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绝对理性

叶凝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混沌”一词的公开处刑。

她位于“天穹”生物研究所顶层的独立办公室，更像是一间用来封装绝对真理的无菌舱。这里的空气，是被精密过滤系统处理过二十七次的，常年恒定在18摄氏度，湿度则被严格控制在42%。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没有盆栽，没有照片，甚至没有一本纸质书。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纯白、亮灰和磨砂金属构成的几何线条。一切都遵循着某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秩序。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都市钢铁丛林的壮阔景象，流云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划过，变幻莫测。但在叶凝眼中，那不过是无序的布朗运动，一堆毫无意义的、可以被忽略的冗余信息。

此刻，她正站在办公室中央那面占据了整堵墙的全息数据光幕前。光幕上，无数幽蓝色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围绕着一个正在缓慢旋转的、复杂得令人头晕目眩的蛋白质三维结构。

她身穿一件量身定制的白色研究服，剪裁利落得仿佛是用激光切割而成。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她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她的五官像是经过黄金分割法精心设计出的艺术品，对称得无可挑剔，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可这份美丽，却不带任何温度。它是一种纯粹的、数学上的美，引人惊叹，却也让人本能地想要退避三舍。

她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动作精准而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颤动或犹豫。随着她的指令，那复杂的蛋白质模型被层层剥开，暴露出核心的肽链。她的目光，透过一副无框的平光镜片，冷静地审视着每一个原子键的连接角度。那双眼睛，瞳孔的颜色极深，像两潭沉寂了万年的寒潭，没有任何情绪的涟漪。它们不是在“看”，而是在“扫描”、“解析”、“量化”。

任何站在她面前的人，都会产生一种自己被彻底看穿、分解成最基本数据单元的错觉。她不会对你的身份、地位或是情绪产生任何兴趣，她只会分析你的语言逻辑、生理反应和行为模式，然后将你归类，存档，最后……忽略。

“滴。”

一声轻微的、符合国际标准分贝的提示音响起。光幕右下角跳出一个会议通知。

【主题：‘R-7’项目季度评估】

【时间：10:00 AM】

【地点：董事会议室】

【与会人：所长，高俊杰，叶凝】

她的目光在通知上停留了0.7秒。她的大脑立刻处理了相关信息：评估一个已经进入资源浪费阶段的项目，终止其无效的领导层，重新进行资源优化配置。这是一项单纯的管理任务，与她正在攻克的“神经元髓鞘再生”课题相比，简单得就像是做一道小学算术题。

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关闭了通知。然后，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桌面上除了嵌入式的主机和一块极简的黑色数据板外，空无一物。她拿起那块冰冷的数据板，屏幕上瞬间亮起了关于高俊杰项目的所有评估报告，每一个数据，每一个结论，都冰冷而确凿。

她迈步走向办公室的门，步伐平稳，节奏恒定，仿佛脚下踩着无形的节拍器。在她身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正盛，却一丝一毫也无法温暖这间属于绝对零度的圣殿。

董事会议室的装潢，刻意地营造出一种“人性化”的氛围。厚重的红木会议桌，柔软的真皮座椅，墙壁上挂着研究所历代创始人的肖像和各种金光闪闪的奖杯。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试图用历史的厚重感和人文关怀，来中和研究所里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科学理性。

然而，当叶凝走进来的时候，这间屋子里所有的“暖色调”仿佛都被瞬间冻结了。

所长是个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的男人，看到叶凝，他温和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而坐在会议桌另一侧的高俊杰，则在叶凝进来的瞬间，肉眼可见地绷紧了身体。

高俊杰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西服，头发也梳得油亮。但过度的紧张，让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紧绷的领带更像是勒住他脖子的绞索，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他不敢去看叶凝的眼睛，只能将目光死死地钉在自己面前那份准备了一周的、充满了辩解和借口的报告上。

叶凝平静地在所长身边坐下，将手中的数据板放在桌上，然后就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尊完美的白色石膏像。她没有打招呼，没有寒暄，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浪费时间的、无效的社交仪式。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所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沉默。“俊杰，你先说说‘R--7’项目最近的进展吧。”

