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故事由此开始

——Episode 5 Silent Voice

一片黑暗。

但用黑暗来形容也不准确，眼前充斥着晦涩不堪的东西，各种不知道是明还是暗的东西混合着向身边裹挟而来，而身体在这片浊流中摇摆不定。

终于略微取回了一点自我意识，发觉到眼前正有什么东西划过，但仍然没有下一步的意识。

自己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呢？

不，说到底就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还未知道，也没有余力去思考别的东西。更准确地来讲，就连什么是思考都没有办法得到答案。

迷茫中，骤然有不能这样拖延下去的感觉，于是向眼前划过的光点看去，试着从混沌中得到什么。"得到什么都好，只要摆脱这种无法存在下去的感觉就行"——如此思考着。

光点中有什么东西在闪。是星星吗？好美，就像是在银河中畅游一样。

不要减慢啊，慢下来的话光点不是又要变成一点一点的样子了吗？那种事情不要，星星什么样子根本不重要的吧，只要它继续流动起来变成银河就够了。

忽然停止了这样的想法，向着光点内部看去。光点也随着目光放大，最后宛如荧幕般在眼前铺开。我无法闪避，也没有闪避，就这样呆呆看着里面的人影。

在渡过暧昧的时间后，光电继续缓缓流动了起来，但却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最后就像确实不存在一般。

看着越来越远的画面，忽然泛起一道感伤。

原来我是人类啊。

然后，我再次回到了有色彩的世界。

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仔细看了看，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薄薄的被子。轻抽鼻子，闻到的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柯罗伊！薇薇，她醒了，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手上忽然有冰凉的触感，偏过头去，原来是无意识中碰到了床边的把手。

"......别急，我说过了不会有事的，只要休息一会就好了......"

感觉周围有点暗啊，为什么要把帘子拉起来，就像是和整个世界切割开来，我不要。

但还好，眼前的这片没有拉起，可以看到外面的人，我还能被人接纳，还能存在。

"柯罗伊小姐，请问你感觉身体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手被人握住了，是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仿佛能将世间一切温存都牢牢攥在手里一般。

注意到了凑过来的人群，耳边淡淡的杂音也逐渐化为实质，最后萦绕回耳边。最后，人的感觉充盈了身体，嘴巴轻轻张开，将意识再次化作言语吐露出去。

"......这里是......"

"这里是诊所哦，柯罗伊小姐。"

"柯罗伊，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是一只同样温暖的手，但只是轻轻地握上来，摩挲着这只手掌。

"......我记得我在吃南瓜派的时候......对了，那首歌，是我要找的那首歌。我是听到那首歌后......"

"......柯罗伊......"

"好了，不管之前有什么纠葛，现在先过来量一下血压，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再说。"

"好的，柯罗伊，现在能下床吗？"

没有在那只手上使劲，而是用另一只手握住床边的把手，徐徐发力把身体撑起来，方看到床边摆着自己的黑色皮鞋。见柯罗伊独自坐起后，身边的人才悄悄收回手。

按照指示把手伸进黑色的绑带后，那人启动开关，看着这边。待绑带松气后迅速取下绑带，又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小镜子照在眼睛上，观察片刻，终是松了口气。

"没事了，看起来确实只是太久不吃东西导致晕眩，注意不要强烈运动或者情绪激动，正常作息一阵就可以恢复了。"

"太好了，刚刚真的吓死我了，柯罗伊。忽然就倒在座位上什么的，还以为有病发作了......"

"谢谢您，额......"

见身边的人放松了下来，刚想对眼前人道谢，但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薇莉安，是这个诊所的护理。"

不是医生吗？这种想法瞬间冲入脑海，但立刻发觉到此时的失礼，便回应道。

"您好，我叫克洛伊-柯罗伊（Chole-Chloe）。"

将弯下的身子挺直后却看到薇莉安径直盯着自己。

'难道暴露了？'

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身着着和氛围格格不入的礼服的人，最后无奈地小声嘀咕着。

"......应该没有这么巧吧……"

"薇薇？"

沉浸在思绪中的薇莉安被耀夜姬叫醒过来，遂即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这边说道。

"总之，柯罗伊小姐身体没有大碍，耀夜姬可以带她回去了，不过最好的话每天能来检查一下，但应该也不会待到明天了吧。"

