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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利瓦尔的钟敲了十三下,3

小说: 2025-09-12 13:07 5hhhhh 6840 ℃

她沿着门板滑坐下去,蜷缩起身体,额头抵住膝盖,纤细的手臂环抱住自己,抑制不住地细细发抖,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可是,就在这冰冷的绝望快要将她彻底吞没时,那个扭曲的声音又一次在心底幽微地响起,带着一丝蛊惑的甜腻。

看,他至少……将目光在你身上停留了一瞬。纵然短暂如萤火。

他没有因为那夜的事而厌弃你、将你驱逐。他甚至……容许你留在这里,像此刻这般“正常”地呼吸,穿着这身制服,行走在他存在的空间里。

这难道不是一种……无言的默许?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包容?或许,是一种秘而不宣的……拥有?

或许,他的漠然只是一层坚硬的甲胄?一份源于指挥官身份的不得不的克制?或者,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昨夜还在他身下颤抖哭泣、今日却故作平静的你,故而选择了暂时的、意味深长的忽视?

一连串自欺欺人的、带着卑微希望的揣测再次汹涌而上,急切地将那冰冷的现实包裹起来,试图将它煨热,扭曲成她能承受的、甚至能品出一丝诡异甜味的形状。

她抬起头,失神的目光掠过散落一地的纸张,其中一份恰好是博士签署的后勤补给清单,那冷峻而熟悉的签名跃入眼帘,每一个笔划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苍白,轻轻抚过那个签名。冰凉的墨迹,却仿佛带着灼伤皮肤的温度,一路烫进她的心底。

博士的凝视,无论其意味为何,都已成了她无法戒断的罂粟。

既令她恐惧战栗,又让她病态地、卑微地汲汲渴求。

指尖划过玻璃表面,留下湿痕,映着窗外移动城市的零星灯火

承认它。像承认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在阴雨天反复发作的隐痛。像承认饮下的毒,早已渗透四肢百骸。

晓歌不再逃避那个词。当它在深夜顺着脊椎爬上来,带着灼热的温度和细密的刺痛,她终于松开咬紧的唇,任它在齿间滚烫地成型。

她爱上了博士。

这认知荒谬得让她发笑,耻辱感烧得喉头泛酸,可某种毁灭性的真实感沉沉压进胸腔,比矿石病的结晶更深地楔入骨缝。

这不是阳光下舒展的爱。它从污泥里挣出来,根须缠着她最不堪的记忆,吮吸恐惧与扭曲的依赖,开出畸形艳丽的花。她追溯这情感的源头——像用指尖梳理一团沾血污的乱麻。

是从他把她从死亡边缘拽回的那一刻吗?那双曾侵犯她的手按压她破碎的胸膛,命令式的语气烙进耳膜:“活下去。” 脆弱到极致的灵魂,擅自将施暴者与拯救者重叠,滋生出病态的归属感。

或是更早?在玻利瓦尔的难民营,硝烟熏黑的天空下,她第一眼望见他冷静的侧脸,就将自己钉死在需要被支配的卑微位置。雏鸟情结埋下祸根。

又或者,只因她的世界太小太黑,而他是在上面留下最深印记的男人。恨与恐惧烧到极致,竟淬炼出同样炽烈的情感。像冻僵的人扑向灼人的火,哪怕皮开肉绽。

她替他找尽借口。将那夜的暴行重新拼凑: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压力太大,只是失控。后来的拯救与如今的漠然,都是他笨拙的愧疚与关心。

瞧,他允她留在罗德岛,予她庇护。虽不靠近,却不驱逐。这是否算一种默许?一种无言的……接纳?

她开始贪婪收集关于他的碎片:咖啡杯沿残留的指印,批文件时轻敲桌角的节奏,战术板上红笔划出的锐利箭头。每个细节都被她反复摩挲,榨取一丝一毫可能的“特殊”。

那次低血糖晕眩,被他助理扶住。次日床头多了一盒糖组,无署名。她立刻确信是他所赠——他注意到了,用隐晦方式关怀。她抱紧盒子整天晕眩,像怀揣圣物。

目光愈发黏着在他身上。人群中总能第一时间捕获他:冷硬侧脸,说话时滚动的喉结,指挥时绷紧腕骨的手势……都让她口干舌燥,恐惧与渴望交织成战栗。

她刻意徘徊在他可能途经的走廊,只为那秒的相遇。若他未露出厌恶,她便窃喜,视作积极信号。

甚至……怀念那夜。

深夜独寝时,这念头如淫靡毒蛇钻入脑海。她痛恨自己,身体却可耻地苏醒。忆起粗暴抚摸带来的战栗,沉重身体的压迫感,被填满撞击时混合剧痛的、灭顶般的快感。羞耻如潮水淹没她,可底下翻涌着更黑暗的兴奋——那是独属他们的肮脏联结,是他烙在她身上比疤痕更深的印记。

