候分神了，结果才让你……”

初华松开床单，反握住祥子的手：“我没事，小祥。”

初华很清楚，简单的语言安慰当然无法缓解祥子内心的强烈自责。她牵着初华的手指微微颤抖，低垂的金瞳里荡漾着浑浊的情感。初华想了想，捏了捏祥子的手指：“那……小祥是不是也得做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初华想让我做什么？”

“当我的抱枕——小祥别走！就今天！我会守规矩的！”

已经拉开一半帘子准备离开的祥子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向初华眼泪汪汪的紫罗兰色眼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答应她：“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可以。”

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叠放在初华的外套旁边，祥子钻进被窝，动作僵硬。

初华迫不及待地抱了上来，将祥子拉进自己怀中，揽住她的肩膀，下巴压住灰蓝色的发丝，长腿一抬，将祥子的一条腿压在下面。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习惯用这个姿势抱着个巨大的抱枕睡觉，就算抱枕换成了个小一号的alpha少女也是照样抱了上去。

「初华好香……好软……要、要喘不过气了……」

抱枕同学有些窒息了，虽然初华的腿没有压在她上半身上，但初华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把身体压在了她脸上。

“……初、初华，能不能稍微……松一点。”大脑发晕、心率过速、呼吸困难、眼前发黑，祥子感觉自己现在应该需要叫救护车了。

初华连忙收回压在祥子身上的肢体：“小祥！？”

祥子从被窝里爬出来，坐直了身子，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才缓缓开口：“我没事……只是稍微有点不习惯被人抱着而已。”

比起毫无生气的枕头，初华还是更喜欢充斥着令她安心的淡淡苦香的祥子身边，枕着祥子的大腿又蹭了蹭，她看向扭开头、脸上红晕一点点消退的祥子：“真的吗，小祥？”

「小祥好香……等到换季之后小祥穿着短款的运动服又会有多可爱呢……」

祥子似乎有所感应，皱起眉头，低头看着初华：“初华刚才绝对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吧……”

初华心虚地躲开那双可怕的金瞳的凝视，缩回了被窝里，用被子蒙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如果我说是，小祥会怎么样呢？”

“你这和承认了用什么区别？”祥子又好气又好笑，本想伸手用指节敲敲初华的脑门，但顾忌到那还红着的印痕，最终只是撩起了她的刘海，手指拂过微微发烫的肌肤，“这里，还疼吗？”

“有一点，小祥亲一下，就不疼了。”初华越说越往被子里滑，连自己都后悔为什么要说这么难为情的话，语速飞快地补了一句，“当我没说吧小祥，忘掉这句……”

如羽毛轻点般，祥子留下一个克制的吻，趁着初华愣神的功夫，把被子一掀就站起身来：“初华你好好休息，我就先——”

衣角被两指揪住，见祥子没有立刻甩开，手掌立刻卷了上来，双臂搂住祥子的腰肢用力一拉——初华用上全身的力气将祥子拉回床上：“小祥，明明说好了要给我当抱枕的，怎么能走呢？”

差点被晃晕的祥子思考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在她开口之前，初华就跨坐在她大腿上，利用体型优势将她压制得不好动弹。

柔软而温热的omega少女整个人伏倒在祥子身上，无奈的祥子试着挣脱，却可悲地发现，若是想要挣脱，很可能会把初华从床上甩下去。她当然做不到这种事，只得开始语言劝导：“初华，放开我……我快到易感期了。”

“没关系，我可以帮小祥解决，这里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初华温热的呼吸拍打在祥子的耳畔，万寿菊的香气若有似无。

“变态委员同学，这里可是学校。”祥子摁住初华图谋不轨的手掌。

“小祥不也给我做过临时标记了吗？”那种从身体最深处涌起的满足与安心感令初华难以忘怀。

“……我没有把握能控制住自己止步于标记。”祥子叹了一口气，易感期时她的脾气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名声这么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总是会在易感期和人吵架。

面对初华这样充满魅力还乐于包容她的omega，祥子真的对自己的自控力没什么信心。

初华后知后觉，如果失去理智的祥子将她摁在床上，粗暴地扯开她的衣服……

「如果是小祥的话，好像也不错……为什么我会！？」

头顶冒出热气的初华一点点从祥子身上离开，生怕自己的动作触动了alpha少女敏感的神经、惹得她将自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不行不行，三角初华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对你的同学产生那种幻想！？」

初华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痛，但多少让她清醒点了，那些满是桃色的幻想场景就留到夜深人静之时再细细品味吧。

祥子却翻身将初华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影遮住她，目光投向仍然紧闭的医务室门，捂住初华的嘴：“嘘……门外有动静。”

……

“哟，狸希怎么也过来了？”蹲在自动售货机旁，嘴里叼着一盒草莓奶昔，爱音放下手机，看向路过的立希，“翘课了吗，风纪委员？”