高俊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挺直了腰板，开始用一种急切的、带着些许夸张的语气汇报起来：“所长，叶凝博士！我们的项目虽然遇到了一些小小的瓶颈，但整体上是向好的！特别是在优化药物靶向性方面，我们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至于副作用……我承认，目前实验体依旧存在一些认知障碍的现象，但这只是暂时的！我相信，只要再给我们三个月，不，只要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和更多的计算资源，我一定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证明自己的底气。

叶凝始终没有看他。她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清冷的眸子倒映着红木会议桌深沉的纹理。在高俊杰那段充满了“我相信”、“我一定能”、“我们取得了突破”这类主观性词汇的汇报中，她的大脑已经自动完成了数据筛选和逻辑分析。

结论：无效信息占比92%，有效信息为：项目停滞，副作用无法解决。

等到高俊杰终于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喘气的时候，所长才将目光转向了叶凝：“叶凝博士，你的评估报告，结论是什么？”

终于来了。

高俊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耳膜的轰鸣声。

叶凝终于抬起了头，但目光是投向所长的。她伸出手指，轻轻在数据板上一划，一道柔和的光线将报告投影在了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我的结论，基于过去十八个月的全部原始数据，而非经过修饰的阶段性报告。”她的声音，平稳得像AI语音，不带一丝波澜，却让高俊杰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第一，‘R-7’项目组在过去两个季度，重复了三次无效实验，浪费计算资源折合预算约127万，原因在于组长高俊杰未能及时识别实验设计的根本性逻辑漏洞。”

“第二，项目组提交的关于‘副作用’的报告，存在严重的避重就轻。所谓的‘认知障碍’，根据我们实验室的切片分析，是实验体脑神经元髓鞘的不可逆溶解，其最终结果并非‘障碍’，而是‘死亡’。”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顿了顿，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高俊杰。那目光冰冷、纯粹，不带任何鄙夷或愤怒，就像一个工程师在看待一件出了故障的、劣质的零件。

“高俊杰研究员本人，在担任组长期间，共计出现了17次决策性失误，34次数据解读偏差，以及4次试图掩盖负面实验结果的行为。他的能力，无法胜任需要高度严谨和前瞻性的组长职务。”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高俊杰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手术台上，被叶凝用最锋利的手術刀，一刀一刀，精准地剖开了所有的伪装和不堪。他想反驳，想嘶吼，但他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叶凝说的每一个字，都来自于他自己提交的、无法辩驳的原始数据。

所长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他知道，叶凝从不说谎，也从不夸大。她只是陈述事实。而事实，往往比任何指责都更伤人。

“叶凝博士，”所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的建议是？”

“建议分为两步。”叶凝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所长，声音依旧平稳得不带任何人类情感。

“第一，将高俊杰研究员降为普通研究员。这个职位更符合他目前的能力边界。”

这句话，已经让高俊杰如坠冰窟。但叶凝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将他打入无间地狱的审判。

“第二，”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由我本人，亲自接管‘R-7’项目，直接领导后续的研究工作。我认为这个项目在理论基础上，仍有挽救的价值。之前的问题，出在执行者身上。”

轰——

高俊杰的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比直接骂他是废物还要恶毒一百倍。

这等于是在说：你不行，你搞砸了，现在滚到一边去，看我怎么用你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创造出真正的成果。

这已经不是降职了。这是公开的、彻彻底底的、将他的无能钉在耻辱柱上的……夺权。他不仅要失去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项目，还要变成那个女人的下属，每天眼睁睁地看着她占据自己的实验室，推翻自己的研究，然后……可能真的做出连他都无法企及的成果。

他将成为她成功路上，一块最可笑、最卑微的垫脚石。

所长沉默了几秒，最终，他看向叶凝那双自信而冷静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好。就按你的方案来。俊杰，你……暂时就留在项目组，听从叶凝博士的调遣吧。”

高俊杰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地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态。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所长。”

叶凝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在意，也完全没兴趣看高俊杰那张已经扭曲到变形的脸。在她看来，这件事已经处理完毕。一个错误的变量被修正，一个低效率的程序被替换，系统恢复了正常运行。

她站起身，对所长微微颔首，这是她所能做出的、最“礼貌”的社交行为了。

“我的工作完成了。”

