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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青春 下 作者:雌蜂,17

小说: 2025-09-12 10:04 5hhhhh 9480 ℃

「你能否出去一下,我們到會場實地商量一下,這會如何開。」

我點點頭出了門。他先走了,我看在場門口場長辦公室旁邊會議室裡,人來人往。茶場到處是紅旗和標語。我走進會議室,這裡我曾進來過,那個小主席台作為樣品展台,放著《霧山紅》樣品。主席台對面隔了個小房間,中間擺著一張乒乓球桌,上面放了些水果,茶水。乒乓球桌一端放有二把椅子,椅子靠頂在隔板上。乒乓球桌其他三方也放著十幾把椅子,趙解放介紹說:

「靠隔板兩張椅子是我和張天成兒子張地寶的座位,其他三方是專家的。這是評議會會場。我在你面前也不怕出羞,這現場解答我根本不行。這次會議我叔他建議專家的問題集中在評議會上提,我在會上作說明。鑑定會領導組己採納這條意見。」

他又將我引到隔開的小房間裡。與他座位一板之隔的地方,也放一張椅子,是我的座位,面對隔板。這板非常薄,上面有釘子粗一些孔,從孔中可以看到部分參加會議人員。我坐在這裡可以清楚聽到會議室說話。並能小聲隔著板對趙解放提示。我們當場試了一下,效果非常好。這樣我能隨時幫趙解放回答一些問題,而專家根本見不到我的面。這趙解放真是一肚子歪點子。為了提高效率,我將資料上的答解編上號,我對編號內容又熟,專家提得問題只要材料上有的,我說出編號,他馬上找到照本宣科就行了。這樣趙解放更清鬆了,那些生澀的專用詞他根本記不住,背不下來。

28日忙了一天,基本準備就緒。趙解放趕到新嶺去接鑑定組的人去了。月娥在吃過晚飯後和顏悅色地對我說:

「小王場長。你今天從頭到腳好好洗一洗,明天有那麼多客人,你要好好打扮一下。」

我明知,他們根本不會讓我見到開會的客人,要我打扮們目的也是迫使我不敢見任何人的,但迫於他們的威脅,也只有裝作很聽話的樣子,唯唯喏喏點點頭。她放心地長出一口氣,高高興興地忙去了。我回到房間發現,掛的旗袍就是那兩件,其他的全収走了。用趙解放的話講,這兩件是高級妓女穿的,而且還發現這衣服還配有鞋,也是有亮片的繡花鞋。我拿起來一看,是平根軟底,這樣的鞋霧山媳婦根本不能穿,這趙解放還將它弄來做什麼。我現在己毫無選擇,我總不能赤身露體吧。明天還要將這鑑定會應付好,我若弄砸了,這趙解放說翻臉就翻臉,我在去年霜災中己領教過了。只有努力幫他開好會,才能使我贏得緩衝時間,尋找脫身的機會。晚上洗好澡,我沒穿這衣服。我心裡非常害怕,若真穿上,我可能就失去行動自由,怎有臉去見人。所以我早早睡了,真正的考驗才開始。

今天是29日,是正式開會的日子。我早早起來練完功後,光著身子,僅穿內衣對著梳妝鏡發呆。看到鏡子裡雙乳在胸衣束縛下,高高挺起,中間一條深溝。在霧山媳婦中,我的胸脯算小的了,但比普通婦女大多了。這霧山的藥比天目坑厲害多了,三年了只縮小了四分之一。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轉念又想,若脫不了身,那不是縮小的問題,這趙解放還要將它刺激大,想到這又心煩意亂起來。

又有人敲門了。這樣早誰來找我呀?我無衣可穿,就乾脆雙手抱著胸去開了門。原來是月娥端了碗麵條來,她笑容可掬地說:

「小王場長。看你沒去吃早飯,我給你送來了。快吃!我還要幫你梳裝呢。」

我心裡罵道,老巫婆明知我出不了門,還假充好人。但表面上我還要做出非常感謝的樣子,吃了面讓她給我梳頭化妝。她要我坐到房子中間,這樣她動手方面點。她今天顯得特別有耐心,一邊給我慢慢化妝,一邊與我東扯西拉的談天說地。我看她給我臉上涂一層,再給我梳頭,隔好長時間,再涂一層,又去梳頭。我很清楚,今天的扮相肯定風流妖豔,是見不得人的妓女形象。我閉著眼,反正我是只待宰的羔羊,由她擺佈。臉上化好了,頭上不知插了多少首飾,頭上沉甸甸的。兩條長長耳環拖下來。她又細心修整我的指甲,塗上紅色指甲油。她修我另一隻手時,我看我纖纖白蔥五指上,尖尖指甲塗得通紅。最後叫我站起來,穿上那件好沉的鳳穿牡丹的旗袍,隨她出了門。

