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身体的紧绷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还……还痛吗？”我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问道。

“……嗯……还有一点点……”她在我怀里闷闷地回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是……但是里面……感觉好满……好涨……♡”

我感受着她小穴内部的嫩肉开始有意识地蠕动，轻轻地吸附着我的阴茎。我知道，她已经开始适应我的存在了。

于是，我开始缓缓地、试探性地抽动起来。

#51：我开始缓缓地、试探性地抽动起来。我的阴茎在22那紧窄湿热的甬道里，每前进一分，都能感觉到稚嫩的嫩肉层层叠叠地包裹和吮吸。每一次后撤，又能带出更多混合着处女血丝的淫靡水液，发出“咕啾、咕啾”的轻响。

最初的剧痛过去后，一种全新的、陌生的快感，如同藤蔓一般，从我们紧密结合的下体深处开始向上攀爬，迅速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22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从喉咙深处溢出的，也不再是痛苦的哭泣，而是一种压抑的、带着哭腔的甜腻呻吟。

“嗯……啊……♡好奇怪……里面……被你的东西……一进一出的……哈啊……♡”

她环在我脖子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脸颊在我颈窝里胡乱地蹭着，像是寻求安慰又像是在撒娇。随着我抽插的频率逐渐加快，她的呻吟也变得越发连贯和清晰起来。

“啊……嗯嗯♡……陆君……♡就是那里……再深一点……♡撞到……撞到好舒服的地方了……♡”

我听着她那逐渐放浪的叫声，俯下身，嘴唇贴着她小巧的、已经泛起一层粉色的耳垂，低声夸赞道。

“叫得真好听……♡”

她在我身下轻颤了一下，呻吟声也随之一滞。

“我觉得，”我一边保持着不急不缓的抽插频率，让巨大的阴茎头反复碾过她甬道内最敏感的那一点，一边继续在她耳边低语，“应该把你现在叫床的声音录下来，给你妹妹好好学一学。”

“欸……♡？！”她猛地睁开眼睛，迷离的红色眸子里充满了羞耻和不可思议。

“33那种冷冰冰的机娘，”我坏笑着，又加重了一记顶弄，狠狠地撞在了她的子宫颈上，“恐怕根本就不会像你这样呻吟吧。你这个做姐姐的，经验这么丰富，可得好好教一教她才行。♡”

“——呀啊啊啊啊♡！！不、不许说……♡！！”我的话语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22的理智瞬间被羞耻和快感共同酿造的烈酒冲垮。她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小穴里的嫩肉疯狂地收缩、痉挛起来，死死地绞着我的阴茎，“我、我才没有……哈啊♡……才没有经验丰富……♡呜呜……不要让33……啊♡……知道……”

嘴上激烈地反抗着，她的身体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回应。她主动地、甚至有些笨拙地抬起腰肢，开始迎合我的每一次抽插。那双穿着淡蓝色过膝堆堆袜的长腿也主动地盘上了我的腰，将我锁得更紧，仿佛是想将我的阴茎吞得更深。

“噗嗤、噗嗤、噗嗤……”

我们下体结合处传来的水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变得愈发清晰、愈发淫靡。我不再克制，扶着她柔软的腰肢，对准她那早已被我肏干得泥泞不堪的处女小穴，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

“啊♡啊♡啊♡啊♡……不行了……♡陆君……♡太快了……♡小穴要被你的大阴茎……肏坏掉了……♡”她被我干得语无伦次，只能发出一声声破碎的呻吟。那件宽大的白色T恤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勾勒出随着我的动作而剧烈晃动的嫩乳轮廓。

“真的吗？我觉得它喜欢得很。”我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的双腿高高抬起，架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个姿势让她的小穴被打开到了极致，也让我的阴茎能够更加深入地贯穿她。她腿上那双淡蓝色的绒毛堆堆袜，因为姿势的改变，袜口变得更加紧绷，紧紧地勒着她的大腿根部，衬得那里的肌肤愈发雪白粉嫩。

“呜啊啊啊……♡！好深……♡！完全……完全插到子宫里去了……♡”22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红色的眸子已经失去了焦距，嘴角流下一缕晶莹的津液，“要去了……♡我要高潮了……♡陆君……♡”

我能感觉到她的小穴内部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收缩，一股股滚烫的淫水喷涌而出，浇灌着我同样滚烫的阴茎。我知道她即将达到顶点了。

“叫出来，22。”我一边疯狂地加速抽送，一边命令道，“大声地叫出来，就当是……给33上的第一堂课♡。”

