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倒计时

*半公开场合play

说出这种话，就意味着他要将哪吒置于信仰之上。

哪吒闻言，身体猛地一震。那双永远桀骜不驯的红眸里，瞬间爆发出几乎要将人灼伤的亮光——恶魔心底掀起如海啸般的震惊，但紧随其后，生出万股比岩浆更滚烫汹涌的柔情与怜惜。他猛地收紧双臂，将怀里清瘦的身躯死死箍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对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隔绝世间所有的风雨。

这个人当真爱他。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最炽烈的光，瞬间照亮了他所有被追杀、被诅咒的黑暗过往。为了他，这个最圣洁的神父，竟甘愿将视为生命的信仰靠后。这份将他置于万物之上的决绝，让哪吒那颗被戾气和野性包裹的心脏，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疼痛的暖流。

“说了这句话，你就是小爷的人了，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哪吒声音低沉而霸道，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烙印，刻进敖丙的骨血里。这句话，无异于一场惊心动魄的宣判——它意味着敖丙亲手将自己毕生侍奉的信仰，置于了这个名为“哪吒”的深渊之上。那份沉重的负罪感，在这一刻仿佛有了一个清晰而决绝的指向。

“嗯……”敖丙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回应着这个拥抱，轻轻应了一声。

哪吒的手臂又收紧了点，他将脸深深埋进敖丙冰蓝色的长发里，近乎贪婪地嗅着那股淡淡的冷香，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敖丙，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愈发沉重的喘息，和那些凌乱的声音……亲吻，衣料的摩擦，呢喃软语都渐渐平息。窗外，夜色深沉，仿佛要将这方小小净土上的痛苦，连同那份禁忌的温暖，一同吞噬。

得益于敖丙每晚的帮助，哪吒身上那原本浓烈得如同地狱入口的魔气，已被净化得近乎于无。有了这份底气，他更是肆无忌惮的行走在阳光下，混进一群羔羊般的孩童中，除了偶尔流露的与年龄不符的乖戾，几乎与常人无异。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敖丙就不会对哪吒的功课有要求了。他愿意来上课自然是好的，不愿意也罢，只要不打扰其他孩子。不上课的时候敖丙通常在房间里研读经文，这时哪吒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哪吒终于按捺不住，将敖丙推到床上——这些日子里，他们做过的荒唐事数不胜数，有一次哪吒甚至还哄着敖丙穿上修女的衣服和他在教堂里苟合。尽管敖丙嘴上不说，哪吒也知道他心里其实非常享受，那绯红的脸颊和每次都缠绕上来的手脚就是最好的证明。当他们拥抱时，哪吒的鼻尖刚好抵住敖丙的头顶，而敖丙的嘴唇堪堪能亲吻他的锁骨，他们发现彼此的身体如此契合，仿佛几百年前就是一体一样。

敖丙的床太小了，只够容纳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这个时候哪吒就只能抱着他坐在自己身上，或者干脆在地板上——哪吒好说歹说敖丙才同意把旧衣服拿出来垫在身下。神父大人细皮嫩肉，他可不希望哪里硌着碰着。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歇。

一天，来自中央教区的正式文书送达，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打破了这份脆弱的安宁。司铎鹿童——那个位高权重，在教会内部以铁腕和虔诚著称的大人物，即将作为无量大主教的代理人驾临这个偏远小镇的教堂，亲自主持一场隆重的弥撒。作为本堂神父，敖丙不仅必须出席，更需全程陪同，主持部分环节。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敖丙如坠冰窟。他拿着那张印制精美的文书，指尖冰凉，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鹿童司铎，他作为无量大主教最信任的副手，本身就代表着教会最核心，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审视。他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尽管哪吒再三向他保证绝对不会被教会发现，但是敖丙仍然不愿去赌，教会信徒无处不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在教会那无孔不入的监视下，自己和哪吒之间那悖逆神恩的秘密，还能隐藏多久？

他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哪吒。出乎意料地，那个总是咋咋呼呼的小鬼头沉默了。他坐在敖丙的床沿，两条小短腿悬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肉肉的圆脸上没有任何孩童该有的懵懂，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霾。此刻那双明亮的红眸里，尽是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