想象他再次触碰她。不再是暴虐,而是……带着情欲?这想法让她面红耳赤,双腿不自觉地摩擦,缓解腿心悄然滋生的空虚痒意。

她知道自已疯了,扭曲了,没救了。

爱上强暴自己的男人。爱意里掺满自我厌恶、病态依赖与卑贱渴望。

可这爱真实灼烧着她。成了活下去的理由,为他。留在他所在之地,偶尔看到他,奢望某天他能真正“看见”她,为之悔恨动容。

指尖抚过胸前淡粉疤痕,像抚摸情书。

今夜她又站在镜前。缓缓褪去病号服,苍白的身体在灯光下像初绽的昙花。疤痕盘踞胸肋,如诡异藤蔓。她凝视镜中自己,眼神迷离染着殉道者的狂热与悲哀。

指尖抚过疤痕,缓缓向下划至小腹,想象是他的手。身体轻颤,混合痛苦与快感的电流窜起。闭眼喘息,另一只手探入股间,早已湿滑黏腻。

指尖揉搓核珠,想象是他的指腹。腿根发颤,腰肢不自觉弓起。手指探入紧致甬道,模仿撞击节奏进出。水声渍渍,在寂静宿舍里羞人地响。

“博士……”

破碎呜咽伴着撞击声,腿心酥麻蔓延至指尖。镜面蒙上湿热吐息,映出她潮红的脸与迷蒙的眼。

高潮袭来刹那,她仿佛看见镜中他冷漠的眼正凝视她。

她瘫软在冰凉洗漱台上,剧烈喘息,眼泪无声滑落。

她拥抱这宿命般的毁灭,并将其称为爱。

窗外月光掠过她濡湿的脸——而她的指尖还停在腿根,余颤未消。

日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切割出明暗的纹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春蚕啃噬桑叶,细细密密地啃咬着她的心脏。

她站着,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报告边缘。制服领口束得太紧,勒得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音。他始终没有抬头,这让她既庆幸又失落。能多偷窃一秒这空气里弥漫的、属于他的气息——旧书页,深焙咖啡,还有一丝冷冽的、像雪后松针般的须后水味道。

直到他抬眼。

目光落下来的那一刻,晓歌觉得自己的皮肤起了战栗。不是扫视,是沉甸甸的、带着温度与重量的凝视。她像被钉在原地的蝴蝶标本,连颤抖都变得奢侈。

“你的伤,”他声音低哑,像摩挲过的天鹅绒,“完全好了?”

指尖猛地掐进掌心。那处早已愈合的旧伤忽然灼热起来,仿佛被他目光舔舐而过。她吞咽一下,喉间干涩:“好多了。谢谢博士关心。”

他向后靠去,椅背发出轻微的呻吟。下巴朝对面一扬。

“坐。”

她坐下,脊柱绷得笔直,裙摆下的膝盖并拢,小腿微微发抖。他问起罗德岛的生活,问起工作。问题简短,甚至算得上生硬。但她在这份生硬里拼命挖掘着一点点可能的温情,像沙漠旅人吮吸仙人掌里微乎其微的水分。

“都过去了”。

“罗德岛会是你的新起点”。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她慌忙低头,盯着自己绞紧的手指。视野模糊,只觉得一颗心在温水里沉沉浮浮,酸胀得发痛。那沉重的、几乎将她压垮的负罪感,忽然裂开一丝缝隙,漏下他施舍的光。

之后的日子,像浸在蜜糖里缓慢发酵。

走廊里的颔首。

食堂里恰好相邻的座位。

通过助理传来的那句“做得不错”。

每一粒微不足道的糖屑,都被她反复咀嚼,品出无穷的甜意。

她开始穿更柔软的内衣,布料摩擦着肌肤,会让她莫名想起他那日低沉的嗓音。夜里,手指会无意识地抚过腰侧那道旧疤,想象那是他的指尖划过,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和空虚。