说完，她便转身，迈着她那永恒不变的、精确的步伐，离开了会议室。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在高俊杰身上，多浪费一秒钟的时间。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已经被处理掉的故障代码。

高俊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会议室的。

他只觉得走廊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能想象得到那些窃窃私语的内容，不再是简单的八卦，而是对他专业能力的彻底宣判。

“失败者。”

“被一个女人夺走了项目。”

“拿不出任何成果的废物。”

这些声音，像幻觉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回响。屈辱，像粘稠的、滚烫的沥青，将他从头到脚浇灌包裹，让他几乎窒息。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那间曾经引以为傲，如今却即将易主的实验室。他看着那些精密的仪器，看着屏幕上停滞不前的研究数据……很快，这里的一切，都将打上那个女人的烙印。她会站在这里，用她那冰冷的眼神审视着他的一切，像审视垃圾一样。

他将无处可逃。

不。他绝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的几个铁笼上。笼子里，几只注射了R-7药剂的白鼠，有的在疯狂交媾，有的则变得痴呆迟钝。

他的研究，真的错了吗？

不……没有错。他知道，R-7的潜力是巨大的，只是……只是他被“副作用”这个该死的瓶颈给卡住了。动物实验的数据已经达到了上限，这些啮齿类动物的低等大脑，根本无法为他提供更进一步的、关于药物如何影响高级心智的数据。

他需要的，是一个突破。一个能让他一举翻盘，能让所有人都闭嘴的……惊天动地的研究成果。

而要取得这样的成果，只有一条路可走——人体实验。

一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混沌。

人体实验……

还有什么，比叶凝本人，更完美的实验对象呢？

她拥有最顶尖的智慧，可以作为最理想的“高级心智”参照组。她拥有最健康、最自律的身体，可以排除一切无关变量的干扰。她……她现在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她对“结果”的渴望，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强烈。

高俊杰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他的眼中，慢慢褪去了纯粹的怨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属于研究者的偏执和渴望。

“你不是要结果吗？叶凝……”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低声呢喃。

“我就让你……用你自己的身体，来得到最真实、最完美的结果。”

这不是一场，这是一项……伟大的、禁忌的、只有他敢于执行的研究。他要用她来证明，他的理论没有错。他要让她，成为自己研究成果中最璀璨、最核心的那一块“拼图”。至于她在这个过程中会变成什么样……那不过是获取珍贵数据所必须付出的、“合理”的代价罢了。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实验室最深处的一个保险柜前，用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的手指输入了密码。柜门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排试管。最中间的一支，标签上用红色的字体写着——R-7-11。

他拿出了那支试管。

他看着试管里清澈透明的液体，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混杂着决绝、兴奋与一丝丝恐惧的表情。

他要用这个，来撬开叶凝那颗完美的大脑，窥探里面最深层的秘密。他要让她，亲身“参与”到这项伟大的研究中来。

“叶博士……”他将试管紧紧握在手心，冰冷的玻璃仿佛能平复他内心的狂热，“你不是要最精确的数据吗？那么，还有什么……能比你自己的身体，提供更精确、更完美的‘一手数据’呢？”

他将在暗地里，真正的主导项目者。

而她，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完美的……实验样本。

“实验……就要开始了。”

第二章：观测日志

高俊杰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全新的、扭曲的秩序。

白天，他是叶凝博士最恭敬、最勤勉的“助手”。项目组的人都惊讶于他态度上的转变，从一个怨气冲天的失败者，变成了一个谦卑到近乎谄媚的下属。他总是第一个到实验室，最后一个离开。最重要的是，他接手了一项没人愿意干的杂活——为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新上司，准备每日的咖啡。

“博士，您的咖啡。”

清晨九点整，高俊杰会准时出现在叶凝的办公室门口，微微躬身，双手将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手冲咖啡递过去。

“嗯。”叶凝的目光甚至没有离开她面前的数据光幕，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表示收到的单音节，然后接过杯子。

在她眼中，高俊杰只是一个被修正了位置的、能力不足的零件，如今正在他该在的位置上，发挥着应有的作用。她不会去深究他为何如此恭顺，因为那属于“人类情感”的范畴，是她懒得浪费算力去分析的、无聊的变量。