茶場的人幾乎都在大門那忙著,後面的人不多。我用紙傘遮攔往臉,我不想看任何人。但我身後仍不斷傳來啊的驚嘆聲!我羞得脹紅了臉,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好半天才靜下心來,繼續整理資料。心定了後,臉上同蒙上一層皮似的難受,我忍不住用手摸摸臉上,很光滑。再看看手指,乾乾淨淨。我知道這是不會脫落化妝材料,沒有專用洗脫劑是無法洗掉的。

6月29日,這一天我連辦公室門都不敢出,吃拉都在裡面,只有月娥進進出出忙著。晚上九點,趙解放風塵僕僕進來。我抬頭望了他一眼,他在那一瞬間,同傻子一樣,我見他那樣忍不住笑了笑。他才回過神來自言自語地說:

「我的乖乖!這樣漂亮,美若天仙,美若天仙!」

我見他這樣,故意頂他一句:

「你這個壞種,害得我一天都不敢出辦公室門一步,把我弄得同妓女一樣,害死人。你來有什麼事,有屁快放。」

他趕忙走到我身邊說:

「莉萍。上面幾個問題是下午參觀時專家議論,我聽到記下的。你解答一下。」

我認真看了一遍指指點點說:

「這些問題,我給你答案上大部分有。這在第21題,那個問題在第34題裡,這部分包含在第67題,第76題,第98題中。這上面第三個問題,是我今天新編的答案中的第123題,你回去好好看看吧!」

「那我先走了。你晚上早點休息吧,你辛苦啦!」

他走後,我看夜己深,也出了辦公室。雖然大家都休息了,我走得還是提心掉膽,這衣服太醒目了,在夜裡星光下,我還能看到我擺動的衣柚和衣擺上閃躍著五光十色的亮點。回到房間,我點了燈,在梳妝鏡裡看了我自己一眼。確實美,腮凝新荔,鼻膩鵝脂,俊眼修眉,顧盼神飛,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面薄腰纖,裊裊婷婷,看得我自己都呆了,我都懷疑鏡子裡是不是自己。我脫下旗袍,試圖除掉首飾,但發現頭髮同硬殼一樣,首飾一隻也拔不下來,只好脫鞋睡了。

6月30日清早,我做完操,剛纏好腳,月娥就來催我了。她急急忙忙幫我穿上旗袍,又在脖子上加戴了幾圈珍珠項鏈,拉我出了門,把我送進那會議室隔的小房子裡。裡面有洗漱工具,但我也只能刷刷牙,吃了點心,就開始翻一翻我編得資料。上午八點半會議開始,我從隔板小孔裡看,有我好幾個大學老師在。若不是我這妖精樣子,真想出去見見他們。上午的會很順利,基本在我劃定範圍裡,我只悄悄報幾號,趙解放照答案讀就行了。有時專家問題還未提完,我就知道是幾號答案,報給他。他也沉不住氣,不等專家話講完,他就回答了,弄得我不得不叫他停下來。最後是專家評議,趙解放他們退出。我發現趙大山跛著腿和趙解放談笑風生出了會議室。我不由自主往後一縮。發現我現在連他也不敢見了,心裡不是滋味。專家們最後評價與前次大同小異,但對《505高地》方法很欣嘗,主要是這片茶園,是在霧山外成活的首批真正《霧山紅》茶樹。