庆功宴后的舰桥,风裹着凉意,吹散她颊边因酒精泛起的潮热。脚步声自身后靠近,沉稳,熟悉。她不必回头,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已先一步认出他来。

他站定在身边,沉默像一张温暖的毯子将她包裹。远处是漆黑的无尽旷野,星子疏落。

“冷吗?”他问。

她摇头,却又一阵颤栗掠过肩背。

然后,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外套落了下来。重量沉甸甸地压住她,烟草、酒液、还有独属于他的冷冽味道,蛮横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她被这气息裹挟,动弹不得,像陷入一场温暖而致命的沼泽。

他转过身,面对她。眼眸深得像夜下的海,看不见底,却翻涌着某种她不敢深究的情绪。手指抬起,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她滚烫的脸颊,然后滑到下颚,托起。

她仰起脸,闭上眼。睫毛颤抖得像风中蝶翼。

他的吻落下来。开始时是试探的温存,唇瓣相贴,轻柔碾磨。与她记忆中那个暴烈的、充满铁锈味的吻截然不同。这份小心翼翼的触碰反而让她心尖酸软,化成水,又烧成火。她生涩地回应,微微张开唇,任由他的舌深入,勾缠,汲取。呼吸被夺走,腰肢被他手臂紧紧环住,贴向他坚硬的身体。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和心跳的力度。

这个吻逐渐变得汹涌,带着不容错辨的qing yu。她软在他怀里,全靠他支撑。披着的外套滑落下去,他的手隔着一层衬衫布料,在她腰臀处缓慢而用力地揉按,掌心的热度几乎要烫伤她。

他的宿舍,灯光昏黄。空气里是他身上那种冷冽气息的源头,更浓烈些,混杂着一点汗意和尘世的味道。

她被放在床上,床垫微微下陷。他俯身下来,阴影笼罩着她。手指解开她制服的纽扣,动作不紧不慢,像拆开一件期待已久的礼物。指尖偶尔划过她裸露的肌肤,引起一阵阵细密的疙瘩。

他吻她,从颤抖的眼睑到修长的颈项,再到锁骨凹陷处流连。唇舌温热而潮湿,吮吸啮咬,留下隐秘的、即将绽放的淤痕。她呜咽着,手指插入他浓密的发间,既想推开又想按向自己。陌生的快感像潮水拍打神经,一浪高过一浪。

衣衫尽褪。他灼热的躯体覆盖上来,皮肤相贴,汗意微黏。她能感受到他腿间硬热的苏醒,紧密地抵着她柔软的小腹,充满威胁和承诺。她颤抖着,双腿被他分开,下意识地想合拢,却被他膝盖坚定地顶住。

“博士……”她声音破碎,带着哭腔,不知是害怕还是渴望。

他没有言语,只是用更深的吻封住她的声音。手指探入她腿间最私密的角落,触碰那从未被人造访过的湿润和滚烫。她惊喘,身体弓起,又被他牢牢压下。指尖缓慢地揉按探索,刮过敏感的核心,带来一阵剧烈至极的、几乎令人晕眩的痉挛。

“湿透了。”他低声喟叹,气息灼烧着她的耳廓。

她羞耻得脚趾蜷缩,却又无法抑制地向他手指贴磨,寻求更多。体内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爬行,空虚得发狂。当他挺身进入时,那缓慢而坚定的填充感让她嘶哑地哭出声。不是撕裂的剧痛,是一种被撑开、被填满、被彻底占有的胀痛和充实。

他开始动作,由慢而快,每一次深入都精准地碾磨过体内那最要命的一点。快感堆积得越来越高,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即将没顶。她双腿缠紧他精壮的腰身,迎合着他的冲击,指甲在他背脊抓挠出红痕。世界缩小到只剩下这张床,这个男人,和他带来的、毁灭一切的汹涌浪潮。

在最终被推上巅峰的那一刻,她眼前白光炸裂,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体内坍缩又重生。她尖叫出声,泪水汹涌而下。

高潮的余韵中,她瘫软如泥。他仍未退出,身体重量半压着她,汗湿的胸膛剧烈起伏。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性事过后特有的麝檀气息。

他稍稍退出,手指却仍流连地在她汗湿的腰臀间抚摸,带有一种懒洋洋的占有欲。壁灯的光晕在他轮廓上镀上一层柔金,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冰冷遥远。