她永远不会知道，当她喝下那第一口混杂着罪恶与野望的液体时，站在她身侧的那个男人，眼中会闪过怎样一种混杂着痴迷、怨毒和狂热的、属于造物主的光芒。

而到了夜晚，高俊杰则会变回他真正的角色——一个冷酷的、全知的观测者。在他那间位于地下的、不见天日的“办公室”里，三块显示器发出的幽蓝色光芒，就是他的太阳和月亮。

他打开了那个黑色的记录本。实验，已经开始了。

《实验测样本：№7》

【日期：2025年9月27日】

标题：Day 1 - 基准线数据采集

环境概述： 实验体№7（叶凝）正式接管R-7项目。本人已调任其直属下级，此职位为后续观测提供了绝佳的便利性。本日上午09:02，实验体首次摄入含有0.01%浓度R-7-11溶液的咖啡。今日主要任务，是采集其在无药物影响下的、最原始的生理基准线数据。

观测记录：

11:28 AM (3号摄像头 - 休息室): 实验体首次进入休息室使用卫生间。

初步感想： 原来被誉为“行走CPU”的天才，也需要进行排泄。这个发现，具有一种……朴素的幽默感。剥离掉所有光环，她终究也只是一个需要进行新陈代谢的碳基生物。这让本实验的合理性与必要性，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

排尿观测： 实验体排尿过程平稳，用时21秒。尿液色泽极浅，接近透明，无明显气味。

外阴部及肛门基准线（高倍率截图分析）：

外阴部形态： 实验体弯腰时，摄像头捕捉到关键图像。其外阴部形态极为……紧致。大阴唇饱满且闭合度高，将内部结构完美地包裹起来，仅留下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缝隙，符合“一线天”的民间描述。

色泽与毛发： 颜色是极嫩的粉白色，与周围皮肤色差极小。阴毛稀疏、柔软，呈浅褐色，分布范围极窄。整体状态，与其接近三十岁的实际年龄严重不符，更接近于一个发育初期的少女。

肛门形态： 肛周皮肤同样呈现为健康的粉色，褶皱紧致、干净。

综合评估： 实验体的生殖及排泄系统，呈现出一种近乎“未使用”的原始状态。这为观测药物引起的后续变化，提供了绝佳的、纯净的样本基础。

16:30 PM (3号摄像头 - 休息室): 实验体进行排便。粪便形态为布里斯托分类法中的第4型（香蕉状），色泽为健康的黄色，排便过程顺畅。

当日结论： 实验体№7的初始生理状态堪称完美，所有基准线数据均已成功采集。她就像一张最洁白的画纸，我……很期待，R-7-11这支画笔，将会在上面，画出怎样绚烂的色彩。

【第二周】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流逝。

高俊杰的伪装堪称完美，他甚至因为“工作态度积极”，得到了项目组其他同事的些许改观。而叶凝，也展现出了她作为天才的可怕之处。不过短短一周，她就指出了高俊杰之前研究中三个致命的逻辑错误，并提出了全新的研究方向。

但只有高俊杰自己知道，在那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山之下，第一丝裂痕，已经悄然出现。

那天下午，高俊杰将一份整理好的数据报告递交给叶凝。她接过数据板，一边翻阅，一边指出其中的问题：“第三页的这个算法模型，冗余度太高，可以优化掉至少百分之四十的……”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失去了焦点，变得有些空洞，仿佛穿透了高俊杰，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

“……博士？”高俊杰故作关切地轻声问道。

叶凝像是被惊醒一样，猛地眨了眨眼，迅速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常态。“……没什么。屏幕的刷新率有点问题。”她用一句毫无破绽的、纯粹技术性的理由掩饰了过去，然后继续道：“优化掉至少百分之四十的步骤，下午下班前，把新方案给我。”

“好的，博士。”高俊杰恭敬地回答，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关上门的瞬间，他脸上那副谦卑的面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狂喜的狞笑。

