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想起了很讨厌的感觉，那大概和恨有关。

也可能是爱。

其实都差不多，他不后悔丢掉那些东西，因为他确实变轻松了，哪怕对快乐的定义和感知日渐虚无。那年今日没有任何人愿意支持他，而当日的夜在知道真正的他之后也立刻拉开了距离，比起等待那些庞大的伤口愈合，还不如将受伤的部分割舍。

“没有人可以永远快乐。”野人的声音忽然传来，宇闭上眼睛，看着许久未见的他。

“为什么不行。”

“就算我成天叫嚣让你报复，就算造化弄人让你遇到她们，你也不愿意。看看现在的你吧，你说要去找快乐的事情，可你现在反而更绝望。”野人眼里满是疲惫，他揉着被发遮住的眉，“你就像个小孩一样，只知道等别人爱你，没有人相信就自暴自弃，把不想面对的东西丢给我。”

“但这样才是你。”

野人曾经说过父母和空想要赔偿金才一直联络他，这当然是谎言，即使他们是普通家庭也不会为了金钱反目，但他试图相信这点。如果他们本来就不爱他，他只是传宗接代的必要产物，那些表现就是合理的。那对姐妹从一开始就不在乎他，只是有利可图才暂时委身，那共同相处的日子就是假象。

但亲人真的不关心他吗？夜和星对他的感情只有利用？这种揣测没有依据，只要认真看向现实就会不攻自破，可他仍然无法自控地执着于妄想。但心里的另一部分告诉他，不被人所爱更加难过，于是痛战胜了痛。

明明想要回去，但却又无法忘却心伤。万念俱灰恨不得一死了之时却又考虑起他人听到死讯的感受。明明心底还为她们身份介怀，但又停不下来靠近的想法。矛盾，无法自控，他有着不满，但又觉得那份不满也是自己的错。如果他真的为了他人放下一切芥蒂，又或者像野人那样无脑把责任都推给别人，他都可以活得很轻松。但宇就是忘不了，也做不到。宇的意识固然占着上风，野人教唆不了他，但他也无法彻底消灭野人。

“……反正你只会和我作对，至少我还在努力，你除了说风凉话还会做什么？”

“找不到的，不然你刚刚为什么想顺着对那小鬼的误解去自首？你只是不想承认失败而已。”“滚啊！”

快乐是现在的目的，但不代表他以前没有追寻，说到底，这并不是高大上的目标，而是刻在人类本能里的追求。如果他能再度和人毫无芥蒂地共同生活或者野人成功报复，都能达到相同的效果。但他看不到达成的希望，于是就舍弃了这两种方式，转而寻求新的方法。

快乐只是一种主观状态，而非具体事物。人实现自我价值或者身处舒适环境时快乐就会紧随其后。普通来说，‘自我’想做什么，然后在过程中或者实现之后得到的附带产物就是快乐。为了快乐而逼迫自己或许是本末倒置。无有自我的追求最后只会变成虚无主义，最终将人导向深渊。

非正常的手段当然有很多，光是刑法明令禁止的就有很多种，就拿小孩子都能朗朗上口的‘拒绝黄赌毒’来说，这三样东西各有各的危害。无论是赌博时一瞬天堂地狱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又或者是触碰毒品时直接从生理催发的飘飘欲仙感。管他这的那的，你就说快不快乐吧。

可惜宇和赌毒不共戴天，说到底就算他想尝试也没门路。（刚回本就跑步离场后之前买的人工智能涨了45%hen拍大腿的笔者：真没门路吗？）被发现的话，不仅是社会，就连现在支持他的家人也不会包容，还是那句话，终究不会长久。何况假如人已经空虚到这地步，靠这些东西挣扎也实在是很可悲。

野人走到他面前，眼里满是鄙夷，他俯下身，对躺在床上的宇一字一句道，“你怎么不去死呢？”半成品的梦境破碎，宇满眼虚无，对让他苏醒的敲门声不管不顾。

‘她有完没完？’打开门时，宇的心里只有这个想法，他箭步冲向桌子，抓起了平时给人偶修剪头发的小剪刀，而后扬起手，对着亦步亦趋跟过来的星扎去。

星的眼中瞬间流露出了慌乱，而后就是再难压抑的痛，她小心地抓住伤口，而宇则是将剪刀拔出，他始终脸色不变，就好像被刺穿的手不属于他。在幼女白净的面庞即将被划伤的时候，他把手背贴了上去。

掌心伤口不大，但是也不浅，血液喷涌而出，而星再度泪如泉涌，温热感顺着手掌滚到掌心和血液交融。她真的很能哭，宇烦躁地甩手，把泪水甩开，“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帮店长……”“帮我？你连打车钱都要我付，你他妈要怎么帮我？”他烦极反笑，和野人对话完的现在的他情绪不太稳定，星到底要过家家到什么时候？她动画片看多了，以为什么问题都能靠一张嘴和废话就能解决？