晓歌蜷缩着,脸颊贴着他颈窝,呼吸渐渐平复。体内那令人脸热心跳的饱胀感缓缓消退,留下一种奇异的、慵懒的酸软。她像一只被喂饱餍足的猫,一动也不想动。

他拉过薄被盖住两人,手臂环过她的肩,将她更紧地搂向自己。指尖无意识地卷弄着她一缕汗湿的发丝。

在这片昏朦的、弥漫着体热和情欲气息的静谧里,过去那些尖锐的痛苦和恐惧,似乎真的被这只温存的手臂隔开了。她闭上眼,倾听他沉稳的心跳,觉得自己正漂浮在安全温暖的洋流上。

窗外,罗德岛的引擎发出低沉恒定的嗡鸣,载着这片移动的方舟,滑向深不见底的夜色。

她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沉沉睡去,唇角带着一丝朦胧的笑意。

幻梦的丝线依旧缠绕,细细密密地织就日常的暖色。晓歌活在她用心编织的茧里,每一个清晨,当她在那张宽大的床上醒来,感受到身侧另一个人的体温与重量,都觉得自己仿佛窃取了一抹不应属于她的阳光。她贪婪地蜷缩其中,用这份偷来的暖意去填补灵魂深处那些嘶嘶漏风的黑洞。

他们的关系在罗德岛内似乎成了一层未被捅破的窗纸。经过走廊时,她能捕捉到某些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掺杂着探究、了然,还有一丝……她拒绝称之为怜悯的东西,那一定是祝福,或至少是默许。安赛尔待她一如既往地温柔,只是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里,偶尔会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欲言又止的阴影,让晓歌的心莫名一揪,但她旋即用“安赛尔只是太过小心”的理由轻轻带过。

她的博士,是她贫瘠荒芜的人生里从未奢望过的恩赐。他依旧繁忙,舰桥的灯光总是亮至深夜,但他会允她进入那间私人的休息室。她会看着他坐在桌后,手指划过纸质文件发出沙沙的轻响,侧脸被屏幕的光勾勒得有些冷硬。但她为他斟上的热茶,他总会接过,指尖偶尔相触,那一点短暂的温热就够她心跳许久。他会在她用餐时听她琐碎地讲述今日工作坊的进展,虽然回应往往只是简单的颔首或一两声低沉的“嗯”,但她总能从中打捞出无限的专注与耐心。

夜里,博士从身后拥住她。他的手臂沉甸甸地环在她的腰间,下颌轻抵她的发顶,两人一同沉默地望着窗外那片无尽移动的荒原。那时,她会觉得连时间都凝固了,天地间只剩下他胸膛传来的稳定心跳和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永恒若能如此,便是具象的模样。

他甚至……开始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一次,一位年轻热情的男性干员就源石技艺应用问题与她多讨论了片刻。当晚,博士的亲吻便带上了不同于以往的力度,像是某种无声的宣示。他的唇舌带着近乎啃噬的急切,巡弋过她的脖颈、锁骨,留下隐秘的、微刺的印记,仿佛急于覆盖掉白日里可能沾染上的任何陌生气息。

他的动作比平时更显急切,进入时也更深,几乎带点惩罚的意味。她在他身下化成一滩春水,承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激烈。他在她意乱情迷、浑身颤栗得最厉害的时刻,咬住她的耳垂,喘息粗重地低语:

“你是我的。”

这句话本该像冰锥,刺破暖色幻梦,将她拖回玻利瓦尔那些冰冷血腥的记忆里。但在被爱欲和这强烈独占感彻底冲昏的头脑里,这话语却裹上了蜜糖,成了最动听的情话。她颤抖着打开自己,用更炽热的拥抱和湿润的双眼回应:

“是,我是你的。从来都是。”

看,他是在乎的。他竟会为她嫉妒。这认知让她心底泛起近乎狂喜的颤栗,将这扭曲的占有视作爱意的至高证明。

在极致的身体欢愉过后,她沉入睡眠,总会跌入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

她梦见那只死去的知更鸟,它的眼睛重新燃起幽光,不是空洞,而是盛满了无声的谴责,死死地盯着她。

她总是一次次从梦中惊悸而醒,冷汗浸湿鬓发,心脏慌乱的撞击着胸腔。直到侧身触碰到身旁温热坚实的躯体,感受到那平稳的呼吸,她才敢悄悄靠过去,紧紧贴上他的后背,从他真实的体温中汲取安慰,将那些不祥的梦境归咎于自己过于疲惫的神经。

