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事，站着的人除了司机小姐之外都失去了头颅，他们直直地倒在地上，喷薄汇合的血浆扑满地板，他们的头落在血泊之上。

然后，那空中的人形才终于有了人的样子，是一名外貌与司机小姐极为相似的女性——少女的样子。她赤裸着雪白的身体落在血泊上，司机小姐则过来为她披上衣服……就像是姐妹。

咖啡厅中，还活着的只有她们和郑凝云，以及已经吓呆了的霍言。

少女简单地穿了一件上衣，随后转身走向霍言和郑凝云，后者还有些神志不清，少年却已经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完蛋了……妈妈……

以为自己接下来也要脑袋起飞的霍言只能坐着颤抖，血液还是什么东西在躯干和四肢乱流一般地扰乱着他的意识……这就是……死亡……

但一只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你干嘛呢？以为我会杀你么？”

“啊？”

霍言困惑茫然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少女拍醒了他后便转向郑凝云，只是用手一挥，后者身体上的污秽便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是一个中老年妇女坐在那里。

“你……到底是……”

霍言怔怔地开口，对方看起来真的不打算杀他，是因为不知道他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吗？但是居然连杀人灭口都不打算做……

这时，郑凝云回过神来，在理解状况后第一反应不是被身边的惨状吓到，而是侧过身去蜷缩起来，不想被霍言看到这副老态。

少女轻触郑凝云的脸庞，后者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很快恢复成了年轻美丽的外貌，和之前一样，身体的皮肤也变得白皙光滑，身材凹凸有致，但却没有以前那般丰腴，现在更加匀称一些。

“麻烦还没结束，暂时就先这样吧。”

少女收回了手。

“好……”

郑凝云应了一声，这才有勇气坐正姿势，面对霍言的目光。

“……难道……”

霍言难以置信，养母这个样子，不像是被胁迫，更像是……卑微地接受这个少女样貌的怪物恩赐……甚至是，祈求恩赐。

“原来你已经察觉到了么？那，这件事有你的参与？”

少女看向霍言。

少年不敢说话。

但郑凝云却怨道：“您有时候太过分了，被他察觉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抱歉抱歉～”

少女笑着，轻轻地低了一下头表示歉意，但却不是对着郑凝云，而是对着霍言。

“……诶？”

霍言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这是什么氛围……这个少女外貌的怪物到底怎么想的？那么轻描淡写地杀了所有警官，罪大恶极的异变人，却像是很亲密一样地和自己说话？养母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仿佛看穿他内心的养母主动解释道：“这位是我的……主人。我现在的财产和青春，都是她给我的，如果不是她，我现在……”

“别这么谦虚，我们实际上是合作关系，只不过我比较强势而已，让她叫我主人也是我个人的兴趣，实际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女拍了拍郑凝云的肩膀。

“但是你，寄生在我妈妈的身体里，还……还……”

霍言有些说不出口。

“霍言，你的这位妈妈，这十年里没有衰老，身体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内脏更是健康得不像这个年纪。你觉得是为什么？”

少女微笑着。

“……”

霍言沉默了。他不是很想承认，这个犯罪者对养母有恩……

少女一脸坏笑地凑到霍言耳边说：“她的子宫里面很舒服吧。”

霍言正要鼓起勇气愤怒，却又听见她说：“那可是为了你专门调教出来的～十年的耕耘培养，将她的子宫调教成最棒的果实，现在让你采摘享受，怎么样？感受到我的爱了吗？”

“……你在……说什么……你把我妈妈当什么了！”

霍言最终还是愤怒暴起，一把推开了少女。

她顿时愣住了。

这时，郑凝云起身，绕过桌子来到霍言身边将他抱住：“别说了。”

霍言捏紧拳头，不再言语。

“我们先回去了。”

郑凝云对少女说。

“好，我也去把剩下的麻烦解决掉。”

少女和司机小姐结伴而行。

……

回家后，霍言向养母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郑凝云也告诉了他：“十年前那场大混乱的最后，她找上了我，提出了一个建议，而我选择了接受。然后我便来到这南海大都市建立企业，我负责经营，她则为我扫清障碍。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生活。”

“……也就是说……妈妈也，参与了相关的犯罪？”

“嗯，我也……”

“啊……”

霍言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反而是郑凝云跪坐在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告诉妈妈，你在担心什么？是担心被执法者制裁？还是，不想让她存在于我体内？”

听到这样的话，霍言终于明白养母对于这个社会的态度。

霍言没有回话，郑凝云便继续说：“不用担心，这座南海大都市，某种意义上已经处于她的掌控之下，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在掌控这座大都市的同时，让那些没被她掌控的人对真相几乎一无所知。”

“但是这次是跟公安对上了吧，之前肯定都是绕开公安偷偷做的吧，这次……”

霍言觉得养母多少算是社会高位的人，不应该这么天真，连十几岁拥有异能的他都不会幻想能安然无恙地掌控城市。

但郑凝云却一脸平和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这样走下去。我并不后悔当时的决定……你呢？你想……离开妈妈吗？”

“我……”

霍言沉默。这十年来，他虽然有去上学，但因为对什么都兴致缺缺浅尝即止，连对友谊都没有坚持的想法，所以根本没有朋友。他的生活中始终存在的人便是郑凝云妈妈。离开她？是啊，雏鸟总有一天会长大离巢，霍言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却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离开她。现在也是……但是事态真的很严重。少年总是想做正确的事，得到好的结局，这当然是可以的，但并非一直都可以。

“相信她吧……”

养母这样说道。

“你很相信她吗？”

“我选择相信她，从十年前开始到现在，她从未辜负我的信任。”

“……你真的不是被胁迫，不得已接受的吗？”

“不是，我是自己选择的。那时，如果我不接受，她也会找到别人，做一样的事。而我……现在大概过着富家翁的养老生活吧……”

“……原来……如此。”霍言低下头去，“妈妈对我，是喜欢的吗？”

“是爱你，无论是你认为应该有的爱，还是不应该有的爱，全部。”

郑凝云凑近了一点。

“为什么呢？”

霍言咧了咧嘴。

郑凝云讶异了一下，随后也低下了头：“你是不是觉得妈妈是淫荡下流的女人，随便找个男人只要能满足自己就行？”

“我……”

“妈妈知道……你有这样想，但是又不完全这样认为。妈妈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或许确实已经变成了一个下流的女人，但绝不是谁都可以的，只有你，但是你真的要问我为什么是你，我也无法回答……只是，在扶养你的期间，不知不觉渐渐地就这样了，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轻松，很放心……”

郑凝云微抬的眼眸，深情地望着近在眼前的对方。

霍言知道，自己相信了，无论理性怎么说，自己的心都已经相信了。但他还是要多问一句：“那她呢？你叫她主人……”

郑凝云微微一笑：“那我以后就不叫她主人了，你呢？希望妈妈怎么叫你？是主人？还是小主人？”

“诶？我？”

霍言有些不争气地激动起来，却一时不想承认。

但是郑凝云却追击到了爱子的耳边，轻声呢喃：“那，你要更加努力一点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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