屏幕刷新率？不，亲爱的博士。出问题的，是你那颗开始“卡顿”的大脑啊。

《实验样本：№7》

【日期：2025年10月5日】

标题：Day 9 - 认知空白期与药物诱导性昏迷期的初步显现

环境概述： 持续给药9天后，药物的神经抑制效应首次在宏观行为中显现。实验体的生理变化也开始出现可量化的数据。

观测记录：

认知能力： 今日下午15:10，首次观测到实验体出现明确的“失神”现象，即初级的认知空白期，持续约2.3秒。该现象表明，药物已开始对实验体的前额叶皮质功能产生轻微干扰。

嗜睡现象： 实验体今日的工作时间里，出现了3次明显的疲惫状态，并有一次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了近10分钟，这是药物诱导性昏迷期的前兆。

外形变化：

面部： 脸颊开始出现持续性的、非运动引起的淡粉色。

身材： 数据建模显示，其胸围与臀围，较9天前，均出现了约0.5%的微弱增长。变化尚不明显，但趋势已经确立。

排泄行为：

排尿： 排尿频率由每日2-3次，增加至4-5次。尿液颜色开始由透明，向极浅的淡黄色转变。

外阴部： 局部放大图像显示，其外阴部的颜色，似乎比初始状态……更...鲜艳了。那是一种从内部透出来的、更具血色的粉红。

当日结论： 实验进展顺利。认知空白期的出现，和药物诱导性昏迷期的倾向，完美地印证了R-7-11的双重作用机制——在压制高级理性的同时，也在瓦解其基础的生理清醒状态。理性已经开始从内部融化了。

【第三周】

流言，像看不见的微生物，开始在研究所的空气里悄悄滋生。

“你们有没有觉得……叶凝博士最近有点奇怪？”

“是啊，上次开会，她竟然在一个很简单的数据上停顿了快十秒。”

“而且我感觉她好像……胖了一点？特别是胸部……”

“她脸倒是经常红扑扑的，像发烧一样。”

这天，高俊杰在调整药物剂量时，稍稍增加了一种催化剂的配比——他想测试一下，是否能更精确地诱导出不同的状态。

结果，他在监控里，看到了令他欣喜若狂的一幕。

叶凝独自在办公室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她双手撑住桌子，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颊和脖颈瞬间变得通红，像被火烧一样。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迷离，双腿在桌下不安地绞动着。

这状态，不是昏迷，也不是空白。而是一种……纯粹的、生理性的……发情期。

高俊杰立刻在记录本上，用颤抖的手，写下了这个全新的、也是他最期待的观测项目。

《实验样本：N°7》

【日期：2025年10月15日】

标题：Day 19 - 发情期的首次诱导成功及多状态并发

环境概述： 实验体的嗜睡（药物诱导性昏迷期）和认知障碍（认知空白期）已无法掩饰。通过调整药物配比，首次成功诱导出第三种状态：发情期。

观测记录：

认知与意识状态： 认知空白期的出现频率和时长显著增加。同时，药物诱导性昏迷期也变得更长，今日上午，她趴在实验台前就睡着了，我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甚至推她肩膀摇晃她也没有醒，状态持续了5分20秒。

发情期（新）： 在特定催化剂作用下，实验体表现出强烈的生理性性兴奋。特征为：体温急剧升高、面部严重潮红、呼吸急促、无法抑制的呻吟以及强烈的性交渴望行为（表现为身体绞动、摩擦）。该状态持续约15分钟后自行消退。

外形变化：

身材： 实验体的身体曲线已彻底改变。胸部至少增长了一个完整的罩杯，臀部也变得挺翘、圆润。她过去那些剪裁精准的职业套装，如今紧紧地绷在身上，勾勒出一种她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惊人的女性曲线。

生殖系统形态学变化：

外阴部形态： “绽放”的趋势已不可逆转。大阴唇已完全无法闭合，鲜红柔嫩的小阴唇就那样暴露着，像某种等待采撷的、多汁的果实，处于长期湿润状态。

色泽与毛发： 整体颜色已由深粉红，向一种更具诱惑力的鲜红色转变。阴毛变得极为浓密、卷曲，几乎覆盖了整个区域。肛门附近也开始长出清晰可见的肛毛。

当日结论： 实验取得重大突破！成功将实验体的状态分化为“昏迷”、“空白”、“发情”三种可控模式。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变成了我手中的……一台可以任意切换模式的精密仪器。