几天后的晚上,不知起因,或许是白日里一份难得的实验顺利,或许只是积压的情欲找到了决堤的借口。他们从沙发纠缠至地毯,肢体缠绕,喘息与肌肤相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弥漫开来。空气变得粘稠而温热,弥漫着彼此的气息。

她罕见地占据了主动,骑跨在他身上,腰肢摆动,长发如同泼墨般散落在光裸的脊背。她仰起头,颈线绷成一道脆弱的弧线,将自己全然交付给这掌控一切的、令人眩晕的快感。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强大、完整、被深深渴望,所有旧日的幽灵都被这炽烈的激情焚烧殆尽。

动作越发激烈,忘乎所以。

在她又一次极致地向后仰去,身体绷紧如满弓,即将被推上顶点的前一瞬——

“嗒。”

一声轻微至极的磕碰声。

有什么东西从她散落的衣物中滑落,掉在了厚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

这声音细微至极,却像一枚最尖锐的冰针,猝不及防地刺穿了那膨胀到极致的、充斥着情欲的气泡。

晓歌所有的动作猛地僵住,那几乎攫住她的巅峰快感骤然中断。身下的男人似乎也微微一顿。

所有的声响与律动瞬间停滞。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粗重而湿热的喘息,在突然变得逼仄的空气里回荡。

她的心脏毫无预兆地疯狂擂动起来,一股冰冷的、毫无来由的恐慌瞬间攫住她的四肢百骸。她几乎是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地面。

是那支口琴。

它从她衣袋的深处滑出,静静地躺在色彩繁复的地毯纹样上。琴身上那抹幽绿的、本该是碎裂的宝石,在室内昏朦的光线下,折射出一星微弱而诡异的光泽。

它掉出来了。又一次。

与那个毁灭性的夜晚,分毫无差。

时间仿佛被猛地拽回彼时。玻利瓦尔棚屋里冰冷的空气、粗重的喘息、撕裂的痛楚、金属匕首刺入血肉之躯时的闷响……

她的脸刹那间失了所有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先前所有的热情与欢愉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恐惧。

她猛地从他身上滚落,蜷缩到一旁,像一只被踩踏了尾巴的猫,瞪大了惊惶的双眼,死死盯住地上的口琴,仿佛那不是一件乐器,而是一枚骤然从过去射来的、淬毒的子弹。

博士撑坐起身,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反应,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怎么了?”他的声音还浸染着未褪的兴奋,低哑得磨人。

晓歌说不出话,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只能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指向那支口琴。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了地毯上的口琴。他沉默了一息,然后倾身,将它拾起。

晓歌的心跳骤然停止,呼吸窒在胸口。她会看到什么?那琴身上无法忽视的、狰狞的碎裂?那晚无法磨灭的、耻辱与暴力的证据?

然而,博士拿起口琴,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递还到她眼前。“只是支口琴。”他的语调平淡,甚至掺入一丝被打断兴致的微哑,“没坏。”

没坏?

晓歌颤抖着接过口琴,指尖冰凉的触感碰到微凉的金属琴身。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带着一种疯狂的急切,仔细检视着琴身,目光死死锁在那处宝石镶嵌的位置

光滑。完整。

那原本应该碎裂成数块、甚至可能划伤指腹的幽绿色宝石,此刻竟严丝合缝地镶嵌其上,在暧昧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柔和的光泽,没有一丝裂痕。

仿佛那个夜晚惊心动魄的碎裂,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幻觉。

晓歌彻底怔住了。她难以置信地反复用指尖摩挲着那块宝石,触感光滑、冰凉、完美无瑕。

怎么可能?

她明明记得它摔碎了,碎片溅落进棚屋肮脏的尘土里。那是她整个世界开始分崩离析的序曲之一。

可现在……它竟是完好的?