"好的。柯罗伊，我们走吧。"

耀夜姬率先起身，用她那纤细的胳膊试图扶我起来，我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时起又牵起了我的手。没有反抗，顺着她的意思我站起了身，跟着她走向门外。

"耀夜姬！"

将将走到门口，耀夜姬又被屋内的薇莉安叫住，我顺着声音转过头去，只见她用手撑着头，看着刚刚写好的案本，处在阴影里说道。

"虽然不应该，但我还是要说出来的……别太兴奋过头哦，你应该知道的吧。"

"放心吧薇薇，我知道的。"

爽快地回答了，耀夜姬略有些强硬地带着我离开了这里。

一股浓烈的热风吹来，把之前房间内产生的寒意一扫而空，看来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将目光从身后的小诊所剥离出来，顺着二人前进的路向前望去便看到了已人影稀疏的广场，原来自己也没有离开市场很远。

两人这样一言不发地走着，但柯罗伊很快就察觉到气氛的微妙。

"耀夜姬？"

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因此改变步伐，仍然带着小步一言不发地走着，而那只手仍然将柯罗伊的手攥在身边。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耀夜姬？"

听到这句话，耀夜姬明显地有了反应，步伐立即放得更缓，就像是迈一步都要花莫大的气力般向前挪去。

"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的话，我道歉，是我不好……"

"和你没有关系！"

忽然的大声吓了柯罗伊一跳。从那样纤细的身体里居然能传出这样有力的声音，柯罗伊被这股力量按在了原地。

耀夜姬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柯罗伊。柯罗伊从未在耀夜姬的脸上看到过如此认真的神色，仿佛是换了一个人般。柯罗伊想问些什么，但话头永远只能堵在喉咙里，被耀夜姬的气势再度压回去。没等柯罗伊开口，耀夜姬率先问了出来。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

"......诶？"

锐利的眼神直指柯罗伊，让柯罗伊哪怕不知道耀夜姬在说什么也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薇薇说了，你应该有接近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所以才会那样晕过去。也就是说从昨天起，你就已经在没吃什么东西的情况下还要爬上月耀山不是吗？！"

"......原来你是在为这个事情生气啊。"

"才不是‘这个事情'这样的程度！"

装作轻松的样子，但还是被耀夜姬奋力打断。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如果你在爬山的时候体力不支晕倒过去，很有可能会滚落山间啊！到时候要谁来救你？"

"没事的啊耀夜姬，月耀山的山路不是特别平缓吗，而且隔一段就会有长椅，很难发生这样的情况的……"

"我知道！"

听到柯罗伊的辩解，耀夜姬发出了至今最大的声音，连旁边的村民们也回过头看向这边。

"就是为了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所以月耀山的山路才会那样修建的啊！但这不代表绝对的安全不是吗？如果昨晚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就连我也不确定今天早上能不能及时发现……究竟是为什么啊，你可是有可能死在这里啊！为什么明明事关自己的生死，却能表现得那么毫不在意的样子啊！"

哑口无言，被彻彻底底地驳倒了。

但感觉很不错。明明是在被问责，但偏偏感觉心情不错。

"原来耀夜姬是在为我而生气啊。"

"什……"

一句，仅此一句就让耀夜姬的气势荡然无存，刚刚冲天的气势像是一股脑涌进脸上般，将耀夜姬的脸晕得一片桃红。

"才、才不是为你，而且我没有生气啊！？只……只不过在冰铃神社现任巫女的立场上不允许有人迷失在月耀山上罢了……"

"谢谢你，愿意为我的鲁莽生气。真的很感谢你。"

"咕……"

在耀夜姬慌张的时候，柯罗伊悄然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伴随着她认真且诚挚的感谢，态度看起来强硬的耀夜姬被当场击沉，而柯罗伊则自顾自地嘀咕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想来昨天晚上也有可能不是在长椅上睡着，而是……"

"......哈？"

糟糕。

"你从昨天开始？"

"没……没事的耀夜姬，昨天只不过是运动后发困也说不定哦？"

"......"

没有再多说什么，耀夜姬取出怀中的面巾戴上，转过身，在小声的嘀咕中拉着柯罗伊继续向着广场走去。

"......明明是重要的生命……"

"啊，公主姐姐！已经没事了吗？"

才刚接近入口，便看到一个孩子挥着手径直向这边跑来。

"嗯，没事了哦，大家呢？不会还在等我们吧?"