“我还想问你呢，翘课了吗，学生会长？”已经从运动服换回制服的立希停下脚步，转向售货机这边，毫不客气地挤开爱音，还没来得及点她常喝的那款奶冻，就被爱音抢先一步投币，强行点了一样的草莓奶昔。

“偶尔也换换口味嘛，这次我请客。”爱音笑嘻嘻地把奶昔递给她，“这可不是什么封口费，我可是有正当理由的——体育课受伤了要休息！”爱音一边说一边展示自己膝盖上的大号创可贴。

“嘁，看起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立希接过冰凉的奶昔，不打算停留，“谢谢了，下次我请客。”

“所以狸希又是用什么理由翘课的呢？”爱音颇有兴趣地跟着立希，“明明狸希看起来没受伤，也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我是被派来看看初华情况的，她被网球砸了，”立希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刚好打中这个位置，不知道要不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但愿不需要吧。”

“啊？小初华？这么危险？”爱音吓了一跳。

立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不也去了医务室吗？没碰见她？”

“没有哦，我刚上课没多久就过来了，简单处理了一下之后就在这里休息。”爱音理直气壮，顺手把已经空了的奶昔扔进垃圾桶。

“明明你这才是真的逃课了吧……”立希撇了撇嘴，“学生会长带头逃课？”

爱音不以为然：“都说了我有正当理由的啦，而且我刚好也打算回去上课了——这不是还有几分钟才上课嘛。”

“那你还跟着我过来？”立希止住脚步，站在大门紧闭的校医室门口，校医外出的牌子挂在上面。

“身为学生会长，我有关心每一位同学的义务！”爱音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伸出手准备敲门。

“等等！”立希压低了嗓子，抓住爱音的手腕，似乎从观察窗里看见了什么。

“哈？狸希你看到什么了？让我看看——”挤开了立希，但爱音眯起眼睛也没法看清楚校医室内的情况。

“哎你别挤我，”立希踮起脚，试图从小小的圆形玻璃窗里看清楚，“你没戴眼镜就让开点……让我来……”

爱音扁了扁嘴，她确实没办法，隐形眼镜也没戴，只能退开一步，靠着墙边蹲下，等着立希汇报。

立希很快也在她身边蹲下，两眼发直。

“所以你看到什么了，狸希？”爱音看着立希双手颤抖着试图拧开草莓奶昔上不存在的瓶盖。

立希深呼吸了几次，平复自己的心情，脸色凝重，看向身旁满脸好奇的爱音：“爱音，这件事，你绝对要保密。”

爱音点点头：“我答应你，然后呢，你看到什么了？”

立希纠结了一会，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三角初华和丰川祥子在床上抱在一起。”

“——！？”爱音的尖叫还没发出来就被立希捂死在嘴里，她的双手揪住立希的领子，“＃∀%￥∈@*$⊕¿※╳？？？”

“不要出声！”立希拼命捂住不停挣扎的爱音，“你也不想我们俩被那个丰川祥子打断腿之后扔进东京湾里喂鱼吧！？”

爱音地震中的瞳孔被立希唤起了一丝理智，拍了拍立希的手背示意自己明白了，等到立希放下手之后，她压着嗓子提问：“立希，你确定没看错？”

“千真万确，你自己去——算了反正你也看不清。”立希没追究爱音的称呼变化，点点头，但很快又意识到爱音的视力问题。

“谁在上面？”爱音的注意点似乎偏向了奇怪的地方。

立希下意识回答：“刚才是初华，不过祥子反推了回去……不是，谁让你关注这个了？”

爱音的脸颊愈发滚烫，但她完全抑制不住自己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总是温柔微笑着的初华是怎么和一天到晚摆着臭脸的祥子是怎么熟悉起来的？那个和初华在家庭餐厅里一起吃晚饭的会是祥子吗？传说中那个和祥子在小巷里激情热吻的会是初华吗？

“狸希，如果传闻都是真的，你说她们两个进入到哪种阶段了？”爱音用手肘捅了捅立希。

“哈！？”秒懂的立希也涨红了脸，“我、我怎么会知、知道……”

“都说alpha和omega情侣的感情升温速度会非常快……”爱音捂住脸，“她们该不会已经……这可是学校啊……”

二人陷入沉默，这种劲爆的剧情显然超出了她们二人的大脑能够处理的范畴。

立希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回教室吧，就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爱音并未纠结，点点头，跟上立希离开的脚步，但很快又想起了立希真正的任务：“但是，狸希，小初华的情况你该怎么跟老师交代？既然她没事，应该要回去上课……如果要帮她请假的话，还得有校医的诊断吧？”