“啊……啊……啊……姐姐……姐姐要……呀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声响彻云霄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锐高潮声中，22的身体猛地绷直了！她的小穴内部像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数不清的嫩肉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疯狂地痉挛、吮吸、绞杀着我的阴茎，一波又一波滚烫的潮水从她的子宫深处喷薄而出，将我的阴囊都打得湿透。

这极致的包裹感让我再也无法忍耐。我也发出一声低吼，将积攒已久的、滚烫的精液，悉数、尽情地射进了她那刚刚经历过高潮、仍在不断痉挛的子宫深处。

“哈啊……哈啊……哈啊……”

一切都结束了。我脱力地趴在22的身上，将阴茎留在她的身体里，感受着余韵。她也像一条脱水的鱼，瘫软在沙发上，只有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汗水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浸湿了，黏糊糊地贴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汗水、淫水和精液的腥甜气味。投影屏幕上，那部科幻电影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为这片狼藉的战场提供着唯一的光源和声响。

#53：投影屏幕上的光影还在变幻，一部早已无人关注的科幻电影，其背景音效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汗水和体液带来的黏腻感包裹着我们紧贴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属于情事过后的腥甜气味。

我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趴在我身上像小猫一样蜷缩着的22也随之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似乎是被我的动作惊扰了。

“醒着吗？”我轻轻拍了拍她汗湿的后背。

“……嗯。”她的声音闷在我的胸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倦意。

我缓缓地将还埋在她身体里的阴茎抽了出来，带出了一小股混合着精液和血丝的黏稠液体，“咕啾”一声轻响，尽数流淌在了狼藉的沙发垫上。

“起来吧，去洗个澡。”我说道。

22撑着沙发，似乎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但她刚一动，身体就猛地一僵，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整个人又软了下去，重新趴回我的身上。

“呜……好痛……”她带着哭腔抱怨道，“腿……腿分不开了……下面也是……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我没再说话，只是将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把她连同那件被体液弄得一塌糊涂的白色T恤一起，打横抱了起来。

“呀！”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双臂环住了我的脖子。

我抱着她走进浴室。这里被打理得很干净，粉色的防滑垫，印着卡通猫咪的牙刷杯，空气里飘散着甜甜的沐浴露香气，充满了少女的生活气息。

我把她轻轻地放进宽大的浴缸里，然后伸手拧开了花洒的开关。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冲刷着我们两人黏腻的身体。

浴室明亮的灯光下，她身上的痕迹一览无遗。雪白的大腿内侧有几道被我手指捏出来的暧昧红印，胸前那对被我吮吸过的嫩乳上，还残留着浅浅的、带着占有意味的牙痕。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双腿之间，那片刚刚被开垦过的稚嫩花园，此刻微微红肿着，被热水一冲，她立刻敏感地缩了一下身体。

“还疼？”我拿起沐浴球，挤上沐浴露，在她光滑的后背上轻轻揉搓。

“嗯……♡”她点了点头，声音在哗哗的水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下面……感觉又肿又胀……被你的东西……撑坏掉了啦……♡”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却主动转过身，面对着我，抬起手臂帮我擦拭着后背。泡沫滑腻，我们的身体在狭小的浴缸里不时地触碰着。

我伸手拿起花洒，将水流对准了她的腿心，帮她冲洗着那里残留的狼藉。温热的水流冲击着那片敏感的地带，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喂……”她忽然开口。

“嗯？”

“刚刚……你射了好多……”她的脸颊在水汽的蒸腾下红扑扑的，“全部……全部都在里面……感觉肚子都热热的……”

清洗干净后，我用宽大的浴巾将她包裹住，再次将她抱了起来，走进了她的卧室。

她的房间和33的截然不同，没有那种冰冷的科技感。墙上贴满了各种游戏海报，床上、地上、椅子上到处都堆着柔软的玩偶和抱枕，一台巨大的电竞显示器占据了书桌的大半江山，旁边还散乱地放着几个没吃完的零食袋子。

我把她放在铺着卡通床单的柔软大床上。她拉开衣柜，从里面翻找着干净的衣服。我看到她光洁的后背上，还有几道被我抓出的浅浅红痕。

“穿这个。”她找出两件一模一样的、印着“GAME OVER”字样的黑色oversizeT恤，递给了我一件。我们换上衣服，她便像只树袋熊一样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红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过来呀。”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也躺了上去，床垫因为重量而陷了下去。她立刻滚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我的腰，脸颊贴在我的后背上。我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胸部紧紧地压着我的背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送风的轻微声响。我们就这样沉默地抱着，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我感觉到背后的她动了一下。