鹿童。

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几乎要咬碎牙齿。他怎么会忘记？那场惨烈的围杀，那浸透了圣水重创他肉体的冰冷武器，还有那高高在上，宣判他“污秽当诛”的冷酷声音！就是这个鹿童，率领着教会的精锐，差点将他彻底送入地狱。如今这个仇人，竟然要踏足这个短暂的庇护所——或者说他的另一个“家”的地方——还要在这里，在敖丙面前，宣扬那套虚伪的仁爱救赎？

新仇旧恨如同沸腾的岩浆，差点冲垮了哪吒所有的理智。他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灼热，一丝若有似无的魔气又开始蠢蠢欲动。

敖丙虽然不清楚具体的过往，但看着哪吒骤然阴沉的眼神和死死掐住掌心的手指，心猛地沉了下去，巨大的不安攫住了他。“哪吒，”他蹲下身，握住哪吒冰凉的小手，声音带着一丝安抚和恳求，“听我说，那天你就待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好不好？我会快点回来……”

“不。”哪吒猛地抬起头，打断了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与外表年龄极不相符的决绝。

敖丙愣住了。

哪吒从床沿跳下来，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他仰视着敖丙，红眸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那火焰中不仅有刻骨的仇恨，更有一种近乎扭曲的兴奋和期待。

“我不但要和你一起去，”他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告，小脸上甚至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我还要用这个样子去。”

话音刚落，矮小的孩童周身弥漫起一股浓密的黑烟，几息之间，那个高大、俊美、充满危险压迫感的成年哪吒取代了小鬼头的位置，站在了狭窄的房间里。他活动了一下脖颈，猩红的眼眸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牢牢盯住敖丙骤然瞪大的蓝瞳。

“想想看，神父大人，”成年哪吒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敖丙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如同恶魔低语，“在那个假仁假义的司铎眼皮子底下，在他主持的弥撒之上……”

他的手指暧昧地划过敖丙因震惊而微微颤抖的唇瓣，红眸里闪烁着兴奋到极致的光芒。

“……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事吗？”

就在哪吒以为敖丙默许了这份提议时，他沉默着，缓缓抬起了手。

那只手修长，白皙，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只是轻轻落在了哪吒俊美的侧脸上。哪吒微微一怔，红眸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和得意。呵，他的神父大人果然拒绝不了他——

他得意的念头还没转完，那只看似温柔的手突然发力，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捏住了哪吒脸颊上紧实的肌肉，用力一拧！

“哎呦！你干什么！” 哪吒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拧弄得大叫起来，他猛地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敖丙，那双红眸里哪里还有刚才的自信，只剩下满满的错愕和委屈，像个被偷袭了的大孩子。

敖丙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仿佛刚才拧人脸颊的不是他。只是那白皙如玉的耳根，悄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你别乱来，” 敖丙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甚至带上了一丝严厉，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哪吒错愕的红瞳，“用成年形态？你是生怕鹿童司铎认不出你这个恶魔吗？”

他向前一步，逼近因为被拧脸而气势稍减的哪吒，声音压得更低：“你忘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他是教会的司铎，身边必然带着精锐护卫，甚至可能带着专门针对你的圣物！你这个形态出现在他主持的弥撒上，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哪吒错愕地揉着自己被拧得发红的脸颊，火辣辣的痛感倒是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放下手，脸上再无半分赌气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严肃。

“敖丙，”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双眼紧紧锁住敖丙写满担忧的蓝瞳，“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更该去。”

“什么？” 敖丙被他突如其来严肃的语气弄得一愣。

“我很确定我现在没有魔气，你把它净化得很彻底。”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曾被圣水灼烧，如今只剩下淡淡的粉色疤痕，“鹿童带着无量的命令突然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是只是为了主持一场弥撒？如果只是为了抓我，他们何必大费周章派司铎来？直接派精锐猎杀队突袭不是更省事？除非……”

他锐利的红眸仿佛要剖开敖丙眼中所有的迷雾，直指那个令人心寒的可能性：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或者说，不仅仅是我。”

哪吒顿了顿，看着敖丙骤然收缩的瞳孔，声音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沉重：

“恐怕大主教跟司铎是冲着你来的，敖丙。”

