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春心、错意与难启的涟漪

八酝岛的重建稳步推进，神骨神社的事务也在诺莉光的打理下井井有条。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几股名为“情愫”的暗流却在悄然交汇、碰撞，掀起各自心湖的波澜。

(1) 海祇灵感与犬将的遐思

为了给《蛇骨狂袭》新卷绘制更具特色和吸引力的插画，同时也为了契合乙姫提出的“文化包容”宣传策略，她决定将海祇岛的元素融入其中。于是，她主动联系了正在鸣神岛短暂停留的五郎大将。

地点选在了离岛一处安静临海的茶室。海浪声轻柔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吹拂进来。

乙姫摊开她的速写本，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五郎大将，打扰您啦！我想了解一些海祇岛特有的图腾、服饰细节，还有珊瑚宫的建筑风格！想把这些元素画进小说插画里，让大家也能感受到海祇岛的魅力！”

五郎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眼神清澈的小泥鳅妖，心中不禁莞尔。他认真地取过纸笔，一边画着简图，一边详细讲解：

“这是海祇最常见的浪花纹饰，象征着我们与大海的共生……”

“珊瑚宫的檐角有独特的贝壳状装饰，这是源于……”

“我们战士的肩甲上会镶嵌一种特殊的深海荧光贝，在暗处会发出微光……”

他讲得投入，乙姫听得专注，不时提出各种新奇的问题，比如“这种贝类的光能持续多久？”“浪花纹用在女性角色的和服下摆会不会更好看？”。两人越聊越投机，从海祇文化聊到宣传策略，乙姫那些关于“话题营销”、“视觉冲击”的点子让五郎这个习惯了战场和政务的将领大开眼界，频频点头。

“乙姫姑娘的想法真是……别出心裁！”五郎由衷地赞叹，看着眼前这个娇小却思维敏捷、热情洋溢的少女妖怪。她身上有种与诺莉光截然不同的魅力。诺莉光如同月光下静谧绽放的白莲，温婉坚韧，带着距离感的美；而乙姫，则像是春日里灼灼盛放的桃花，明媚活泼，充满生机勃勃的感染力，她的认真劲儿又让人忍不住信任和亲近。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乙姫小麦色的肌肤和那头清爽的短发上，她正低头认真地描摹着五郎画的荧光贝图案，眼睫低垂，小巧的鼻尖微微翕动，头顶那对淡黄色的鳍状物随着她思考的动作轻轻颤动，显得格外灵动可爱。

五郎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一种陌生的悸动再次悄然滋生，比上次在町街请诺莉光吃团子时更加强烈，也更加……混乱。

一个极其自然的、不合时宜的幻想画面，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脑海：

宁静的海祇岛家中，夕阳的余晖洒满庭院。穿着舒适家居服的诺莉光，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海鲜味增汤从厨房走出，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紫色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颊边，美得不可方物。

而另一边，穿着利落短打和服的乙姫，正踮着脚，哼着欢快的小调，将洗好的、印着浪花纹饰的衣物晾晒在绳子上。她动作麻利，阳光勾勒出她纤细却充满活力的腰肢曲线，头顶的鳍状物随着她的动作俏皮地摇晃着。

而他，五郎，则坐在廊下，看着眼前这和谐美好的“两位佳人”为自己操持家务、举案齐眉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温暖与满足……

“噗——！”五郎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荒诞不经的“齐人之福”幻想惊得差点被口水呛到，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朵尖都变成了深粉色！他猛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天哪！他在想什么？！诺莉光大巫女和乙姫姑娘……他怎么能……怎么能同时幻想两位如此优秀的女性都……都……！这太失礼了！太龌龊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五郎大将？您怎么了？脸好红啊！是不是海风吹得有点不舒服？”乙姫抬起头，困惑地看着突然低头、面红耳赤、还发出奇怪声音的五郎。她完全没猜到对方脑子里正上演着怎样一出“大戏”，只以为他是累了或者被风吹着了。

