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变装派对？”黑市的同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莱恩无奈地耸了耸肩，只说了小家伙想要参加，却没有提起另一半的缘由。

“你疯了吧，现在下面乱的一塌糊涂。”同伴哭丧着脸，诉苦道，“我的老大，你是不是没睡醒？今天他们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火气大的吓人，现在商户，卖家，甚至是奴隶已经全部扭打在一起了。你不管管，还要举行什么...变装派对？“

同伴摆出一副迷惑且不解的姿势，他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影响，毕竟之前，他可是对自己言听计从。莱恩板起脸，一拳涮在那混蛋脑袋上，嘴里嘟嘟囔囔：不是兄弟，你真把自己当老几啊。

原本以为，那家伙会陪着笑向他的老大道歉，令莱恩大跌眼镜的是，随着脸上清晰无比的痛感，他挨了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耳光。

“你敢打俺？”

“喂！...不要打架！”巴卡洛夫在远处一边喊着，一边抱着那几块破布跑了过来，只听见“啪”的一声声响，两人在扭打间似乎听见掉了什么东西，不过很快，那不省事儿的家伙就被莱恩的铁掌按倒在地。莱恩本想再打两拳出气，但不知为何，心里的怒火顿时间就消了下去。

小熊慌忙地跑过来，怀里夹着的东西也掉了一地，顾不得这些，他连忙扶起莱恩：“欸！你没事吧。”

“没事。”莱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着地上被揍得四仰八叉的兽人，“他刚刚说，下面发生了什么急事儿。不过短时间内，呃！”

他把昏倒的家伙拖到安全的地方，摊了摊手：“短时间内，他应该是...醒不来了。”

“那俺们怎么办？”

“凉拌呗。”

小熊慌忙地回头，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布片，毕竟他们这次出来，除了巡视，最重要的事情是搞定派对需要的服装。“诶”的一声，巴卡洛夫小小的熊掌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一块石头？好像是刚刚掉出来的。他托着石头举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老大，老大，我发现了这个！”

他圆滚滚的脑袋歪向一旁，好像在说着：“你认识吗？”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莱恩笑着说：“你觉得好看的话，你就收着。”

相比于第一次来到黑市的四处张望，这一次的巴卡洛夫显然有了经验，他紧紧跟着莱恩，小小的脚步踩在前面大大的脚印上，过了这篇沙地，就是地下隧道了。还没有走到洞口，就听见了嘈杂的吵闹声，吼叫声。莱恩已经习已为然了，他那毛绒绒的圆耳朵并没有听出什么区别，可是巴卡洛夫，只是第二次来，就猛得感觉这声音有哪里不对：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集市。就是...俺也说不清，俺就是觉得这声音，不像是在卖东西吧。”

莱恩测过耳朵，仔细地听了一听：“的确，奴隶的话，应该也不会叫地这么大声。”话没说完，一个狐狸商人不要命般地跑了出来：“救命！里面的人全都疯了，你们是我今天见过的——唯二的两个正常人。”还想问个清楚，没想到那狐狸早就跑的没影了，地上还静静地躺着他的一只鞋。

他们才刚走进洞口，耳边的嘈杂便猛然放大了数倍。黑市的昏黄油灯忽明忽暗，火光在墙壁上扭动，整条隧道像一截狂躁的蛇腹，扭曲，翻涌。原本整齐的摊位此刻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兽皮、铁器、药水和古玩撒了一地，混杂着被打翻的酒桶和血桶，地面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呛人，不可名状的酸味。不过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里混杂着血腥的味道。

几个狼兽人正拽着对方的衣领，眼睛血红，口水横飞地大吼，谁也听不清在骂什么，只见獠牙间的气息直喷到彼此脸上。他们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带着无法抑制的狂火。再向里看，原本贩卖奴隶的铁笼已经被掀翻。里面的几个奴隶并没有趁乱逃走，反而挥舞着残肢断臂，一下子扑到人群里，乱砸乱咬，锁链在打斗中叮当作响，部分奴隶许久没有放尿的性器终于解脱，连接尿道的胶皮管被硬生生扯爆，平等地撒在了在场每一个的脸上，无一幸免。

而且，更多的人正在加入这群乌合之众，他们或是因为三言两语，就推搡，殴打起来。

巴卡洛夫还在忍不住地捂着嘴笑，看着他们的热闹，下一瞬间：“喀啦——！”

