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島帶回來的東西越來越單調。

鹽、麵粉、乾燥蔬菜……他也盡量買些肉類，但要在市集裡弄到活的家畜幾乎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只有剛宰下來的鮮肉。

更何況，他不可能牽著一頭羊、一頭牛，或者抱回一隻雞回家，那無異於自找麻煩。

雖然鮮肉可以勉強榨出一點血，只是對於血渴，這些依舊治標不治本。

月島隱隱感覺到，自己與那隻小狼狗，都正被困在一個逐漸收縮的牢籠裡。

——

某日，山口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對月島苦笑：「……我有點不舒服，阿月今天不用準備我的沒關係。」

月島挑了挑眉，也沒多問，目送山口回房把自己鎖起來。

那天夜裡，正是滿月將至的日子。

——

房間裡。

血液在體內翻湧，骨骼隱隱作痛，慾望像潮水一樣一波波襲來。

他縮在被窩裡，指尖無措地收緊，卻怎麼都無法止住身體的發熱。

「哈……不行……」

低沉的喘息逐漸變成壓抑不住的嗚咽，狼耳無意識地顫抖，尾巴絞在腿間。

「……哈、啊……」

齒尖咬住床單，他努力壓抑聲音，卻仍舊一聲接一聲洩露出來。

山口想趁月島出門的這段時間，把體內的慾望清除乾淨。

——但他沒發現，月島比預期更早回來了。

——

月島推門進宅，正準備脫下披風，耳尖卻聽見壓抑不住的低吟。

他隱約知道山口在做什麼。

月島原本只是打算路過山口的房間，卻在下一瞬間猛地停下了腳步。

——味道。

帶著炙熱、濃稠、近乎瘋狂的氣息，從緊閉的房門縫隙裡洶湧而出，毫不遮掩地衝撞在月島的感官上。

比鮮血更刺激、更致命。

月島的呼吸瞬間亂了。

那股味道像火焰灼燒喉嚨，把壓抑已久的渴望撕扯出來。

胸口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血液在血管裡狂躁奔騰，尖牙在唇間隱隱顫抖。

他一手抵住門框，指尖青筋暴起，理智正以驚人的速度瓦解。

「……該死……」

他低聲咒罵，想逼自己轉身離開，卻連腳步都動不了。

就在這時，房裡傳來壓抑不住的聲音，破碎、含糊，卻清晰地鑽進耳膜：

「……阿月……」

像一道利刃，乾脆俐落地斬斷了最後的理智。

伴隨尖銳的金屬崩裂聲，月島竟生生扭斷了門鎖，門板被推開。

鋪天蓋地的氣味瞬間撲面而來，宛如暴雨傾瀉，將他徹底吞沒。

饑餓像毒蛇纏上脊椎，眼底瞬間泛起滾燙的金光。

狼藉的房間，年少的狼人正蜷縮在床上，渾身都是翻滾的痕跡。

髮絲因汗濕黏在臉頰，細長的犬齒咬著床單，尾巴無力抽動。

褐色的瞳孔半失焦，皮膚泛紅，氣息紊亂，全然是一隻被情慾吞噬的小獸。

他聽到房門被撞開，猛地僵住，雙瞳圓睜：「……阿、阿月？！」

狼耳委屈地貼在髮間，他張口想解釋、想掩飾，卻什麼也說不出口，所有的話語都轉化成羞恥的淚水。慌張得想把身體蜷縮起來，卻怎麼也掩不住周身瀰漫的氣息。

——那一刻，月島徹底失去理智。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在血液以外的事物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飢餓」。

幾日的乾渴已經擊碎理智，如今眼前的一切更是直直勾住了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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