终于松开手，耀夜姬俯下身去擦拭孩子额上的汗珠，柯罗伊则得以从耀夜姬的手中喘息片刻。

"康娜说，让大家先回去收拾摊位，我留下来等公主姐姐，等公主姐姐回来后一起到宝奶奶那里去。"

"谢谢你来等我，但下次不要光顾着等人，你看看，你都流汗流成什么样了，下次记得要在阴凉处休息，小心中暑。"

"我知道错了，公主姐姐……"

"没事的，姐姐没有在责怪你，只是希望你能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哦。"

感觉好像被耀夜姬狠狠瞪了一眼。

询问了孩子要不要休息，得到否定的答复后，耀夜姬便停下手上的动作，在叮嘱了几句后孩子匆匆离去。耀夜姬则直起身来，瞄了眼已愈发毒辣的烈日，侧过身来说。

"走吧，柯罗伊，是回去的时候了。"

回到了来时的入口处，而不少人坐在三轮车上互相闲聊，车上放着大大小小的几包麻袋，而在最前面则是之前那名被称为'宝娘'的婆婆。

看到这一幕，耀夜姬赶忙快步上前，面对大家鞠躬道歉起来，而大家都哈哈一笑摆摆手作罢。见耀夜姬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宝娘便走近来扶起耀夜姬。而在这当口，孩子们也在康娜的带领下从一旁跑过来，将耀夜姬围了个团团转，最后只能在大人们的招呼下不情愿地和耀夜姬分开来。

"公主哟，太阳越来越毒了，还是让大家赶紧装上车上路吧？"

最终，一个人对耀夜姬催促着，一边拍了拍身后的麻袋。

"好的，真的麻烦大家在这里等这么久了。"

耀夜姬还是鞠了一躬，但也不再坚持，从腰间取下小袋，清点着放在里面的东西。而大人们也招呼各家的孩子，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宝娘的板车上装，而宝娘在一旁指挥着。

"哎！不要把袋子往两边堆，两边还要坐人的！来，把重的东西都堆在最下面，这边用板子固定住……好，然后把轻的袋子垒在上面，不要全堆在旁边，多往中间放点。"

" " 好! " "

在孩子们终于落好后，宝娘从底下抽出来几根绳，从一边连在车子的另一边，牢牢地固定住被板子隔起的麻袋堆。而在一旁，耀夜姬也终于清点好了最后一人的账，将钱放在了他的手中。

"......是61.4，对吗？"

"完全一样，真不愧是公主大人啊。"

将钱包系好，重新挂回腰间，终于放下心来的耀夜姬轻舒一口气后说。

"好，这次的账已经彻底结完了，大家已经可以回去了……"

但还没等耀夜姬说完，周围的人已经说着诸如‘不愧是耀夜小姐’、'公主大人还是那么厉害啊‘此类的话鼓起掌来。而听到这些话，耀夜姬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小，最后就像是蚊子一样支支吾吾地用袖子遮住了脸。

"啊！公主姐姐脸红了！公主姐姐害羞了！"

完成任务的孩子们又将耀夜姬围了起来，而抬头一看，赫然看见从面巾边缘露出来的淡淡红晕。

"啊啊啊！好啦！已经结完账了，是时候出发了！大家也是时候该回家休息了吧！"

终于是没能忍住，耀夜姬便不再遮住脸，而是挥手将孩子们拨开，快步向被晾在一旁的柯罗伊这边走来。

"而且，我这边可还有客人在哦，可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不是吗？！"

一把拉住柯罗伊的手就要往车那边走去，而柯罗伊略微加快了些脚步，凑到耀夜姬跟前说。

"耀夜姬，我的事没有那么急的，你可以不用……"

"很忙，对吧，柯罗伊？而且怎么能允许把客人晾在大太阳底下聊天呢？对吧，柯罗伊？"

"嗯，果然还是这边比较急一点，是这样的。"

看见耀夜姬好像要急得落泪一样的眼睛，柯罗伊忍住了说出'我真的还不急'的冲动。

拉着柯罗伊，耀夜姬比划了一下剩余的位置，然后回头对着后面还在聊天的众人说。

"这次还剩下三个位置，只能坐三个人哦。"

