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时代的汹涌浪潮中，若是想要活得轻松些，大多数人都会奉行这类教条。在黑帮层出不穷的芝加哥，许多过着提心吊胆日子的普通人更是对此深信不疑，曾在刀尖舔血的斯奈德亦是如此

——毕竟，子弹无眼。

虽说现今每日遇到的危险也不低，可与之不同的是，有人为她撑起了一把伞，一把来自1977年的伞。

处于不同世界的她们，本应是两条不相交的异面直线，却在一个即将消失的时代相遇。

拿什么来报答您呢，我的老爷

若是能够选择礼物的对象，那么她会选择曾在昏暗无光的停尸房内，带给她一块小蛋糕的维尔汀，而不是从属于基金会的司辰。

过重的担子压在维尔汀的身上，有时会令她喘不上气。每当这时，她便会抬手往下拉扯领子，好似这样就能将她从有关暴雨的潮湿回忆中解救出来。

司辰的身上总带着一缕雨水的潮湿气息，那是永远淅淅沥沥的，延绵不绝的悲伤气味。让斯奈德想起阴天的柑橘园——既无水源的浇灌，也无阳光的给予。表皮无恙的果实，内里却在持续消耗着前日存储的能量。

司辰望着上升的雨滴，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阿尔卡纳对她说的那句话，

“我喜欢你在暴雨中面无表情的样子”

蓦地，投向昏沉天空的视线被印有浅金纹路的伞面挡住，熟悉的柑橘花香替代了暴雨的土腥味。

斯奈德撑着平衡伞，静静地与她一同观看又一个时代的谢幕。

“……走吧，斯奈德”

司辰的声音如往常般冷静。

她是不会被流溢冲走的坐标原点，目视着无限延展的坐标系也只会停留在原地，她不是没有试图改变现况，但一切好似捧在手中的一滩水泊，无声地从指缝间流走

维尔汀偶尔会和斯奈德做爱，她们不是恋人，维尔汀也没有和任何人缔结亲密关系。

一个心甘情愿的亲吻，一次你知我知的偶然，于是她采用了这种方式缓解压力——仅仅出于成本与效率。

“老爷您啊，真是狡猾呢”

暴雨总是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窗外雨声淅沥，敲打着玻璃，好似整个世界都浸泡在潮湿的氤氲里。箱中的卧室却暖意融融，灯光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成一幅模糊的画卷。

斯奈德的手指在这时抚了上来，指尖顺着颚线滑下。

“my lord～”

轻佻却又粘腻的语调，勾起维尔汀的心跳，血液供应速度加快，被指尖划过的地方泛起淡淡的粉红，原本显得病态的白色肌肤染上了欲望的红晕。

拆开礼物般，领口处的丝巾被斯奈德捻起。解开扣至最上方的纽扣，金属的冰冷被指尖融化。

平日一丝不苟的司辰此时却像是刚睡醒懵懂无知的孩童，凌乱又无措。战斗人员遇见突发事件可是家常便饭，而作为指挥官的司辰更是会先一步反应过来，但这次她却败在了同伴手下。

“斯奈德，等等！我现在……”

“嗯？人家可不会等，万一老爷逃走了就不好了~”

手上动作不停，衣物逐渐敞开。白皙的皮肤展现在眼前，胸膛微微起伏着。黑猫贴近了胸部，舌尖卷走了散发的热量。

“！”

感受到胸前的温润，维尔汀微不可察地僵直了身子，

心脏鼓动着，好似音叉般泛起波澜，发出不可忽视的嗡鸣。

身前的猫咪还在舔舐着，感受着偏高的体温。从胸口到脖颈，斯奈德的牙齿浅浅地抵住她的喉咙，却又像是在玩弄落入口中的猎物，迟迟没有动作。

维尔汀很快掩盖住自身情绪的波澜——这本就是她的强项，她试图阻止斯奈德的动作，但奉行‘能力范围内的想要之物必定要拿到手’的那份执拗，就算是她也只能够无可奈何地选择默许。

更别说，这是明知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动脉在利齿下急促地跳动。

磨牙般，尖牙在肩胛处划过，带起一道红痕后落下。

“呃……！轻点，斯奈德……”

尖锐的疼痛席卷了脑海，维尔汀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呼。

明明是令人排斥的感受，她却莫名地涌出一丝兴奋。

斯奈德跨上她的腰部，

微微濡湿的布料紧贴着温热的皮肤，

原本清冷的面容带上了一丝慌张，

黑色的猫咪捕捉到少女耳尖的淡红，心情愉悦地眯了眯眼。

“能让老爷露出这副少见的表情，是我的荣幸呢”

她身体前倾，湿润的吻落在嘴角，舔舐着，轻轻地衔起下唇。撬开齿关，铁锈味在唇间蔓延开来，年上的一方引领着这个热烈的吻。

直至肺中的氧气将要耗尽，维尔汀才偏过头，略显狼狈地汲取着稀缺的氧气。松散的发丝贴在淡红的脸颊旁，小小的雀斑被面上泛起的红晕衬托得越发明显。

与此相比，飞来波女郎便显得游刃有余，带着计划得逞的笑意，她伸手托住了仍在喘息的维尔汀的脸。

灰色的眼瞳映照着女郎同样泛红的脸，唇瓣沾染着妖艳的红——那是她的血液。侧颈处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她蜷了蜷手指，敛下眼睑，试图理清混乱的现状。