“大概是之前不小心磕碰了一下,你没留意。”博士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混乱。他伸出手,将她重新揽回怀中,温热的手掌抚过她冰凉汗湿的后背,试图平息她的战栗。“别自己吓自己。”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他的解释听起来合乎情理。

是啊,定是记错了。或者是那时光线太暗,恐惧放大了所有感知,让她看错了?经历了那么多,记忆出现偏差也是可能的。

你看,博士都说没坏了。它此刻确实是完好的。

幻梦的丝线再次迅速涌来,殷勤地缝合着方才那瞬间崩裂的缝隙。她顺从地依偎进他怀里,脸颊贴上他温热的胸膛,强迫自己忽略心底那丝顽固盘旋的、细微刺耳的警报声。

“嗯……”她低声应着,不再去看那支口琴,“可能……是我看错了。”

但那一夜,她久久未能入睡。即使被他揽在怀中,那支完好无损的口琴,像一枚被强行植入意识深处的冰冷铆钉。

她选择了转过身,背对着它,更深地蜷缩进身后那片温暖的幻梦里。

只要不回头去看,所有的裂痕便都不存在。

那支口琴完好无损,却像一枚埋进皮下的细刺,在往后无数个日子里隐隐作痛。晓歌试图忽视这种刺痛,将更多心神投入工作与同博士的感情之中。她比以往更努力地表现,更温顺地依附,用加倍炽热的情绪去浇灌这株畸形生长的爱恋之花,企图借它的艳丽遮盖心底悄然蔓延的不安。

罗德岛的日常依旧平稳运转。战舰轰鸣着驶过荒原,日升月落,仿佛永无止境。晓歌几乎快要说服自己——那一夜口琴所带来的心悸,不过是过于敏感的错觉。也许它从未碎裂过,只是创伤记忆一次可悲的误判。

一个静得令人心慌的夜晚。博士留在了指挥室,她独自待在宿舍。窗外是流动的、深稠的夜色,零星源石技艺的光晕偶尔划过,如遥远的星辰。

她坐在床沿,无意识地摩挲那支口琴。金属琴身冰凉,宝石光滑完整,触感真实得不容置疑。她甚至将它轻轻凑到唇边,试着一个单调的音。声音滞涩,却的确响亮,带着金属特有的震颤。

你看,它是好的。她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

一阵极轻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叩击声。

笃。笃笃。

像是什么细小坚硬的东西,在敲打玻璃。

晓歌的动作停滞,侧耳倾听。声音来自窗户。

是风卷起了什么杂物?还是……

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一种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预感沿脊椎爬升。

她放下口琴,缓缓地、极慢地站起身,向窗户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自己紊乱的心跳上。

越靠近,那敲击声便越清晰。

笃。笃笃。

不紧不慢,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

她终于走到窗前。窗帘未完全拉拢,留下一道缝隙。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

叩击声再次响起,近在耳边。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拈起窗帘边缘,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其拉开——

窗外,空无一物。

只有冰冷的玻璃,映出她自己苍白惊恐的脸。

是听错了吧?她刚要松一口气……

一个小小的影子,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窗框上沿倒悬而下,骤然出现在她视野正前方!

晓歌的呼吸霎时停滞,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是一只鸟。

一只胸脯覆盖温暖橙红色羽毛的知更鸟。

它歪着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清澈明亮,正一动不动地凝视她。它的喙轻叩玻璃,发出那熟悉的“笃笃”声。

和她在玻利瓦尔难民营的棚屋里,亲手杀死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

晓歌猛地后退,撞倒身后的椅子,刺耳的声响划破寂静。她浑身抖如风中落叶,双眼死死盯着窗外那只鸟,巨大的恐惧与荒谬感如海啸般将她淹没。

它死了!她亲手捏碎了它的颈骨!它的尸体曾躺在她腿上,被她心口涌出的血浸透!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在万米高空的移动战舰之外?!

幻觉!一定是PTSD的又一次发作!或是一场噩梦?她用力掐自己手臂,尖锐的疼痛传来——不是梦。

窗外的知更鸟似乎被她剧烈的反应惊动,扑扇了一下翅膀,却没有飞走。它轻盈地跳上窗台,隔玻璃继续歪头看她,甚至……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接着,更令晓歌头皮发麻的事发生了。

那只知更鸟,开始一下下地用它小巧的喙,啄击窗户插销!动作精准,带着某种非自然的、固执的目的性。

它想进来?!

极度惊恐之后,一种近乎疯狂的、荒诞的念头如野草疯长。

奇迹……?

难道这真是……奇迹?是某种神启?或是她虔诚的赎罪与爱,终感动上天,让这无辜逝去的生命以这种方式回归,象征真正的宽恕与新生?