一个摊位的木桌被狠狠掀飞，这是一间肉铺，成滩的血水哗啦啦倒在地上，浸湿了摊主的脚腕。那原本摆放整齐的肉块顿时翻滚在空中，粗大的断肢被撞飞，带着黏腻的质感在半空划出一条弧线，“啪唧”一声拍在某个幸运儿或者是倒霉蛋的脸上，血浆四溅开来，激得周围的兽人眼神更加癫狂。

“咚——！”一把剁肉用的斧头被冲撞的力道甩了出去，寒光一闪，竟越过巴卡洛夫的眼前，直直飞来。小熊吓得浑圆的眼睛瞪大，心脏猛地一缩。

“哇啊！”

他连忙抱头蹲下，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斧刃带起的风呼地吹过，沉沉地钉进后方的木柱，飞起一阵木屑。莱恩目光一冷，立刻伸出粗壮的前臂将他护住，宽厚的身躯像一道墙壁般挡在小熊与混乱的人潮当中，倒映着的火光在他瞪大都瞳孔中荡漾：“这是，怎么回事。”

他沉声道：“的确，他们全疯了。平日黑市虽乱，却可曾没到这种地步。“莱恩要起身去拦，被巴卡洛夫一把拽住，他瑟缩在莱恩身后，小声嘀咕：”要不，俺们走吧...“

莱恩不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那片混乱的集市，熙攘的人群，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走吧，先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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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的风呼啸着吹来，天色渐晚，外头是林间的安静，里面却是咆哮、怒吼与血性的轰鸣。

巴卡洛夫小小的身影被推到了洞口之外，他满是担忧地扭过头，耳朵耷拉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莱恩。小熊的爪子不安地揪在一起，磕磕巴巴才慢慢挤出一句话：

“老大……”他的声音低低的，“记得回来。”

莱恩瞪着眼，佯装凶巴巴地捏了捏拳头：”好啦好啦，天气不早了，你应该认得路。俺也该去收拾收拾自己的地盘了。”

可就在他转身要回去时，巴卡洛夫突然“欸”了一声，把手里一直攥着的那块石头用力往莱恩怀里塞。

“这个！你拿着！”小熊眼睛亮亮的，鼓起腮帮子：“它肯定能给你带来好运！”

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表面坑坑洼洼，还沾了点灰。可巴卡洛夫双爪捧着它的模样，就像递上什么宝物似的。

“哼，傻小子。”莱恩嘴里哼唧，鼻尖却微微一酸。他把石头攥在熊掌里，故作嫌弃地塞进胸口的衣襟。

“等俺的好消息。”莱恩咧开嘴，露出两颗标志性的獠牙，他笨重的身子重新转身没入那片嘈杂的是非之地。宽厚的身影很快被火光与人潮吞没，巴卡洛夫时不时向里张望，额头上渗出了晶莹的汗珠。

莱恩大踏步回到黑市深处，脚下的石板已经被浸透成鲜红，空气里满是铁锈味与汗味，混杂着咆哮与撕裂的叫声。里面的状况已然覆水难收，映入眼帘的是一幕无限接近失控的暴乱。

一个花豹商人被硬生生撞到石壁上，头颅在巨力下扭歪，半边眼珠子被挤得爆裂出来，挂在眼眶外晃荡，鲜红顺着脸颊流下。他却还在怒吼，双手死死掐住对手的喉咙，直到把对方压得口吐白沫。

摊位之间，几只犬兽正互相撕咬，牙齿深深嵌入对方的肌肤里，拉扯间大片血肉被撕开，像湿透的布条一样甩在半空。周围的兽人非但没有退避，反而受狂躁情绪牵引，眼睛血红，谁想知道，他们起初只是因为半个子儿的价钱，闹得面红耳赤，最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更远处，奴隶笼早已倒塌，锁链拖曳在地，叮当乱响。他们像脱缰的困兽，正挥舞着残缺的兵器，疯狂地朝任何靠近的身影劈砍。摊位前有一只狼兽人躲闪不及，整条手臂被硬生生砍落，断肢在空中旋飞。而他依然挥舞着剩下的肢体，死死地抓着对方的肩头不放。

见莱恩逼近，几名眼睛通红的奴隶纷纷调转目标，像疯了一样嘶吼着扑了上来，破烂的肢体与金属在火光中划出凌乱的残影。

莱恩眯起眼，熊掌一抬。

“轰——！”