“这……”立希僵住，大脑飞速运转，有没有什么能够不打扰那两人的二人世界还能完成自己的任务的方法吗？更何况要是校医在这种时候回来了，她们俩岂不是更加……

爱音比立希更快想出办法，她双手一拍：“手机！狸希你记得初华的手机号吗？我来给她打个电话，电话里提醒她回去上课！”

“不行，你给她打电话了不就说明有其他人知道她们在这里了吗？只能我来……完蛋，我手机放教室忘拿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她们二人，就在奶昔的纸盒终于要撑不住、被立希捏爆的时候，立希终于想起来了：“祥子！爱音你不是和祥子一个班的吗？你应该会有她的联系方式的吧？同班同学问她什么时候回教室，这很合理！”

“有倒是有……不过我还是有点怕她……”爱音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底部那个从未拨通过的号码。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立希咬咬牙，伸手准备替她拨通电话。

新角色不合时宜地出现了——素世扶着脚步虚浮的睦从走廊拐角处出现，她很快注意到蹲在门口的二人，颇为意外：“小爱音和小立希？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立希还在试图临时编一个借口，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急中生智的爱音决定先把话题转移开：“素世世，小睦怎么了？”

“感冒了，一点点而已。”睦平淡的声线比平时更少起伏，鼻音难以忽略。

“小睦，感冒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了。”素世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温柔，但怎么听都像是有点生气，她转向爱音和立希二人，“小睦强撑着上完了一节体育课，之后就开始发烧了。”

“素世说得对，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立希从另一边扶起睦，用眼神示意爱音去开门。

「我来敲门？真的假的……」爱音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敲了敲。

“校医不在，她送我们班另一位学生去医院了。我打过电话，她多半得放学那个时候才回得来。”素世开口，“小爱音你直接推门进去吧。”

……

祥子的脸色一变，立马伸手将帘子拉起，大脑飞速运转。

「不是校医，声音很耳熟，但是听不出来是谁，就连内容也没听清几个字……隔音效果做这么好干什么！」

祥子的表情愈发难看，初华拉了拉她的衣角：“小祥就在这里躲一下吧？”

祥子皱起眉，自己身材娇小，躲进被窝的话如果不仔细看也许还真的可以蒙混过关，而且正常人一般也不会来拉帘子查看她们的情况，外面的对话明确提到了校医得放学时间才能回来……可行！

“好。”祥子躲进被窝里。

初华压低声音：“抱紧我，别乱动。”双手绕到乖乖照做的祥子背后，将她揉进自己怀中，嘴角翘起小心思得逞的浅浅微笑。

……

「拜托了，小初华小祥子，一定要反应过来啊……」

满身冷汗的爱音握住门把手，装作门锁坏了打不开，咣当咣当摇了摇，转头看向素世：“那个，素世世，门好像坏了……”

“欸？明明我之前过来的时候门锁都还是好的……”素世试图伸手来开门。

爱音嘴角一抽，只能装作恰好打开门了：“啊，好了，快进来吧。”

角落里那张床铺已经重新拉起了帘子，完全看不出里面发生过什么，更看不出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立希松了一口气，连忙将睦扶到相隔甚远的另一张床上躺好。

爱音在校医的那张桌子上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体温计：“呐，你们知道体温计在哪吗？”

“不知道，总之先冰敷准没错。”立希从冰柜里翻出冰袋，交给素世。

乖乖躺好接受三人照顾的睦手足无措，顶着淡蓝色的冰袋，小小地说了一声：“麻烦大家了。”

“没事啦，小睦赶快好起来才最重要。”爱音终于找到了装着体温计的盒子，递给素世。

素世还没来得及将它从保护盒中取出，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不得不将它交给旁边站着的立希，自己离开医务室去接电话。

立希拿出细细的玻璃管，愣住了，看向爱音，

然而爱音也挠了挠头发，犹豫着说：“我记得……应该是要塞进衣服里面的？”

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果然没一个人会用这种老式的水银体温计。

“三个笨蛋……”接完电话回来的素世看着面面相觑的三人忍不住扶额，从立希手中拿回体温计，娴熟地甩了甩，递给睦，“小睦，夹在腋下，过五分钟拿出来就行。”

“我就说要塞进衣服里面吧！”爱音双手一拍。

立希白了她一眼，看向素世：“素世，你知道这种体温计怎么读数吗？”

素世忍住了和立希一起白爱音一眼的冲动，面对立希的提问却也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也不会。”

“哈？”爱音和立希两人异口同声。

“我……我都是交给妈妈来看的。”素世难得地害羞起来，扭过头去。

“素世不也是笨蛋吗？”

“是的呢，素世世。”

“噗……”躺在床上的睦捂住嘴，但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背过身的素世咬了咬嘴唇：“反正、反正刚才校医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应该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回到学校，让我们先回教室上课……体温计什么的可以交给她来。”