“你——” 敖丙下意识地想反驳，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冰蓝的眼眸里充满了愕然和混乱，一时间竟真的想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驳之词。

的确，无量大主教从小对他关怀备至，亲自教导，比对待其他修士都要耐心慈爱。可他对待自己如同在温室里培育一棵植物，精心调控着温度和湿度，他从未真正走出去过。

“外面世界充满污秽与诱惑，会玷污你纯净的灵魂。” 无量大主教总是这样告诫。年幼时，敖丙将此视为保护。可如今，在接触了货真价实的恶魔后，他发现所谓的“污秽”并非教会宣扬的那般恐怖。哪吒固然有顽劣霸道的一面，但也有脆弱纯真的一面。这与他从小被灌输的恐怖传说截然不同。大主教将他死死禁锢在这个小镇，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吗？

自从他正式担任本堂神父后，无量大主教再也没来看过他。曾经那些嘘寒问暖的信件也渐渐稀少，最终断绝。他就像一件被安置妥当的工具，失去了被关注的价值。

敖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背脊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长久以来对无量大主教的绝对信任，如同坚固的冰面，在这无法回避的冲击下，终于开始碎裂。疑惑和忧虑如同藤蔓疯狂滋生，如果哪吒的推测是真的……如果无量大人和鹿童司铎的目标真的是他……那么这场即将到来的弥撒，根本就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陷阱！

看着敖丙动摇的模样，哪吒心中愈发心疼，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强势地抬起敖丙的下巴，强迫那双盈满混乱和惊惶的眼眸直视自己。

“所以，”哪吒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承诺，“我更要在你身边。无论他们想做什么……” 他眯起眼睛，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都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他低下头，额头抵上敖丙的额头，两人灼热的呼吸逐渐交缠。

“你是我的，敖丙，我会保护你。”

对未知阴谋的忧虑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但在这令人窒息的混乱和冰冷中，哪吒这近乎蛮横的守护宣言，却像黑暗中的一把烈火，瞬间使他多了几分安心。敖丙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一片阴影，他没有挣脱哪吒的手，只是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在弥撒上……”

哪吒看着他这副终于流露出脆弱和依赖的模样，心中那股暴戾奇异地平复了一些。他松开捏着敖丙下巴的手，揉了揉他的发顶。随即他嘴角又勾起那熟悉的坏笑，红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放心，披个兜帽，收敛点气息，混在人群里当个看客总行了吧？保证他们认不出来。”

“可万一呢？万一被发现了……”敖丙攥紧了哪吒的衣角，声音里带着无法驱散的忧虑，他太清楚教会的实力和手段了。

哪吒无言地收紧了手臂，将敖丙更深地拥入自己怀中，暗红的眼眸却越过怀中人的肩膀，锐利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那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恶魔在心里冷冷的想，新仇旧恨正好一起算，如果这注定是一个陷阱，那就尽管来吧！他倒要看看，这小小的教堂能不能困住他们两个。这个念头如同烈油，浇灌在他心底的火焰上。哪吒搂着敖丙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和力量传递过去。

几天后。

庄严的钟声响起，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肃穆的大堂内投下耀眼的光柱。鹿童司铎穿着宽大繁复的祭披，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矗立在祭坛之上。他手持圣典，用那一板一眼又毫无起伏的语调开始了布道。

“……我们生来便背负原罪，灵魂沾染污秽，此生皆为赎罪之途，但神爱世人，以虔诚信仰洗涤，以谦卑姿态侍奉，方能在末日审判之时，得蒙主恩，获享永生……”

哪吒披着宽大的兜帽，帽檐投下的阴影完美遮掩了他脸上的讥讽与不耐。他和敖丙挤在最后一排长椅最偏僻的角落里，敖丙刚完成了他作为辅祭的职责，正努力将注意力放在这场弥撒上。

无聊至极。 哪吒撇撇嘴，目光扫过鹿童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又落回敖丙僵硬的身体和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上，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窜了上来，就像被羽毛搔了一下，蠢蠢欲动。

趁着众人垂首祈祷的短暂寂静，哪吒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悄无声息地滑了过去，一把摸上了敖丙的大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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