“没…没事！”五郎赶紧摆手，声音都变调了，强迫自己驱散脑海里那令人羞耻的画面，“就…就是突然有点走神！对，走神了！你刚才问什么？荧光贝是吧？对对对，它的光……”他语无伦次地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眼神飘忽，根本不敢再看乙姫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

乙姫虽然觉得五郎的反应有点奇怪，但看他似乎真的没什么大碍，也就没多想，继续沉浸在收集素材的兴奋中。只是她没注意到，五郎在接下来的谈话中，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在她和窗外之间游移，那份面对她时的轻松自然，悄悄蒙上了一层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名为“心虚”的薄纱。

(2) 璃月之行与错付的心意

乙姫前往璃月港筹备稻妻轻小说漫画展的日子终于定下。临行前一天，她兴冲冲地跑到神骨神社找诺莉光。

“诺莉姐！我明天就要出发去璃月啦！”乙姫像只快乐的小鸟扑到诺莉光身边，“你有没有什么想让我带的？璃月港的好东西可多啦！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布料首饰……”

诺莉光正在整理一份关于神社春祭的预算报表，闻言抬起头，紫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她看着乙姫充满期待的脸，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师傅琉璃的身影。师傅最近似乎对璃月的古籍和茶道有些兴趣？上次在鸣神大社，好像还提过一句璃月某种独特的熏香？

心思流转间，诺莉光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为师傅着想的甜蜜：“璃月啊……听说那里的‘霓裳花’制成的干花和香囊很别致，香气清雅持久，有助于凝神静气。还有‘绝云椒椒’做的香辣肉干，虽然很辣，但风味独特，配清酒应该不错。嗯……再帮我看看有没有上好的‘沉玉谷’砚台和墨锭？听说那里的墨色特别润泽……哦，对了，万文集舍新出的《璃月风物志》插图版，如果有的话也带一套吧……”

她一口气说了好几样东西，每一样都带着明显的偏好——是琉璃可能会欣赏或需要的东西。霓裳花的清雅，绝云椒椒的刺激（琉璃偶尔会尝点新奇），沉玉谷的文房雅致，风物志的广博……这些都是她细心观察，揣摩师傅喜好后得出的结论。

乙姫听着诺莉光报出的清单，眼睛越睁越大，小脸也越来越红。她看着诺莉光温柔地说着“霓裳花香气清雅”、“沉玉谷墨色润泽”、“风物志插图精美”时，那专注的神情和眼中闪烁的光彩……天哪！诺莉姐平时那么端庄稳重，居然喜欢这么风雅精致的东西？还要香辣肉干？这反差……也太可爱了吧！

乙姫的心脏“砰砰”直跳，一股巨大的喜悦和甜蜜瞬间淹没了她！诺莉姐这是在向她……表达自己的喜好吗？这是在让她帮忙带“心意”回来吗？原来诺莉姐内心深处，也藏着这样细腻浪漫的爱好！她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保证：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诺莉姐！”乙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脸上是灿烂到晃眼的笑容，“霓裳花香囊、绝云椒椒肉干、沉玉谷砚台墨锭、万文集舍的《璃月风物志》插图版！我都记下啦！保证一样不少地给你带回来！挑最好的！”

她自动将“凝神静气”、“配清酒”、“文房雅致”这些词都理解为诺莉光自己的喜好，心中小鹿乱撞，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从璃月满载而归，将精心挑选的礼物送到诺莉光面前时，对方惊喜感动的样子了。

诺莉光看着乙姫喜笑颜开、满口答应的样子，只当是小姑娘对出差购物充满热情，也回以欣慰的笑容：“嗯，辛苦你了，小乙姫。路上注意安全。”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份寄托了对师傅琉璃心思的采购清单，在乙姫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份沉甸甸的、带着暧昧期甜蜜的“闺蜜心意”。