“喂……”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闷闷的。

“嗯。”

“我们现在……算是在交往了吗？”她问得很直接。

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我甚至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视线飘向了一边。

“你说呢？”我反问她。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咬了咬嘴唇。过了一会儿，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主动凑了过来，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那就是了。”她宣布道，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

但那个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忧虑。

“那……33那边……怎么办？”

“先别想那么多。”我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用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累了吧，睡一会儿。”

“……嗯。”她在我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枕着我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今天玩得太疯，又经历了第一次，她很快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均匀地喷洒在我的胸口。我低头看着她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边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55：清晨的光线从窗帘厚重的布料缝隙中挤进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一道狭长而刺眼的白。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混合着昨夜残留的、属于我和22的气味。我枕着自己的手臂，能感觉到身边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均匀的呼吸。22侧着身子，背对着我，那件宽大的“GAME OVER”黑色T恤因为睡姿而向上卷起，露出一截光洁的后腰和浑圆臀部的上半部分弧线。

床边的椅子上堆着她换下来的淡蓝色过膝堆堆袜和白色T恤，旁边是散落的游戏卡盒和半包吃剩的薯片。我动了一下，身下的床垫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个细小的动静似乎惊扰了她，她在我身边动了动，发出一声带着睡意的模糊鼻音，然后翻了个身，面对着我。

她的眼睛还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头顶那根标志性的呆毛翘着。她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下意识地向我怀里蹭了蹭，一条腿很自然地搭在了我的身上，手臂也环住了我的腰。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那双红色的眸子在清晨的微光中还有些惺忪，她眨了眨眼，似乎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谁。

“早……”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早。”我回应道。

她在我怀里又赖了一会儿，才打着哈欠，慢吞吞地准备坐起来。但她刚一动，身体就僵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呜……身体好酸……”她小声抱怨着，揉了揉自己的后腰，“都怪你啦……”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门口站着33。

她还穿着昨天出门时那身充满科技感的浅灰色连衣裙，白色数据流过膝袜上的光效已经熄灭，看起来有些暗淡。她一手提着一个便携式的数据终端箱，另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床上的我们。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22脸上的慵懒和抱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看着门口的妹妹，嘴巴微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下意识地抓过旁边的被子，猛地向上拉起，一直盖到了自己的下巴，只露出一双睁得大大的、写满了惊慌的红色眼睛。

“三……33？”22的声音干涩，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到晚上吗？”

33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扫过床上凌乱的被褥，最后落在了22那张煞白的脸上。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像平时一样，冷静得像一台正在分析数据的机器。

“年度维护提前完成了。”33开口说道，声音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就像在播报一条无关紧要的新闻，“所以我就回来了。”

“那……那个……33，不是你想的那样……”22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开始躲闪起来，她抓着被子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我们……我们只是昨天玩游戏玩得太晚了，所以……”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个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33没有理会她那漏洞百出的解释。她只是抬起了自己那只没有提着箱子的手，伸向我们。

“我没有‘想’。”33说道。

她的指间，夹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闪烁着幽蓝色指示灯的银色金属数据卡。

“这是客厅安防摄像头的事件记录备份。”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冰冷的锤子，敲碎了22最后的一丝侥幸，“为了测试新算法，我上周给摄像头加装了录像模块。”

她将那枚数据卡对着22，蓝色的指示灯在昏暗的房间里一闪一闪。

“我没想到，调试阶段安装的录像模块，真的会有收获。”

22看着那枚小小的金属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张了张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鱼，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抓着被子的手松开了，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缓缓地向后倒去，瘫软在了枕头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57：卧室的门被轻轻带上，“咔哒”一声，锁芯归位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那枚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数据卡，连同33的身影，都消失在了门后。

床上那个用被子堆起的小小山丘，在33离开后，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我能听到从被子下面传来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像是受伤的小兽在自己的巢穴里舔舐伤口。

我下了床，脚掌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房间里一片狼藉，昨晚换下的衣服还扔在椅子上，床头柜上放着喝了一半的冰咖啡。我捡起地上的黑色T恤套在身上，然后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那个隆起的被团。

“22？”

被子里的抽泣声停顿了一秒，然后变得更大了一些。

“出来吧。”我说道。

被团蠕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掀开。我等了一会儿，房间里只有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和空调送风的声响。我没有再劝，只是转身走出了卧室。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开，光线很暗。茶几上还摆着昨晚吃剩的披萨盒子和空的可乐罐。我穿过客厅，走向厨房。厨房的磨砂玻璃门透出明亮的光线，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我推开门。