她的情绪起伏程度明显比以往大了许多，有点不对劲……

思考着，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抿过一口的茶杯。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么，我的老爷~”

轻笑一声，女郎搂住少女的后颈，温热的吐息打在耳廓。

被捉弄的少女下意识便想要侧头躲开，但被牢牢圈住的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柑橘的气味涌入鼻腔，本是清新的果香却带着不容反抗的侵略性，散布着欲求的甜腻空气如同蛛网，仿佛要将她禁锢在此地。

在维尔汀泛起这一念头的下一秒，斯奈德便离开了她的怀抱，像一只轻盈的鸽子。灰色的瞳孔因恐惧瞬间缩小，不可避免的，维尔汀想到那时消散在她怀中的体温。

但，

幸运的是，命运再次给了她一次机会，黑色的猫儿从金色的纺车处重生。维尔汀发现她时，陷入昏迷的她蜷缩着，以新生婴儿般的姿态，无意识的防备，流露出潜藏的深深不安。

然后，她向她伸出了手，于是曾经的温暖又一次回到了她的手中。

就像现在——

斯奈德牵起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倒在床上。白色的被单为画布，女郎红色的羽裙落在其上，眼中的炽热与唇边的血液一同彰显出张扬的红。

维尔汀的呼吸刹那间停滞了，随后迟来的空气涌入肺部。她深吸一口气，脑袋清明了些许。发热的身体与失去的不安，一切都驱使着欲望的解脱，但一如既往的理智强制将她拉回，克制的冷静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她轻声问道，声音略带沙哑：

“…斯奈德……你会消失吗？”

“把我抓得更紧一点，我的老爷，那样我就无处可逃了……”

无需多余的暗示，

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她捧起女郎笑意盎然的脸，温柔而又坚定地吻了下去。

此前，她们之间很少有过亲吻，更是从未有过维尔汀主动发起的吻。

“嗯……”

带着热意的鼻息互相交换，待到她们的嘴唇分开，斯奈德搭上她的左腕，侧过脸亲吻着她的掌心。红色的眸子湿漉漉的，望向她的视线带着几分挑拨。

维尔汀不是木楞到读不懂明示的人，或者说——她不是会视而不见的那类人。

附着水痕的布料被脱下，与深色的外套一起被随意地丢在一旁。

斯奈德撑着维尔汀裸露的腰腹，在身下人的大腿上一点一点磨蹭着。暗红的羽毛擦过她的腹股沟，泛起一阵阵的痒意。

“哈啊……”

被按在身下的少女面上发烫，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动作。

并不饱满的身躯在朦胧的灯光下掷出一抹弧线，

维尔汀搂上她的侧腹，被触碰到的部位带着情潮的淡粉，暧昧地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她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无论见过多少次，这幅景象对她而言还是过于刺激。

“嗯……老爷也，动一下嘛”

甜腻的声线掺杂着情动的暗哑，红色的眼眸在月纱的掩盖下闪动着，像是猫科动物般狡黠地眯起眼。

她捉住维尔汀无措的右手，引导着她一寸寸往上，感受肌肤的柔软。

直至触摸到因情动而变得坚硬的嫣红，斯奈德的呼吸急促起来。这是比羽毛的搔刮更有感觉的爱抚。

被她的低吟弄得面赤耳红，维尔汀费力支起上身。

原本因胸部温度的离开而有些不满的女郎，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下一步动作。

铅灰色的毛发凑到她的面前，拨开镂空的羽裙，粉嫩的舌尖探出，在胸前留下一抹湿滑。

“就是这样…哈啊……”

欲望在耳边的呜咽下膨胀到极限，维尔汀只觉得大脑快要过载，但随后发现这反而能令她摒去杂念。吮吸顶端的动作一刻不停，毫无章法的舔吻是略显青涩的小心翼翼，专注的神情令身上的人儿更为受用。

她搂住维尔汀的脖颈，一只手托起毛绒绒的脑袋，略微红肿的嘴唇上仍残留着晶莹的涎液。

她低下头，在一片湿热中缠住对方的舌尖。维尔汀默默闭上了眼，睫毛在灯光下轻微地颤动，这次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在接吻的间歇中换气。

良久，唇分，银色的丝线在空气中断开。

“呵呵～老爷学的真快～”

斯奈德靠向她，娇小的身躯被她圈入怀中。维尔汀抚上她有些毛躁的头发，自上而下地梳理，像给一只黑色的猫咪顺毛。

指尖传来的温暖，令她莫名想起初见时，这具身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幼态的模样——像是伦敦街头营养不良的报童，谁也想不到她竟比自己还要年长两岁。

或许正是早年的困苦，塑造了她如今这副既脆弱又倔强的模样。

在维尔汀的指尖下，猫咪受用地眯起眼，用力往她的颈窝挤了挤，叼住颈侧的皮肤舔舐亲吻，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维尔汀知道，斯奈德的世界里，“家族”便是一切。她曾紧握双枪，试图在汹涌的时代浪潮中守护家人，最终却只剩自己。