星低着头，担忧地看着他受伤的手，血液正在不断顺着手指滴到地上，“……做爱的时候店长很开心。”她说道。

“所以你还要天真到什么时候？你以为现在和以前一样？想要我死就直说。”宇嗤笑一声，到头来她还是在说这些废话。

“……不会的。”星抬头，表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店长，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她蹲下身，缓缓含住宇的手，舔起沾着血的指尖，小巧的粉舌绕着粗糙的指腹打转，先是食指，然后是旁边的手指，被掌纹分流的血液被她一点点啜饮。

看着她恍惚的神情，宇不知为何心里一震。

“嘶溜……”把未干涸的血液舔净，星握住他的手，让他去处理伤口，他焦躁地吐了一口气后，按照她的话去做。

在宇止血时，星回味着口中还未消散的血液气味，“……店长，哈啊……哈啊……”她的脸逐渐染上红晕，呼吸也开始粗重，幼女捧住自己火热的面庞，身心逐渐被高扬感支配。

“这样就行了吧，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把你丢出去？” 上完药把伤口用纱布裹住之后，他对星说，似乎是怕她再反驳，“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看到你。”

“这是店长你想让我做的事情吗？”“不然呢。”

和之前反应不同，星看起来没有受到打击，她朝前一步，站定在坐着的他身旁，“店长，真的不和我做爱吗？”

“可以把我当做姐姐哦。”她俯下身，贴近宇的脸，儿童特有的奶香气息传入鼻翼。星的表情天真无邪，“就算不喜欢我，但是做爱时店长还是很开心啊，因为我长得和姐姐很像吗？虽然比不上本人。”

“而且，刚刚我说错了，不是像以前一样。”幼女娇小的身躯贴了上来，“以前没有做过的事也可以，只要店长想要，我都可以为你去做。”星抓住宇的右手按在胸口，“任何事情都可以。”

在很久之前，星和他刚达成那种不算约定的约定时。那时她身体太虚弱了，每次高潮都会失去意识。心跳快得像要骤停，趴在床上艰难呼吸时被快感洗刷的大脑阵阵发疼，过量的刺激带来的其实是痛苦。后面身体慢慢变好，她才开始有些享受。但是在那之前，星其实是害怕做爱的。她不仅害怕做爱本身，还害怕别的事情。

她太虚弱了，从来就没有让店长满足过。等她体力耗尽在床上酣睡后，没能射精的店长只能自行解决。但有几次她没有睡着，很少，可能不超过五指之数。而当不知道的他在电脑前自行解决时，星看到了‘那些东西’。出于某种考虑，他给星看的题材经过挑选，并且会告诉她那些剧情都是假的。但是星睡着时他看的却是别的玩意，一些不给星看，但是他喜欢的东西。

被画面和声音吸引了注意的他没有留意到幼女睁开了双眼，她只用余光小心地看着未被他遮挡的画面。那些东西没有剧情可言，只有最简单直接的宣泄，在画面里，身材苗条的女性被捆住手脚，被举着摄像头的男人在第一视角外不断击打着，背上满是浮起的鞭痕，臀部也被红肿得像要渗血一般。

“啊啊！！！”“啊啊啊！！！”画面中女性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而星也开始颤抖，她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被店长发现自己还醒着。因为他让星通过成人影片学一些手交之类的技巧，所以在星看来，他电脑里播放的东西就是他接下来要对她做的事情。

店长喜欢做这种事情吗？发现这件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星都战战兢兢，就像颈上悬着不知何时落下的断头台。她害怕某天他就会让星和他一起看那些视频，然后让她像里面的大姐姐一样，被绑起来，蒙住眼睛，在无法逃跑和呼救的情况下，被鞭打，被辱骂。最后在发泄完暴力和性欲之后，把一动不动的她抓着头发揪起来，对着口鼻倾倒尿液。

即使早就约好他可以对星随便做坏事，但每当想起这些行为时，她就会害怕得要哭。但是最后他什么都没做，直到他主动提出结束，他让星做过的事情只有手交和口交。

“店长，你喜欢那种事情对吧，我也可以做的。”星在他耳边说道，轻微的气息拂过耳郭，宇皱着眉回她，“你在说什么？”

星脸上的红晕更多，神情里逐渐带上病色，“我知道的，店长喜欢看女孩子发出惨叫，想要让她们痛苦，还有让她们喝小便之类的，店长你很喜欢吧，对女孩子做过分的事情。”