这念头如此诱惑,如此猛烈地冲击她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她太需要这样一个征兆——一个能彻底掩盖口琴事件带来的不安、能证明她此刻幸福并非虚幻的征兆!

对!一定是这样!

恐惧开始变质,混入一种颤抖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她的眼神变了,从极度惊恐,逐渐转为某种近乎痴迷的、含泪的激动。

她望着那鸟,看它坚持不懈啄击插销,仿佛看见神祇伸出的手指。

她不再犹豫。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前,颤抖着手,猛地拔开窗户插销!

冰冷夜风瞬间涌入,吹散她的头发,带来荒野的气息。

知更鸟停下来,抬头看她,黑亮的眼睛里似无情绪,又似蕴藏世间所有奥秘。

它没有立即飞入,只是静立,像在等待。

晓歌屏息,心跳狂乱得像要碎裂。她慢慢地、极轻地向后退开一步,让出空间。动作轻柔如对待至高圣物,生怕惊扰它。

知更鸟歪头又看她一眼,随即展开双翅——那姿态轻盈自然,充满生命力量——无声地飞入室内。

它掠过她耳畔,携来一丝微弱气流,随后轻盈落在宿舍中央的桌面上。它踱了两步,低头用喙梳理胸前鲜艳羽毛,姿态自在得仿佛一直生活于此。

晓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被施了定身咒。泪水无声涌出,划过脸颊。这不是悲伤的泪,而是巨大的、几乎淹没她的激动与……幸福。

它回来了。它原谅我了。它来告诉我,一切都已过去,新生真的降临了。

她望着桌上自在踱步的小鸟,觉得整个世界变得不真实,笼罩在一层圣洁光辉里。所有疑虑不安,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只神奇回归的知更鸟驱散。

她缓缓地、近乎匍匐地走上前,在桌边停步。伸出手,指尖因激动剧烈颤抖。

“你……是原谅我了吗?”她哽咽着,声音轻如耳语。

知更鸟停步抬头看她。没有鸣叫,只用黑亮眼睛静静凝视。

这沉默被晓歌解读为默许。

狂喜与释然冲刷着她。她再忍不住,伸出手,极轻极柔地用指尖抚摸知更鸟背上光滑的羽毛。

触感温暖、柔软、无比真实。

这不是幻觉。这是奇迹。

在她触碰的瞬间,知更鸟再次振翅飞起,这一次,它轻盈落上床头柜,正好停在那支完好口琴旁。

它低头,以喙轻啄口琴冰凉金属表面,发出“叩叩”轻响。

仿佛在示意什么。

晓歌凝视这一幕,泪流更汹。她明白了。全明白了。

口琴的完好,知更鸟的回归……这都是征兆。是告别过去、迈向新生的神圣征兆。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拿起口琴,如持圣物。她看看口琴,又看看身旁静立的知更鸟,心中充满某种神圣的、近乎宗教般的狂喜与宁静。

将口琴凑近唇边。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轻轻地、吹出一个清澈而完整的音符。

音色悠扬,在寂静宿舍中回荡,仿佛穿透时间空间,与她记忆中某个遥远而模糊的、充满希望的瞬间重合。

她吹着单调却悦耳的旋律,望着眼前失而复得的知更鸟,觉得自己破碎的灵魂,正被一点点修补重塑。

一切都将不同了。

苦难真的结束了。

她微笑着,泪流满面,沉浸于巨大“奇迹”带来的幸福晕眩中,彻底阖上那双本该看清虚无的眼睛。

窗外的夜色依旧深稠,漫无边际。

知更鸟的神迹的回归与口琴的完好无损,如同最后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彻底完成了晓歌精心构筑的幻梦世界。最后一丝疑虑被狂喜的潮水冲刷殆尽,她以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虔诚,拥抱了这被赐予的新生。

赎罪,不再仅仅是留在罗德岛的一个模糊理由,它成了她存在的唯一意义,燃烧在她眼底的一簇明亮到近乎虚幻的火焰。

她变得更加积极主动。不再满足于整理文书这类远离前线的工作,她开始主动向医疗部申请,希望能参与一些更直接帮助他人的任务。安赛尔医生看着她眼中不同以往的光彩,在仔细评估了她的身体恢复状况后,谨慎地同意了她的部分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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