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光率先开口了。她还穿着那身破损的Kigurumi，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虽然经过了电子处理，却依然透着罕见的脆弱。

“我不该……那么冲动。”

我看不见头盔下她的表情，但我能从那颤抖的声音里，听出她所有的懊悔、自责和不安。

我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笨蛋。”我伸出手，抚摸着她那张写满了“我搞砸了”的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太得意忘形，你也不会为了保护我……”

“那不一样。”光打断了我，“我是英雄，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她说到一半，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太过蹩脚，说不下去了。

是啊，职责。

英雄保护市民是职责。但英雄保护自己的宿敌，算什么职责？

那叫爱。

是一种愚蠢的、不计后果的、甚至会毁掉自己一切的，爱。

“现在怎么办？”我问，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你的经费，大概要被砍光了吧？说不定，连‘闪耀之星’这个身份，都会被收回。”

“嗯，很有可能。”光的回答，平静得可怕，“然后，机构会派出更强的英雄，或者干脆动用军队，来‘处理’你。这一次，是真正的、以‘消灭’为目的的‘处理’。”

我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我，黑泽夜，再一次成为真正的、孤身一人的反派。而这一次，我将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敌意。

没有演戏，没有共犯，也没有那个会在关键时刻，挡在我身前的、纯白的Kigurumi。

光，天音光，则会变回一个普通的、虽然天才但一无所有的少女。

我们的故事，将以一种最糟糕、最现实的方式，迎来结局。

“……我不要。”

我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像个害怕失去玩具的孩子一样，用近乎无理取闹的语气说道。

“我不要那样的结局。”

光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那，”过了很久，她才重新开口，“我们就继续骗下去吧。”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都已经被发现了，还怎么骗？”

“不，还没有。”光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芒，“他们只是‘怀疑’，他们没有‘证据’。只要我们能给出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一场……能将所有人的怀疑，都重新导向我们所设定的‘真相’的、更盛大的表演。”

“更盛大的表演？”

“没错。”光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场……将我们的‘失误’，变成‘计策’；将我们的‘爱情’，变成‘心理战’；将我们的‘关系’，变成一个全新的、充满了悬念和转折的……‘故事’的表演。”

我看着她眼中那疯狂而理性的光芒，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将计就计。

她想把我们俩的真实关系，当成一个剧本，演给全世界看。

这太疯狂了。

但也……太刺激了。

“好。”我点了点头，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在这一刻，转化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与她同生共死的共犯的觉悟。

“我的大导演，”我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的下一部戏，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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