“我没关系的，”睦点点头，脑袋上顶着的冰袋摇摇欲坠，“大家回去吧。“

爱音起身：“那，我们就先走咯，拜拜，小睦。

立希紧跟着她的脚步，对着睦挥了挥手，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危险的房间。

素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叮嘱一遍睦记得看时间，便也离开了医务室，跟上门外的两人：“所以，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翘课了。”立希捏了捏已经被她捂热的草莓奶昔。

“翘课了呢。”爱音无奈地点点头。

“欸？”素世一头雾水。

睦听着三人的脚步逐渐远去，淡金色的眼睛盯着墙上的挂钟发呆。

……

湿热的呼吸沁透两人之间只那轻便透透气的运动服，微弱的气流吹拂在初华的胸口，很痒，让她难以集中注意力去偷听外面几人的谈话，总是忍不住分心关注一下怀中难受地轻微挣扎的祥子。

不算厚的被子被阳光穿透，祥子的眼前并非一片漆黑，只是十分昏暗。

客观上来说，祥子还是能看清楚一点东西的，只是需要集中精神而已，甚至还能听清楚外面几人的谈话。

但从祥子的主观上来说，临近易感期使得神经格外敏锐、被自己倾心的omega紧紧搂在怀中、呼吸间全是omega无意识间释放出的极淡却存在感极强的甘甜信息素、脸颊紧紧贴着omega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身体、大脑的进程因为闷在被窝里导致的略微缺氧而微妙地停止了一部分、保持着亲密姿势隐藏自己而滋长的诡异背德感，无论哪一点都足以让她身为alpha的兽性的那一部分抬起头来，蠢蠢欲动。

但她的理性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逼着她不要乱动、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偷偷张嘴咬下去、不要伸手抚摸初华的身体、不要在这种时候暴露了自己……

祥子不能更进一步又不能逃跑，站在悬崖边不能纵身一跃又不能转身撤退，什么都不能做，但又有两个声音在心底拼命争吵……

丰川祥子要疯了，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对她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初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打断了她，掀开被子，示意她听一听外面的动静。

……

等到分针终于走过五个小格，睦伸手取下自己脑门上的冰袋，坐起身，将细细的体温计从制服下面取出，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

她的目光飘向另一头的那个仍然帘子紧紧拉起的床位，吸了吸鼻子，试探着呼唤：“祥？”

没有回应，但是睦反而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从进入医务室之时起，她就嗅到了空气中极淡的微苦气息，睦再次开口：“她们都走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紧闭的窗帘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点，祥子探出头来，确认了只有睦一人之后才放心地拉开帘子，抓起一件运动外套披在身上。

“睦，你感觉还好吗？”祥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睦的床边，伸手拿起体温计，“三十八点一，还好，不是很严重。”

“只是有点没力气。”睦的目光在祥子的衣服上停留，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祥，衣服。”

“嗯？”祥子低头看了一眼，运动服外套的胸口分明写着两行字：

2-C

三角

祥子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连忙把初华的外套脱了下来，抱在怀里。

睦的嘴角翘起一点，轻声说：“祥也回去上课吧，校医要回来了。”

祥子拼命点头，把外套扔向角落那一张床位，连自己的那件都忘了拿，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听着祥子狂奔的脚步逐渐远去，睦又看向从那被窝里探出头来的初华：“下午好，初华。”

“下午好，小睦。”初华尴尬地笑了笑，从被窝里钻出来，抱着两件运动服外套走到睦旁边的床位，将祥子的那件藏进自己的外套里叠好放在床头。

“初华也是感冒了吗？”睦重新躺好，主动搭话。

“不是，我是被网球砸中了。”初华摸了摸已经没什么感觉的额头，和睦一样，将冰袋顶在脑门上躺好。

“祥呢？”

“球是小祥打飞的，也是她送我过来的。”初华和眼神平静的睦对视一眼，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我们刚才是……”

“初华不用解释。”睦重新闭上眼睛。

初华有些着急：“我，我不想让小睦误会我们……”

睦似乎对她们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兴趣，轻轻摇了摇头：“祥的表情有颜色了，这样就够了。”

“欸？小睦和小祥……以前就认识吗？”就连称呼都是那样的……初华心底泛起一丝难以忽视的涟漪。

“因为长辈的关系，所以很早就认识了。”

“是……青梅竹马吗？”初华悄悄攥紧了叠套在一起的两件运动服。

“嗯，不过……”睦突然话锋一转，“我们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初华一时语塞，睦意料之外的话语把她脑中想问睦的一切问题全都砸了个七零八落，想了好一会才提出了一个刚才很想问的问题：“小睦是怎么猜到小祥在这里的？”

“信息素。”睦放出一点自己的信息素，薄荷与柠檬的复合清新味道钻入初华的鼻腔。

“小睦原来是omega吗……完全没听说过呢。”初华盯着挂钟，悄悄地提高了一点对睦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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