大人们赶忙招呼着孩子们过来，孩子们围起一个圈，在嘀嘀咕咕一阵，又伸手比划了几下后，三个孩子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公主姐姐，这次是我们三个赢了哦！"

"好！"

转过头来。

——"那么，孩子们的午饭就留在神社里吃了，下午我会送他们回去的！"

——"没问题！"

——"臭小子，别惹公主姐姐生气啊！"

将孩子们扶着坐上车后，耀夜姬伸出手，拉住了还在车下不知所措的柯罗伊的手。待大家都坐定后，耀夜姬挥手和身后的人道别。

"那我们就出发了，大家赶紧回家吧！"

"好的！一路顺风！"

回程路上，板车依然是有点颠簸的样子，柯罗伊只得悄悄将身下的垫子往里再塞了塞，试图将自己垫得更高。

"对了，柯罗伊的全名，是叫"克洛伊-柯罗伊"来着？"

"是的，克洛伊-柯罗伊。"

忽然，柯罗伊被耀夜姬搭了话。

"那为什么柯罗伊小姐当初要我称您为"柯罗伊"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称您为"克洛伊"才对的……是因为柯罗伊是您的姓吗？"

"是啊，为什么呢？"

说起来到底为什么呢？会让耀夜姬叫'柯罗伊'这个名字。

"如果是耀夜姬的话，称我为'柯罗伊'也没问题，不会有任何失礼的地方。"

"是吗?"

"倒是你这边啊，耀夜姬。刚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刚才的人都在鼓掌?"

"唔……"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忙间耀夜姬选择深深低下了头。

" "我知道我知道！" "

坐在对面的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举着手。见柯罗伊好奇地看着这边，其中一个孩子说了出来。

"刚刚，公主姐姐一口气找清了所有人的钱！"

"而且，爸爸完全没有提醒，所有人的钱都是公主姐姐自己记住的！"

"每次赶集的最后，公主姐姐都会表演这一手才艺！"

"啊……啊……"

头越来越低的耀夜姬试图制止孩子们继续聊下去，但碍于不能起身，只得尽力摆着双臂尝试制止话题继续下去。

"好厉害！"

柯罗伊吃惊地看着在旁白还在挥手的耀夜姬。而看到柯罗伊惊讶的神色，耀夜姬终于放弃了阻止这个话题。

"那个才不是在表演啦……"

好不容易才从面巾下憋出来一句无力的辩解。

"因为啊……你想想，既然我能记住每个人需要付多少的话，那确实没必要再确定一遍或者打开袋子检查不是么……所以啊……"

"所以？"

"......"

说到这里，耀夜姬又用袖子把脸给遮起来，且侧过脸去，用非常细小的声音嗫嚅道。

"......所以即使我当初确实有想过这样做很帅啦……但后面这么做多了，也渐渐变得只是为了方便而已……虽然有一点点想听别人夸我啦……但肯定不是在才艺表演什么的……"

"......那不还是在表演吗?"

"呜……你居然全听到啦……"

"嗯，我姑且是一位小提琴手，这点声音我还是能听清的。"

"这个你早就跟我说过啦……"

"诶？漂亮姐姐会拉小提琴吗？"

耀夜姬没有什么反应，但在对面坐着的三个小孩却惊讶得出了声。

"嗯，虽然还不怎么有名，但姐姐我还是一名小提琴手哦。"

"真的吗？！那，大姐姐可以表演一段吗？！"

得到了确定的回答，三个孩子都非常兴奋地提问。但很可惜，柯罗伊摆摆手回答道。

"虽然我很想表演一段，但很可惜，这次出来的时候走得很急，因此没能带小提琴，所以没办法表演，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这样啊……"

"好可惜哦……"

孩子们都有点失望。而旁边的耀夜姬已经端起了身子沉默着。半晌，耀夜姬开口问道。

"柯罗伊……你到这里来的目的……那是较为急切的事吗？"

"嗯？"

见耀夜姬一脸认真的样子，柯罗伊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说的也是啊……虽然确实也是稍微需要赶一点时间的……"

毕竟自己把家里的保镖，需要练习的公演和家人的安排统统晾在一边，偷偷摸摸地来到这里，如果不快一点的话会造成很多麻烦事的。

但是……

"......就算是这样，我也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啊……"

"什么？"

不小心漏出了声，柯罗伊摇摇头，摆出不在意的样子说。

"没什么，总之，虽然确实希望稍微快一点，但时间还有，如果可以在一周左右的时间内解决的话，我还算是有足够的时间的。"

"这样啊……"

得到答复后，耀夜姬双手合拢，撑着下巴思考片刻后，郑重地对柯罗伊说。

"柯罗伊，请告诉我您寻找我的目的吧。"

柯罗伊点点头，开始说起了此行的目的。

"简单来说，我希望能找到耀夜姬唱的那个旋律的完整谱。"

"完整谱……是吗?"