【第四周】

崩溃，比高俊杰预想的来得更快。

研究所的女厕所里，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传闻。有人说，总能从最里面的那个隔间——也就是叶凝专用的那个——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就像……就像在忍着不出声的哭，又像在……唉，我也说不好，反正听得人脸红心跳的。”

“是啊是啊，而且声音特别骚，听得骨头都酥了，不知道是谁在里面玩这么大。”

高俊杰知道，那是他偶尔失误，让她在不合时宜的地点，进入了短暂的发情期。

更严重的问题，是她越来越长的、痴呆和混沌的时间。她已经无法正常主持会议。

高俊杰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危机感。再这样下去，所长一定会介入，她会被送去医院进行最全面的检查。

不行，绝对不行。

他必须想个办法，在她被“回收”之前，将她彻底地、完全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机会，在第二天下午就来了。

叶凝又一次陷入了那种认知空白期。她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对外界的呼唤毫无反应。

高俊杰驱散了围观的同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试探性地，用一种平静而清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下达了一个指令：

“叶凝，站起来。”

一秒，两秒……

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叶凝的身体，像一台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以一种缓慢而僵硬的姿态，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的眼睛依旧空洞，但她的身体，服从了。

高俊杰感觉一股狂喜的电流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他明白了。在她的理性彻底下线的时候，她的大脑，就变成了一块可以被任意写入指令的、空白的硬盘！

一个完美的、能将她从所有人的视线中带走，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私有样本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第二天上午，高俊杰算准了叶凝进入认知空白期的时间。

他关上办公室的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比米粒还小的、肉色的微型无线耳机。他走到叶凝身边，轻轻地、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将那枚耳机，塞进了她小巧的耳朵里。

他打开了她桌面的通讯系统，接通了所长的视频线路。在视频接通的瞬间，他按下了耳机开关，对着自己领口上的微型麦克风，开始了这场“人偶剧”。

“说：‘所长……是我，叶凝。’”

“所……长……是我，叶凝……”她的声音缓慢而含糊。

…………

通讯完毕，高俊杰成功了！

他关掉所有设备，从她的衣柜里，拿出几件换洗的衣物，塞进一个背包。然后，他走到依旧像人偶一样站着的叶凝面前，为她穿上外套，遮住那具已经过于火爆的、藏着无数秘密的身体。

他随手的毫无顾忌的揉捏起叶凝已经变得巨大的胸部，像捏着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我们回家了，博士。”他轻声说，“回去……继续我们未完成的……实验。”

他打开门，在外面同事们关切又好奇的目光中，用一种负责的语气说：“博士她……所长已经批了她的长假。我送她回家休息。”

他就像一个最忠诚、最体贴的下属，搀扶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上司，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曾经属于她的、理性的圣殿。

当公寓的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关上时，高俊杰终于松开了手。

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空洞，面容娇艳，身体已经熟透了的、曾经高不可攀的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到极点的、扭曲的笑容。

实验室，已经转移完毕。

接下来，才是真正不受任何干扰的、可以为所欲为的……观测时间。

第三章：应激反应测试

高俊杰的公寓，已经不再是一个“家”。

这里，是他的神国，是他的祭坛，是他用来解剖“绝对理性”的……私人实验室。

曾经摆放着沙发和茶几的客厅，如今空空荡荡，只在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铺着白色一次性床单的、冰冷的医用检查台。数台连接着各种传感器的显示器，将检查台环绕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波形和数字——那是躺在台上的“样本”的实时心率、血压和脑电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雌性生物所特有的甜腻体味。

叶凝就躺在那张检查台上。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前开扣的白色病号服，领口大敞着，露出因为药物作用而变得异常丰腴饱满的胸脯。她的手腕和脚踝上，松松地扣着医用磁力约束带，这并非为了囚禁——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反抗——而是一种……仪式。一种不断提醒着她和高俊杰，他们之间“研究员”与“样本”身份的仪式。

高俊杰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服，戴着乳胶手套，脸上是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专注。他正在调试一台便携式录音机，准备记录下今日的实验成果。

他看了一眼躺在台上，正处于药物诱导性昏迷期的叶凝。她双目紧闭，呼吸均匀，胸口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那张曾经写满了冰冷和理性的脸上，如今只剩下一片空白和恬静，像一个睡熟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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