(3) 师徒壁垒与难言的百合

诺莉光心中的那份悸动，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心，越来越紧。看着乙姫能毫无负担地表达对工作的热情，甚至可能……误会了某些心意？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她必须做点什么，让师傅明白，自己早已不是那个懵懂的小团雀了。

机会在一次前往鸣神大社，向师傅琉璃汇报八酝神宫及神骨神社近期重要事务时到来。

汇报完正事，诺莉光没有像往常一样告退。她深吸一口气，紫色的眼眸直视着端坐于上首、正悠闲品茶的琉璃。

“师傅，”诺莉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神骨神社后山的紫藤花，今年开得特别盛，比往年都要美。”

琉璃放下茶杯，幽蓝的眼眸带着温和的笑意：“是吗？看来八酝岛的地脉恢复得确实不错。你打理得很好，诺莉光。”

“是师傅教导有方。”诺莉光微微低头，随即又抬起，目光更加坚定，“徒儿……时常想起当年。在赤王陵墓的演武场上，是您握着我的手，教我引动妖力，挥出第一道能斩断风沙的刀光。”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深深的追忆，“那时候，徒儿只是一只连化形都勉强的小团雀，连人言都说得磕磕绊绊，是您不厌其烦地教导，赋予了我新生。”

琉璃眼中笑意更深，带着长辈的慈爱：“你天资聪颖，又肯努力，能有今日成就，为师很欣慰。”

“徒儿感激不尽。”诺莉光向前一步，心跳如擂鼓，她鼓起勇气，试图将话题引向更深层，“只是……徒儿对师傅的感激，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师徒之情。五百年来，您流浪尘世，历经沧桑，却依旧保持着赤子之心，为净化八酝耗尽本源……徒儿看着，心中……心中……” 她斟酌着词句，脸颊微微泛红，“徒儿只愿能常伴师傅左右，为您分忧，为您……为您……”

她卡住了。“为您遮风挡雨”？“为您抚平眉间疲惫”？“成为您唯一的依靠”？这些话在她心中翻涌，却终究羞于启齿。她只能用那双盈满了复杂情愫、带着依恋、仰慕和一丝难以言喻占有欲的紫色眼眸，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琉璃，希望师傅能从她的眼神中读懂那份变质的情感。

琉璃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能力出众的大弟子。她看到了诺莉光眼中的依恋和孺慕，这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她伸出手，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诺莉光的肩膀，语气温和而带着长辈的安抚：

“傻孩子，为师知道你的心意。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最得力的助手。八酝岛能有今日，你功不可没。为师身边，也一直有你的位置。”

这话语，是肯定，是嘉许，是长辈对优秀晚辈的信任和依赖。但唯独……不是诺莉光渴望的那种“唯一”和“特殊”。

诺莉光的心，如同被投入冰水之中。师傅的眼神依旧清澈温和，带着长辈的慈祥，却丝毫没有她期待的那种震动、了然，或是……哪怕一丝丝的窘迫或回避。师傅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想！在她眼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需要她教导、需要她肯定、可以信赖的“孩子”和“助手”！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诺莉光。她精心准备的暗示，她鼓起勇气的凝视，在师傅那如同磐石般稳固的“师徒”认知壁垒前，撞得粉碎。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掩饰住眼底的黯然和酸涩：“……是，师傅。徒儿……明白了。徒儿会继续努力的。”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嗯，去吧。八酝岛的事务还需你多费心。”琉璃满意地点点头，完全没有察觉到弟子心中那场无声的风暴。

诺莉光恭敬地行礼告退。走出鸣神大社的书房，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抬头望向影向山湛蓝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带着挫败和一丝不甘。

看来……暗示是不行了。师傅的神经在某些方面，简直比雷樱树的树干还要粗。只能……另寻他法，换个更直白（或者更迂回）的“套路”了。这场关于“变质感情”的攻坚战，才刚刚开始，而她，诺莉光，绝不会轻易偃旗息鼓。只是下一次，她需要更锋利的“武器”，或者……更厚的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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