那一掌沉重无比，空气里甚至带起震颤。第一个奴隶迎面而来，却在下一瞬被那厚实的掌心硬生生拍中胸口。只听“咔啦”一声闷响，他的肋骨像纸片一样塌陷，整只兽被拍得凌空飞起，重重地砸在旁边摊位上。血雾瞬间从口鼻喷出，在火光下迸裂开来。断开的锁链拖曳着火光闪烁，鲜血在空中溅洒成弧线，甩在周围的兽人脸上。

可剩下的奴隶并未退却，反而像丧尸般嚎叫着一齐扑来。有人挥着沾血的长钉，有人提着破碎的斧刃，甚至有的连指节都残缺不全，仍扑腾着双爪，朝着眼前的巨物咆哮。

两名奴隶一前一后怒吼着扑将上来，莱恩猛地张开双臂。第一名奴隶砸过来时，莱恩左掌重重一压——“咔嚓”一声闷响，对方的脑袋被毫不留情地压入了地面。几乎同时，一名奴隶从另一侧发起了进攻，莱恩肩膀使劲一撞，直接把他飞上了岩壁。石壁震颤，尘土与碎石簌簌落下。那奴隶胸膛塌陷，口鼻血沫翻滚，却依旧嘶嚎着，像不知痛苦的疯兽。

一头结实的剑齿豹从后背猛扑上来，獠牙狠狠咬进莱恩的肩颈，血液瞬间涌出，顺着毛发汩汩流下。那两只爪子死死扣在他背上，像要撕开一整块皮肉。莱恩怒吼一声，双眼血丝暴起，反手伸去，巨大的熊掌抓住对方的脊背。

“给老子下去——！”

他全身肌肉鼓起，双臂紧绷，粗掌死死扣住奴隶的背脊。前臂上密布的疤痕在火光下涌现，似是在撕扯着什么东西。

“咔...喀嚓！！”

奴隶的脊柱被硬生生拽断！

那根弯曲的脊骨在毛皮与血肉中被拉起一截，伴随着猩红的浆液涌出，大片热流泼满莱恩的手臂。奴隶口中的嚎叫戛然而止，眼珠子瞬间突出，挂在血丝中半悬，舌头耷拉出来，整个人抽搐着瘫软下去，空洞的眼眶里只剩惊骇。而那条惨白的脊骨在血肉中被硬生生拖离，椎骨一节一节清晰可见，带着碎裂的筋膜和淋漓的血丝一同悬挂在空中，闪烁着着森冷的光。

“俺的地盘，都给俺老实点！吼！”

莱恩低吼着，将那团瘫软的血肉甩到地上。砰地一声，碎骨四散，摊位的木板被鲜血冲刷个干净。那根残缺的脊柱连带着脑袋还拖挂在小摊的货架上，像是一枚鲜艳且残暴的旗帜。

周围的兽人见状，反而更加狂暴。某种力量放大了他们心底的怒火，他们没有半点退缩，反倒在这残酷的景象中发出更兴奋的嚎叫。摊位扑打的几头狼兽也被吸引了注意，更多的身影前仆后继，撞向莱恩——尖牙撕咬着他的肩膀、手臂，一枚长钉“刺啦”的一声扑进他的侧腹，鲜血一股股地溢出，彻底染红他茂密的深棕色毛发。

他的后背、肩膀都被死死压住，粘稠的东西慢慢涌上了他的胸腔。成群的兽群自四面八方袭来，这位曾经的统领却仍在负隅顽抗。刚抬起熊掌拍飞一个，一只狂乱的狼兽便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左胳膊，指甲深深嵌进前臂的疤痕，硬是把他的熊掌压制得无法抬起。而另一侧也不容乐观，几名奴隶环扣着他粗壮的右前臂，牙齿直接咬在肩口，血迹顺着肩头呼呼地往外冒。他的下盘也被困住，两条后腿被一前一后钉在地上，獠牙陷进厚实的肉垫与筋骨，像铁钳般死不松口。莱恩高耸的背肌也随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慢慢塌陷，血水哗啦哗啦地顺着地面扩散，形成一滩鲜明的赤红。莱恩立在战场中央，浑身是伤，却仍咬牙低吼，双目死死地瞪着前方。

灯火摇曳，伴着一声声嚎叫与嘶吼，小熊在洞穴外焦急地等待。月亮已然爬上了山坡，在澄明的湖水中倒映出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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