"是的。我是从一个账号上发布的视频里听到那首歌的，我想，应该是和之前在甜品店里听到的那个是同一个视频。"

"诶？也就是说有人偷偷录下我的歌声吗？"

看来耀夜姬并不知道那个视频的事。

"啊，那个是斯库拍到的吧？"

"嗯，刚才在甜品店，斯库有给我们看哦！"

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时机，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举手叫嚷着。

"唉，真是的，下次见面要好好告诉她不要乱发东西到网上……"

得知自己的声音被放到网上公开，耀夜姬无奈地叹气，很快便恢复了沉着的仪态。

"拜托了，耀夜姬，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那首曲子，所以希望你能把作者介绍给我。"

忽然，柯罗伊凑上前，双手握住了耀夜姬的手，并低下头来，将额头贴近那只手。耀夜姬顿时变得慌乱起来，但又无法将手挣脱出来，只得摇摆空着的那只手原地慌乱。

"拜托了，耀夜姬，为了那首曲子我愿意支付我能付出的所有代价。"

"那、那个……总而言之，先、先把我的手放下吧，你看，车子还在移动呢，要注意安全，不好好抓住扶手可不行……对吧？"

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柯罗伊仍然握着手静在原地。

"......拜托了，请带我见见那个人……"

"......柯罗伊？"

察觉到了，握着耀夜姬的那双手在微微颤抖着，那双纤细，有力，光滑的手。

察觉这点后，耀夜姬不再慌乱，将另一只空着的手盖在柯罗伊的手上，将柯罗伊的手握在手心。

"柯罗伊。"

"......嗯。"

"......"

待柯罗伊抬头看向耀夜姬后，耀夜姬说道。

"柯罗伊想要找到的那个人，说实话……我真的没办法找到……而且我并没有那个曲子的完整乐谱……"

柯罗伊的手，猛烈地抖了一下，然后就像是失去力气一样向下划去。但，一双手猛力地将柯罗伊的双手都拉起来。是耀夜姬的手，是一双不大光滑，瘦小，却同样有力的手。

"但是，我一定会帮助柯罗伊的，虽然在那之前我有想要先确定的事情，而且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确实地帮到柯罗伊，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帮助柯罗伊小姐的。所以，也请柯罗伊小姐相信我。"

"耀夜姬……"

看着耀夜姬的脸，看着那双深邃的、琥珀一般的眼眸，看着那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一般温柔的眼神，不知怎的，柯罗伊无法离开视线，就像是要沉入那片宁静的瞳孔中，周围的一切都散开来。柯罗伊的眼前变得只剩下这位金色的女孩。

恍惚中，仿佛又看到少女染上了那抹白色。

"咻——！咻——！"

这份宁静很快被孩子们的口哨声打破。

"来吧，如果再这么低着头，会被孩子们取笑哦？"

"......嗯。"

——不可思议。

柯罗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稳，向耀夜姬道了谢。

看着路旁绿油油的田，一直缠绕在柯罗伊心里的那股抹不去的急躁、不安，此刻如雪一般消融不见，此刻盘踞在柯罗伊心中的，是耀夜姬身上的那份宁静和安心。

"和好了！和好了！"

"漂亮姐姐，终于不是板着脸的样子了！"

诶？

"原来我之前一直都在板着脸吗？"

耀夜姬和孩子们面面相觑，然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是的！"

听到车后动静平息的宝娘向身后抱怨了一声。

"真是的，有什么话等会再说也不迟嘛，可不要在车上胡闹啊！很危险的！"

" "好的！奶奶！" "

车子继续前进，烈日依然高挂，两边的绿色慢慢地向后涌来。

最后，看到了月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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