那些抢不到松饼的日子、姐姐分来的一小瓣橘子、203毫升的圣餐酒……如今都已被雨水冲刷殆尽，徒留这具身体还残留着过去的痕迹。

斯奈德喘息着，带着欲求的湿润，她轻咬住维尔汀泛红的耳廓，

“老爷您这么聪明，来学点新东西吧~”

纤细的脚腕被握住，柔软的肌肤在指腹的按压下微微凹陷。维尔汀缓缓凑近幽谷，鼻尖触碰到软软的毛发，温润的呼吸打在敏感处，斯奈德不禁软了腰。维尔汀的头被她虚虚地按住，散开的灰发从指缝间探出。

斯奈德毫不吝啬地展示自身的感受，呻吟声填满了维尔汀的卧室。占领领地般留下己身的气味，柑橘的清甜混杂着海水的腥咸，在维尔汀的舌尖上漾开。随着舔舐力度的增强，维尔汀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轻微牵扯感。

有些疼，但是没关系。

她埋头继续探索着泉眼处，切身体会着水波的流动，感受着欲望的潮湿。

不可告人的欲望在情愫的浇灌下萌发，于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缓缓生长，最终结成唯一的伊甸果。已然成熟的果实受地心引力而落下，被现今交缠着的两人分吞入腹。

燃烧的欲望在腹中缓缓升腾，蒸发的费洛蒙在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内漂浮，维尔汀觉得热到快将她的理智融化，纯粹的欲望顺着腿根流下，在洁白的床单上点缀出小小的花纹。

某次情事后的闲谈中，维尔汀曾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帮她解决生理需求。飞来波女郎只是笑了笑，眼里闪烁着流光——那是当时的维尔汀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搭在小腹的手摩挲着颤抖的肌肉，维尔汀能感受到皮肤下磅礴的生命力，以及那待发的欲望。唇齿闭合，异样的疼痛感在此时成了推向高潮的最后一根稻草。斯奈德试图并拢双腿，却被她挡住了路途，原本的游刃有余在此时化作了一道喜悦的高吟，这是女郎独自抚慰的夜晚中从未有过的快乐浪潮。

她在仍然紧绷的小腹处留下一个带着红痕的齿印，

“呼……哈啊…哈……好舒服……”

“嗯…抱紧我，老爷～”

斯奈德环住维尔汀的背部，胸口的珍珠项链咯得两人生疼，但此时无人在意，不如说这种漫长的钝痛反而带来了令人迷醉的入骨实感。

咚，咚，咚……

斯奈德右侧的心跳有力地鼓动着，隔着层骨肉清晰地传递到维尔汀的左胸。

她用力搂住斯奈德，贪婪地享用柑橘味的气息，彼此的心跳在胸腔中共鸣着，频率逐渐趋同一致。

在这逐渐模糊的界限中，她唐突想起某次箱中的茶座闲聊，

斯奈德问她：

“轻飘飘，慢悠悠，又抓不住的好东西，老爷也喜欢羽毛吗？”

“您跟它们很像……总是挠得人家心痒痒”

只记得当时她被意大利人有意的调戏闹得红了耳根，随后握住杯柄，强装镇定地抿了一口红茶，后知后觉地因没加糖的苦涩微皱眉头。对面的人儿揣着下巴，盯着她轻笑，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像是刚刚顺风飞走的白鸽。

咚，咚，咚……

胸腔的振动和熟悉的柑橘花香令维尔汀安心下来，

羽毛啊…随红弩箭在天上飞过的时候她抓住了…

而那只曾经从怀中飞走的白鸽，如今也被她牢牢捉住。

维尔汀并没有将白鸽关入笼中，令其成为鸣啼的金丝雀，那不适合她。

她只是给了鸽子一片能够栖息的瓦砾，一个小小的庇护所，而对于鸽子来说，这就足够了。

斯奈德从不信教，虚无缥缈的信仰，无法将困苦的信徒从无望的现实中带离。她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手中的罪与罚。

直到家人被暴雨带走，紧握的双枪不知还能保护谁。破天荒地，她开始向曾经不屑一顾的神明祈祷。

维尔汀在桌前办公时，视线时常会穿过房间的落地窗，看见斯奈德在她自己苏醒的纺车旁徘徊。书写报告的间隙，她猜想到斯奈德可能在等待另一个奇迹。

“老爷，您说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斯奈德拨弄着指尖的小小试剂瓶——那是她拜托苏芙比制作的魔药，作用是放大服用者的情绪。

维尔汀没有说话，作为替代，一个主动的、不带情欲的吻落在斯奈德的额头。

她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以对立的身份。但现在还不算晚，不是吗？

她们还有机会待斯奈德等到她的姐姐；有机会去往那个幻境中见过的橘子园；也有机会一同迈过暴雨，在伞下望着另一个时代的消解，一如那个雨夜。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羽翼被沾湿的白鸽会落在她努力撑起的瓦砾下，而不是消失在自上而下的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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