33站在厨房的操作台前，背对着我。她已经脱下了那身浅灰色的连衣裙，换上了一套居家的白色短袖和灰色短裤，露出一双匀称笔直的小腿。她那双数据流过膝袜也不见了，赤着一双白皙小巧的脚。咖啡机正在工作，发出低沉的嗡鸣。她手中拿着平底锅，正往里面打着鸡蛋。动作流畅而精准，就像是在执行一段早已编写好的程序。

“你……”我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将打好的鸡蛋放进锅里。“滋啦”一声，蛋液在热油中迅速凝固，散发出香味。

“你是在和姐姐交往吗？”她忽然开口问道，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

这个问题让我猝不及防。我看着她的背影，喉咙有些发干。昨晚在卧室里那种朦胧的睡意和温存，此刻在厨房冰冷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不真实。

“……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回答。这两个字说出口，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觉到的心虚。

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只有那么一瞬间。然后她拿起锅铲，熟练地给煎蛋翻了个面。

“知道了。”她点了点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个回答，与数据库中已有的‘喜欢’模型产生了17.4%的偏差。需要进行校准。”

她关掉火，将煎好的太阳蛋盛到盘子里，又从烤面包机里取出两片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放到盘子旁边。然后，她端着盘子，从我身边走过，走向餐厅。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跟了出去。她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又转身走回厨房，拿出了牛奶和杯子。她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询问我。

“咖啡。”我说道。

她从橱柜里拿出咖啡豆，开始不紧不慢地磨豆、冲泡，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阳光透过餐厅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过了一会儿，22卧室的门开了。她从里面走了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粉色运动服。她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刚哭过很久。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很慢。

她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全程没有看我们任何一个人。33端着为她准备的早餐——同样是一份煎蛋吐司和一杯热牛奶，放到了她的面前。

“吃吧。”33说道。

22看着面前的食物，没有动。她只是拿起勺子，无意识地在牛奶杯里搅动着，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

我也在餐桌旁坐下。33将冲好的咖啡放到我面前。三个人就这样围着一张餐桌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22搅动牛奶的声音，和33用刀叉切开煎蛋的声音。

“对不起。”过了很久，22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在对33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33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姐姐，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

“‘对不起’这个词条，无法修复已产生的数据溢出。”33说道，“逻辑上，它没有意义。”

22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放下了勺子，把脸埋进了手掌里。

33没有再看她，也没有再说话。她只是低下头，继续小口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吃完之后，她将餐具收拾好，放进洗碗机里。然后，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枚幽蓝色的数据卡，轻轻地放在了餐桌的正中央。

“这段影像数据，”她看着我，终于正视了我，“对于我的课题研究，具有极高的价值。它提供了‘背叛’、‘嫉妒’以及‘占有欲’的具象化模型。”

她顿了顿，视线又转向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22。

“以及，姐姐的生理反应数据，远超我的初始阈值设定。作为一个参照样本，也很有用。”

说完，她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再次被关上。

餐桌上，只剩下我和22，还有那枚安静躺在桌面上、仿佛恶魔之眼般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数据卡。

#59：33房间的门合上了，清脆的落锁声之后，餐厅里只剩下我和趴在桌上的22。空气仿佛凝固了，只能听到冰箱压缩机在厨房里发出的、低沉而持久的嗡嗡声。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深色的餐桌上切割出几道明亮的窄条，其中一道正好落在桌子中央那枚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数据卡上。

22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座被抽空了所有生机的雕像。她那头本该充满活力的红色短发此刻显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黏在她汗湿的脸颊上。我能看到她穿着粉色运动服的肩膀在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颤抖着。

我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但似乎并不能让我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一些。

桌上的数据卡还在固执地、有节奏地闪烁着。每一次蓝光亮起，都像是在无声地提醒着我们昨晚发生的一切，提醒着刚刚33那平静到令人心寒的话语。

“22。”我开口，声音在过于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她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只是从手臂间传来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含混不清的“嗯”。

我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她身边。我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颤抖的后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运动服布料，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回房间去吧，”我说道，“去床上躺一会儿。”

她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张总是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此刻一片狼藉。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看着我，眼神空洞，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沙哑的声音。

“她看见了……她全都看见了……”她像是魔怔了一样，重复着这句话，“她竟然……录下来了……”

“我知道。”我回答道，手掌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休息？”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我怎么睡得着……我以后……以后要怎么面对她？陆君……我该怎么办啊？”