下午專家們從新嶺過湖去白馬十二隊,月娥給我卸了裝,讓我自由地活動,我裝作去六號地,那兒有一條路到六隊,是六隊人到六號地勞動走的,我將調令附件送到隊長家。7月1日天沒亮,月娥就將我叫起來化妝。這次換了那件孔雀戲梅旗袍,比鳳穿牡丹更豔更妖。化好妝也沒讓我吃東西,拿來一隻盛茶葉大布袋,叫我鑽進去,裝上獨輪車運走了。早上起得太早,一路上昏昏沉沉,似睡似醒,下車上船,我知道他們在把我往白馬十二隊運。我心又揪起來了,他們把我弄進來不給我出來怎麼辦?想都不敢往下想。後來又想,就是在劉家坪,他們要抓我進霧山,又能抗拒得了?那刻骨銘心別燒雞的五花大綁,叫我死去活來。起碼他們現在沒捆我,我手腳還是自由的。其實,我這也是胡思亂想。但到了霧山,離大老蘇所說的危險更近了,也是事實。我要保持高度警惕,隨著開會的進程發展,逃跑的最佳時機應當在專家離開霧山前,他們主要精力要去應付專家組和入會領導。等開會人都走了,我若不能脫身,就死定了。在這困難情況下,我對自己處境要有一個明確的認識和思想準備,以便我好抓住可能出現的逃跑機會脫身。

顛顛波波走了很長時間,我才明白月娥為什麼不給我進食,這大小便無法處理。不知是什麼時候,他們將我放在地上拖,還不斷有人叫小心。這肯定在過《鷹嘴埡》,白馬二隊不遠了。終於停下來,有人解開布袋。我睜眼一看,是趙解放,而且在一個小房間裡。我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身子和四肢抱怨地說:

「你們要把我悶死是不是,也不讓出來我透口氣。」

「好。你出來透口氣吧!」

趙解放打開一扇小木門,我走出去一看,確實是十二隊。這木屋就在三條支流最左邊一條岸邊一塊較平的地上,離村子還有近一里路。是十二隊翻《鷹嘴埡》到大隊必經之路。在木屋和十二隊社員木樓之間,河兩岸山坡上是一大片我熟悉的《霧山紅》茶樹。趙解放對介紹我說:

「這一片紅草有九畝多,去年開了六畝,今年又開了三畝。下一步準備開發中間那條河的。這房子是新做的茶葉加工廠,剛才我們出來那小間是去年臨時搭的。往西隔著窗,在外今年新蓋了二大間。我們騰空一半作會議室,那窗我們用一塊薄板釘死了,等下午開會時你在那給我傳消息。會議開始時我用頭碰下隔板,是給你信號,你就要準備好。我倆再接再厲,打好這最後一仗。」

他又領我進了小木屋,在一板子旁放了一隻椅子,他拍著椅子說:

「一會兒你就在這給我提示,下午一點半正式開會。馬上要吃中飯了,這幾張紙記下上午專家在地裡考察談的問題,你抓緊時間看。這房子有床,原是張天成兒子張地寶的,你可以在上休息。我馬上給你送飯來。」

我又渴又餓,但忍著將幾張紙看完。大部分內容是茶樹栽培和育種問題,都是我熟悉的部分。我給趙解放的解答上大部分有,沒什麼困難。一個山裡人打扮的年青人送來一大竹簡水和一碗喬麥麵,我接下水和面對趙解放他說:

「這些問題我熟悉,有的答案上有,不困難。」

「這下我放心了。」趙解放很高興,然後又很關心地說:「下午開會後,我還要陪代表參觀一下。晚上開總結大會很重要,可能要很晚。晚飯有人送來,他們的飯菜很好吃,不像中午這樣簡單。要吃飽吃好,沒事你可早點休息。」

第一百一十二章 趙解放的歹心

說完他走了。當我拿起竹筒喝水時,總感到有點味,心中犯疑,喝了幾口不敢喝了。上次喝了他們送來的安神湯,昏睡了十幾個小時。但又想,這水應當不會有問題,可能是竹筒的味道,下午趙解放答專家提問,還靠我呢!而且下午會比劉家坪那場會更重要,趙解放不會利令至昏到自毀長城。如果白馬十二隊評議會失敗,他的當官夢全泡湯了,更重要的是趙大山饒不了他。趙大山親自到劉家坪,可見他重視程度。如是我放心大膽將面吃了,把水也喝完了,果然無事。但面條少得可憐,吃了更餓得慌,想再要點也找不到人,只好忍忍算了。

下午的會不長,但很緊張。趙解放照本宣科還行,但資料上沒有的,我說一句他重複一句就洋相百出了。往往他一急,將我的話忘了半句,弄得上下接不上。我不得不重複叫他回答,弄得我幹急不出汗。而且今天的問題有一小半是現問現答的,比劉家坪會上艱難得多。可能專家們都歸結於文化大革命對年青人不良影響,都能原諒他的過失。從扳孔中我看到專家表情,他們明白,趙解放是一個替身。不過將我也折騰得夠意思了,我焦急,有力使不上,幾個小時也讓我口乾舌燥,精疲力盡。雖沒有劉家坪那樣順利,但專家們最後評議還是通過了,將在晚上的會議上拿出最後結論。這成果肯定通過了。當會議結束了,我也累癱了。