“！！！”宇倒吸一口冷气，星为什么会知道？他明明没有让她看过那些视频，就算她从别的地方了解也不会知道他有这样的性癖。

幼女绕到他的身前，慢慢坐下，她尽量抬起头，贴近他的脸。星的表情还是那么天真无邪，但神情里却有一种她这年龄本不该有的魅惑感。面对面坐在一块，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星，甚至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店长，不想亲自试一下吗？比起只是看视频，我觉得试一下会更开心哦。”她甜甜地笑着，像人畜无害的粘人白猫，但话语里却是像要将人拉入黑暗的深渊。

宇的手掌下意识收缩 ，他的手还按在星的胸前，只是稍微用力，那熟悉的纤细骨感就又反馈在手上，那是独属于星未发育身躯的特有感触。宇忽然觉得喉头干渴，本已觉得一切都很无趣只剩烦闷的心有一丝丝火焰燃起。

星感受到了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于是笑得更甜。

他与赌毒不共戴天，不包括黄。不抖机灵坦率地说这三样东西各有各的坏处，性虐就是典型的一种。他知道自己的喜好不正常，所以平日也只通过虚拟作品排解，从来没有想过要在现实尝试。

“少开玩笑了！你当那家伙是白痴吗？”他忽然一把将星推开，对跌倒的星吼道。她跌坐在原地，但是脸上的红晕仍在，眼里看不出半点失落，星还是笑着。

“也就是说，店长还是想做的，对吧。”她站起来，再次坐在他僵硬的怀里，这一次星抱住了他，“没关系的，不用管姐姐。”她轻声细语。

宇觉得她大概是脑子出了问题，不对，她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正常人谁会主动要求别人把自己当做物品对待。“你说不管就不管？”

星把脸贴在宇的胸口，“嗯，不用管姐姐哦，如果她要来妨碍我们，我会把她赶走的。”

“你疯了……？！！”她的话让宇难以置信，夜和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彼此都将对方视作重要的亲人，她们相亲相爱，互相为对方着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在得知她们的故事时第一时间就被感动了。正因如此，听到星这番话时，他没有高兴，反而产生了不好的猜测。

“你们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他抓住星的肩膀，把彼此上身拉开距离，急切地询问原因。

“什么事都没有哦……”星恍惚地答道，店长果然还是店长，就算她说了这样的话，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担心她们。星想到了夜的作为，于是眼眸深处黑暗更浓，而直到这时宇才留意到了幼女那暗淡无光的瞳孔，“到底怎么了？是有人找你们麻烦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一直以来她的愿望就是三个人永远在一起，所以这段时日一直在痛苦纠结，无论是他还是姐姐星都不想割舍。当然，夜比宇要重要得多，正因为她无法忽视姐姐的感受，所以即使夜不经星的同意就删除了和宇的软件好友，即使她那些被害妄想一点都不合理，星还是选择了默默忍受。

这本来是个不可能的选项，在姐姐和店长之间做选择，星从没有想过和夜以死别之外的方式分开。即使会痛苦纠结，她只会选择世上唯一的亲人，本来是这样。

如果他昨天没有半夜emo给夜发短信，如果星没有在姐姐之前看见，如果夜没有说出那样的话。

宇的问话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想法，幼女轻轻摇头，而后专注地望着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啦……只是店长不见了而已。”只是宇还是担忧，于是幼女把这几个月的事情告诉了他，她在之前知道了他最近在做什么，现在反过来了。

夜毕业了，也顺利升学，星也进入了六年级。她们本来打算在中考之后就搬走，但是困难比想象的要多，没有大人担保，搬家的计划不得不搁置。她还把夜的言论都说了出来，但让她失望的是，即使是这样，他看起来还是没有对姐姐产生不满，‘她的担心是对的，而且那些事确实和你们无关。’这样的话对现在的星只能起到反作用。

不管怎么说，确信她们没有遇到其他问题后，他明显松了口气，又后知后觉地皱起眉。

“不要老是说姐姐嘛，现在可以做爱了吗？”她嘟起嘴，不满地看着他。

“……”说不想做爱肯定是骗人的，根植于本能的快感没有人会厌恶。先前的抗拒无非是因为现在的情况绕不开夜，所以星的天真发言才显得讨厌。即使是现在，宇也想不明白，在他和夜之间，星为什么会选择他。

但他有必要刨根问底吗，宇自认不是好人，不做那些事只是因为没有条件，如果星愿意配合他，那他还要拒绝吗？

“你之后想怎么样？”裹着纱布的手慢慢环住了幼女的腰，察觉到他的动作，星的眼睛渐渐亮起。

“嗯……怎么样都可以吧，被店长饲养，或者被当成人偶或者玩具都可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在逐渐升起的朝阳照射下，幼女身边漂浮着像羽毛的尘埃，眼底依然漆黑一片，但是她的笑容明媚不逊日光半分。“我只要店长开心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需要，店长也是，只要能开心，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明明外表看上去如同天使一般纯洁无瑕，话语却像恶魔诱人堕落，宇再也不想去考虑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用力抓住了怀里的幼兽。

那就一起坠落到深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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