她抓住我的手臂，手指冰凉，力气却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我的语气很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你听我的，回房间去睡觉。”

我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她很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全身的力气都卸在了我的身上。我半扶半抱着她，慢慢地走向她卧室的门口。她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到了门口，我松开手，看着她自己扶着门框站稳。

“我……”她还想说什么。

“去睡。”我打断了她。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过身，走进了那间被我们弄得一团糟的卧室，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又回到了餐厅。桌上还放着我们三个人没怎么动过的早餐，煎蛋的边缘已经因为变凉而微微卷起。我伸出手，将那枚还在闪烁的数据卡从桌上捏了起来。金属的外壳带着一丝凉意，很小，很轻，却又感觉重得惊人。

我把数据卡放进口袋里，然后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我将剩下的食物倒进垃圾桶，把盘子和杯子放进水槽里，打开水龙头，用海绵仔细地清洗着。水流的声音盖过了冰箱的嗡鸣声，也似乎冲走了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凝滞感。

洗完碗，我又用抹布把餐桌擦拭了一遍，把椅子都摆回了原位。做完这一切，客厅看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仿佛早上的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

我走到33的房门前，那扇白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门紧紧地关闭着。我站在门口，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抬起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我又敲了一遍。

“有事吗。”门内终于传来了33的声音，隔着门板，听起来有些遥远和失真。

“是我，”我说道，“我们能谈谈吗？”

门内沉默了片刻，然后我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电子锁解锁的细微声响。门被打开了一道缝，刚好能让我看到33的脸。

她还是穿着那身居家的短袖短裤，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她的蓝色眼睛看着我，像两片不起波澜的湖水。

“谈什么。”她问道。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数据卡，在她面前晃了晃。

“谈这个。”

她的视线落在数据卡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又移回了我的脸上。

“我已经备份了，”她说道，“你手上的那枚，只是一个物理载体，没有意义。”

“我知道，”我说，“我不是来销毁证据的。我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计划没有变更，”她回答道，语气像是在宣读一份工作报告，“继续我的课题研究，目标是完全解析人类情感模型。”

“那22呢？”我追问道，“你打算怎么对她？”

“姐姐？”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这个词的定义，“她是我研究的重要数据源之一，同时，也是预设的家庭关系变量。目前来看，这两个身份并不冲突。”

她的回答让我感到一阵无力。我看着门缝里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台精密的机器对话。

“这不只是数据，33，”我说道，“这是你姐姐。”

“从生物学和设定的角度，是的。”她点了点头，“但这并不影响我的研究。”

说完，她似乎认为这次对话已经结束了，准备关上门。

“33。”我叫了她一声。

门停住了。她透过门缝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的核心处理器温度，从早上八点十七分开始，一直高于正常阈值百分之十二。内部循环系统三次发出过热警报。”她平静地陈述着一连串数据，“数据库里，多出了三百七十一个无法归类的、标记为‘混乱’的情感片段。所以，回答你的问题。是的，我有‘感觉’。但我无法解析它。”

“咔哒。”

她说完，便关上了门。电子锁再次落上。

走廊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那扇冰冷的、紧闭的门。

#61：走廊的空气有些沉闷，带着一丝空调系统循环过后特有的、干燥的气味。我的面前是两扇一模一样的白色房门，22的房门紧闭着，门缝下没有任何光亮。而33的房门，同样紧闭，像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我站在原地，口袋里那枚数据卡的金属边角硌着我的大腿。厨房里，洗碗机正在低声工作，那是这间公寓里唯一的、属于“日常”的声音。我抬起脚，走到了22的房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板。

“咚，咚。”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得像是一间空房。

“22，”我开口，声音不大，“是我。”

等了几秒钟，门内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一个含糊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单字。

“……嗯。”

我拧动门把手，推开了门。一股混杂着少女体香和零食包装袋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将白天的光线完全隔绝在外，只有从门缝里透进来的走廊灯光，勾勒出室内凌乱的轮廓。

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山丘，22整个人都用被子蒙着头，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团。

我没有开灯，只是反手将门轻轻带上，房间里又恢复了昏暗。我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了下来，柔软的床垫因为我的重量而陷下去了一大块。床上的那个被团也随之动了一下。

“你走吧。”被子下面传来她闷闷的声音，“别管我了。”

“为什么是我走？”我问道。

“是我不好，”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是我……明知道33会回来，还……是我先约你的……都怪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她蜷缩起来的后背。

“她……她是不是很生气？”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她肯定恨死我了……她要把那个录像……给所有人看吗？”

“她没有生气。”我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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