會議結束,我走到南面窗子下,將窗門開了一個小縫,偷偷往外看。山裡沒玻璃,窗子是用山裡一種皮紙糊上,再用桐油浸透來採光的。但這種紙玻璃窗不透明,我又不敢開窗,只有從窗縫往外看。專家們三三二二魚貫而出,邊走邊談笶著從我站的窗外過去,往村裡走。趙解放和小張跟前忙後地招呼著客人,而且我發現了張天成,他穿一衣洗得發白,但很整潔的舊軍裝也在招待客人,這趙大山將他能調動的人都拉出來幫忙。最後出來的是霧山公社書記和主任,還有白馬大隊幹部和許隊長。我看機會難得,若能和他們在一起,這趙解放肯定不敢把我怎麼樣。低頭看看自已身上稍一動閃著五光十色光亮妖豔旗袍,又有些憂慮,但又想,反正我在他們面前本就是霧山媳婦的樣子,就是太出格一點,他們不過是善意的取笑一翻,而且專家們都走到前面去了。狠了狠心,脫身要緊,這會已開完,我對趙解放已毫無價值可言,他隨吋都會對我下手。我穩了穩自己情緒,告誡自己越是關鍵時刻越要沉得住氣。我走到房門邊,將房門拉開一點縫,看許隊長剛過去,正想拉開門出去時,我聽到一個陌生山外口音中年男子在說話,公社書記很客氣地在附和,我一驚,敢快將剛拉開一點的門又關上,回到窗邊看。原來又出來幾個人,其中就有我在上次鑑定會上遇到的茶葉所丁所長,現在農科院副院長。我一下洩氣了,給我再大膽,我也沒臉皮衝出去,我真是恨死了,恨這妖麗怪狀的旗袍,恨這滿頭首飾,恨這顫顫巍巍大胸脯。趙解放太壞了,逼我裝成這妖豔婊子模樣。開會的人都走了,漸漸消失在進村的山道上。我的心也隨著人的離去往下沉,失望,恐懼,悲傷一起襲來,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哭了一會心裡好受一點。打開了房門,外面寂靜無聲,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遠處農舍冒出炊煙,現在是做晚飯時間,應當是下午五點左右。抬頭求人不如低頭求土,現在無人,我何不自己逃出去。反正在京劇團練了大半年,翻觔斗跳躍都行了,這幾十里山路還能難倒我?就是《鷹嘴埡》太險,到那兒再想辦法。人有了希望精神馬上好了,我理了理衣服,擦掉臉上淚痕,信歩出了木屋。朩屋外分兩條路,一條進村,一條出山。往四周看看,沒有人,正想解開腳上夾板趕快逃,但又想,這也太順了,不對頭,這裡草深林密,藏個把人監視我完全有可能。若趙解放有歹心他肯定會這樣做的,他是個精明人,辦事還是小心點好。

我往出山的方向看,這路順河而下一里多路後,往右拐上山,再走一段就上第一個嶺。這順河而下的路是緩緩下坡,好走,穿坡跟鞋無礙,不過就是走得非常慢。我認為,慢一點不要緊,要緊的是在確確實實保證無人監督,非常安全時,才能解開夾板,否則,決不能暴露我腳上秘密,這是我逃脫唯一希望。出門後我慢吞吞地,好像很艱難的往前走,同一個正常霧山媳婦出門一樣。但我心裡是特別急,眼晴東張西望,觀察有沒有人躱藏。走了半里路很平安,我即高興又興奮,轉了個彎,我己看見路拐上坡的地方,草深林密,到那兒沒人的話,我就可以解下夾板,直奔《鷹嘴埡》。這時,好像後面有什麼的感覺。我猛囙頭一下,嚇蒙了,有一個人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悄無聲息跟著我。我停下腳步,鎮靜一下,再轉身看了看。是那個送飯的年青人,同山裡人一樣,腰間繫根繩,我知道那是系刀鞘的,他帶把柴刀。此刻我還抱有幻想,他也可能路過這裡去刅事的。我往路邊靠,作出讓他先走的樣子。那知我停下來,他也停下來,背對著我望山上望。我斜眼一看,他背後確是插把柴刀,這是山民出來正常現象,但反常是還掛著一束麻繩。我一看心跳加快了,他肯定是派來看管我的,若有意外,他那繩用來束縛我。這下我徹底絕望了。但萬幸的是我出門時沒有解開夾板逃,否則他現在己抓住我綁著押回來了。見沒希望了,我返回來。果然,他也跟了回來。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木屋,他沒進來。我又走出去,在門囗四面八方張望,又不見他的身影,這山裡人真是鬼得很。

進了屋掩上門,我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今天一天就吃了那點面,肚子早餓了。心想,他們不可能飯也不給我吃吧?現在也不早了,也到了該吃晚飯的時侯。正想著,一股撲鼻的飯菜香咮漂進來,饞得我直流口水。我挺起身對房門處望,果然那看守我的當地年青人推開虛掩的門,送來一隻蓋著布的籃子,放在門口,沒進門轉身走了。我趕快上前一看,是一頓豐盛晚攴。我迫不及待地拎了進來,將飯菜放在桌子上。雖我肚子餓得咕咕叫,但我對著菜飯思想鬥爭很久,最後理智戰性了食慾。這飯菜還是不吃穩當,萬一里面有迷魂藥那就完了。雖不吃,也要裝吃過的樣子。我用帶來的空碗得每份菜都取一部分,端在手中作吃飯的樣子,走出木屋。那青年躱在外面偷看,見我出來一溜煙的往村裡跑。我端著碗看著他,他跑了百十米停下來,我仍看著他,他頂不住,又往前走了幾十步停下來。我更感到飯菜可疑。見他一時過不來,迅速回到屋裡,關上門,將碗裡飯菜倒入木屋內糞坑,再用小便沖一下,然後睡在床上看動靜。我在床上睡不到一刻鐘,那年青人輕手輕腳推開門。我瞇著眼,感到光線暗了一點,大概太陽快下山了,應當是下午六點。他走到我身邊,我立刻緊閉眼睛。那年青人先看了我幾分鐘,見我不動,又用手推了推我,講了幾句我不懂的土話出去了。過了半小吋左右,有好幾人進來了。他們來到我身邊。

「莉萍!」趙解放邊推邊喊:「莉萍。你睡著了?起來!起來!金娃子。她怎麼啦?」

有一個人用生硬的普通話說:

「趙場長別喊了。沒十五個小時她是醒不了的。」

「金老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娃子在她飯菜裡下了點藥,她吃了自然人事不知的睡著了。」

趙解放可能有點生氣了。他質問:

「我只叫你們看好她,不許你進屋打擾,阻止她同開會人見面,不要她亂跑,沒要你們下藥。」

還有一個人也用生硬普通話說:

「趙場長。我都看了她一天了,散會那會,公社幹部出來時,我看門開了個縫,以為她要出來找幹部,我急死了,但又不敢阻止,可門又關了,我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她打扮得同妖棈一樣,怕見人,不會亂跑的。散會後見沒人了,她出來散一會步,我偷偷跟著,走路那個慢得,慢得同烏龜爬一樣。趙場長,你別生氣,我只打個比方,我沒說夫人是烏龜。後來路上稍有個坡坎,她就走不了,又回屋了。她那樣子那要人看管。今天晚上是村裡難得的日子,比過年還熱鬧,還有那麼多從山外帶來好酒好煙,這樣好的事憑什麼不要我參加。為了使你更放心,我從五叔那裡要了藥放進去。我送飯後,始終守在屋旁邊。我故意只給你夫人午飯盛了一點點,可能她太餓了,當我面就吃了一碗飯後,就進屋了,開始裡面還有動靜,後來一點動靜也沒有了。這樣晚上根本不用管她,讓她一直睡到明天。」

我心裡暗自慶幸,這飯菜裡果真下了藥。這過河拆橋,狼心狗肺的趙解放,果真起了歹心,還派人一直看守自己。看來這次即使沒藥倒,也在劫難逃。我心裡痛苦得同貓抓一樣。

「趙場長。」聽口音是金老五他說:「許隊長說等你到了才開飯,兄弟們還等著喝酒呢。」

那個當地看管我的年青人說:

「走吧!她這一夜同死人差不多,守這裡幹嘛?她跑不掉,等會開好了,專家走了,兄弟們幫你送回鐵馬塢。趙場長你好福氣呀,夫人好漂亮。」

「她要是裝得怎麼辦?」趙解放說:「這女人可精啦。我還是不放心,金老五,你家不是有古鎖鏈,拿來將她鎖起來。」

「那在老三家,離這兒有四五里,我不是要了一副給你了,再要他還不知肯給不肯給。時間也來不及,這樣吧!金娃身上不是有麻繩,叫他把她當死囚犯一樣綁起來,再將腳捆起來,不就放心了。就是醒了也走不了。」

「那也只好這樣了。」趙解放又假腥腥地說:「她身上衣服很薄,怕吃不消麻繩綁,再給她加件衣服吧。離開劉家坪吋,我將她換洗的另一件也帶來了,一起穿在她身上也好,省得我還要替她保管。」

趙解放翻動著我的身子,又給我加一件衣服。我假裝身子軟成一癱,由他們擺佈。加好衣服趙解放叮屬說:

「金娃。可要把她捆好,但也不能捆傷了。麻繩不要勒得太緊,可也不能太鬆。要防止她可能中途醒了,自己解開了。」

「趙場長你放心。我這綁人技術是祖傳的,專綁需要押送囚犯。若不掙不勒人,越掙越緊越勒人。就是有人幫,不用刀子也松不了繩。」

他們把我翻得伏臥在床上,雙手反剪,開始上綁。我暗暗叫苦,這下死定了。很快繩索緊緊勒在身上,雖身上穿有二件衣服,勒得肉還是好痛,但我哼都不敢哼一下。

「趙場長。綁好了,你看緊不緊,能不能掙脫。我把腳也綁起來?」

「綁得很好。這腳不綁了,我告訴你,我們這霧山媳婦,除了你們十二隊,腳都是不能走路的。你們看她腳掌上夾著塑料板,若板子拿掉,再脫掉她這雙特殊的坡跟鞋,她只能在屋裡移幾步,而且站都站不了幾分鐘,出門寸步難行。再綁是畫蛇添足了。換下坡跟鞋放到高處,她拿不到就行了。」

那年青人附和說:

「場長說得千真萬確,我相信,你們山口那邊人點子多,可我們不干那傻事,我們還指望女人幹活呢。山外嫁來女人若不放心,上個腳鏈也比把腳弄殘了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逃出白馬十二隊

趙解放將那兩個當地人支到門外,他解開我纏在腳上白綾布,鬆掉夾板,換上平底鞋。然後又親自檢查了身子上的繩扣,認為不緊的又緊緊。緊好繩子又拍了拍我的臉,在我耳邊悄聲說:

「我的美人。我再也不會讓你出霧山了,等我送走客人,金家兄弟已送我一隻金黃色項圈,很漂亮,放在鐵馬塢準備送給你。你愛美,肯定喜歡,上面我還給伱接一根十幾米長的鐵鏈,鎖在我家裡,這樣你心也死了,不再千方百計要往山外跑,死心塌地佮我當好媳婦,你又聰明又漂亮,應該給我們老趙家留下一群美麗女兒和聰明兒子。我那呆瓜叔叔總是教訓我,叫我不要打你的主意,說你足智多謀,非尋常女子,我是鬥不過你的。我就是不信這個邪,這是霧山,山高皇帝遠,你就是天大本事,你只要進了劉家坪,你就是我的了。你還算識相,幫我順利完成了這次鑑定會。其實,別人不清楚,我最大目的是逼迫我那呆瓜叔叔把你弄進劉家坪。與你相比,這科研成果,國家幹部算什麼,若你真不配合我開好這次會,也算了,我立刻把你弄進鐵馬塢,完成我的最大心願。現在太好了,一切都按預計進行。本來我只想把你鞋換了,派人看管和照顧你。即無人看守,只好先委曲你一下,這樣我安心點,晚上回來就把你鬆了。等這裡紅草上了規模,我再送你回到這裡,蓋一幢漂亮木樓我們倆住。到那一天,我不會再鎖你,同這裡女會記一樣,上一付腳鐐,你就同她一樣自由了,也有伴了。這江山也有你一份功勞,若不在這裡享受,真是太委曲你了。你也不要指望有人來找,我們茶場已給你辦好離職手續,而且你擋案上的性別是男的,還沒改過來,我們這裡只有霧山媳婦王莉萍,沒有男人王利平。任何人來找,我們會推得乾乾淨淨,與我們一點關係也設有。好好睡一覺吧。好了,晚上來陪你。」

門外那兩個當地人等不及了,不斷傕他。他們終於走了,我聽見關門的聲音,最後三人腳步聲和說話聲漸行漸遠,一點聽不見了。剛才趙解放的自白,開始聽了是恨得咬牙切齒,後又怵目驚心,我和大老蘇都錯誤地估計了趙解放,沒想到他這樣利令至昏不計後果,我們這種失誤已給我造成目前相當嚴峻的危險局面。出現了我們最害怕的後果,我現在已驚恐極了。在這深山,繩捆索綁,完全失去自由。我控制不住悲痛大哭起來,由於哭泣,急促呼吸,脖子給繩勒得出不了氣,我只好努力將反吊在背後手往上儘量抬,減少橫在前面脖子上的繩子往後勒得壓力。哭了一會,心想,就這樣是死路一條,不行,有一點可能還是要逃。

伏臥在床上好長時間,渾身難受,我從床上掙起來,雙腳放在地上。這才感到不是硬梆梆的,心中大喜。這趙解放百密一疏,他把我腳上夾板解掉了。可能他做夢也設想到,我雙腳已基本恢復。我馬上站起來去開房門,我慢慢往下蹲,用反吊在後面的雙手去摸門拴,抓到門拴往外拉。門在外面給扣住了,根本拉不開。我這下急了,用腳狠狠踢了幾下門,這是徒勞的。我又摸到窗門邊,發現是虛掩的,開了一條小縫。原來是散會時,我想偷看代表,拔掉窗插梢開的。我用肩頂著一扇窗門下沿,打開了窗。外面還未黑,天還是亮的,但太陽己落山,時間在七點左右。我伸頭出去看看,四週一個人也沒有。現在已是黃昏,遠處的木樓和樹木己孌得模糊。現在顧不了太多,在這裡多待一會多一點危險,出去後萬一被發現,還能往草叢和樹林裡躱。

這木屋不高,窗可不矮,它窗檯在我胸部,但現在難不了我,這得益於在京劇團練的功。正當我起跳之前,準備看看這旗袍下襬是否礙事時,我發現背後拖著根麻繩。我想這可能是金娃子故意留的,它可能是用來控制被解送的囚犯的。我稍往後仰用,腳踩住拖在地上繩頭,身子伸直後,繩被拉直,馬上雙手腕被往上吊,頸部的繩圈就勒緊了,氣都出不來。我不由暗暗慶幸,若不發現讓它拖在後面,在趕路時讓石塊或樹枝卡住了,人可要吃大虧。要是發生在險要路段,還有生命危險。我退到床邊,讓繩頭落在床上,再仰臥在床上,手抓著,將繩頭挽在手腕上,繩端頭緊緊抓在背後手掌中。看看一切妥了,我起步往上用力一跳,屁股落在窗檯上,轉身翻下窗檯,穩穩落在地上。定了定心,看四周無人,起步飛跑,向山外方向奔去,什麼也不看,直到第一個嶺的山腳下不遠,由於奔跑,身上繩好似越來越緊,呼吸越來越困難,最後不得不停下來,大口的喘著氣。我往來的方向看了看,又用耳朵仔細聽了聽,確定無人追來,才決定休息一會。我選擇路邊一塊石頭坐下來,我覺得這天好像總黑不下來,抬頭一看,是一輪大月亮從山頭升上天。啊!今天是陰曆五月十五,真是天助我也,有月光照著,走這險峻的山路,要安全多了。

當我呼息平穩後,身上有點涼,可能是剛才跑得時候出了點汗。就是夏天晚上,深山裡氣溫也不高,這石頭上不能久坐,我剛直起身,聽到嶺上有人在講話,壞了,有人從霧山方向過來了。我看前面是上嶺的路都是石坎,無處可藏,迫於無奈,我只好順原路退回。我急得六神無主,緊張地尋找躱的地方。我這下把身上穿的旗袍恨透了,在月光下閃著亮光,非常醒目。直到返到嶺腳下,路邊有一山溝,一條依稀可辨的小道通到溝裡。我不顧一切的衝進去。樹枝掃著我的胸,抽著我的臉。這胸給麻繩勒得鼓囊囊的,樹枝掃得又麻又癢,而臉抽得又癢又痛。小道拐了幾個彎我才停下,蹲在路邊樹叢裡大氣不敢出。過了半個多小時,才聽到有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過來,直到聽不到腳步和說話聲,我才敢走出小路,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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