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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龙族:狮子之心,1

小说:龙族:狮子之心 2025-09-11 10:49 5hhhhh 2680 ℃

路明非站在龙湾别墅区的大门口,看着苏晓樯消失的方向,又回头望了一眼那栋藏着温柔与秘密的别墅,心中百感交集。晨光已经驱散了薄雾,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皱巴巴的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还是一双快要开口笑的帆布鞋。

明天就要去丽晶酒店见那个什么古德里安教授了,那可是仕兰市最顶级的酒店,自己这副尊容走进去,别说面试了,怕是连大堂的保安都会用“先生,请问您找谁”的礼貌用语把他给请出去。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过长的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昨夜的疯狂与温存还历历在目,但现实的引力总是能把人拉回地面。他想起苏小妍那带着一丝狡黠和鼓励的眼神,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

不行,不能再是以前那个衰仔的样子了。

至少,不能让那个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教授,第一眼就看到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站在路边,学着电影里那些潇洒的主角,对着驶来的出租车挥了挥手。一辆亮黄色的桑塔纳在他面前稳稳停下。

“师傅,去哀礼密榭商场。”路明非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报出一个自己只在杂志广告上见过的名字。

‘鬼知道这些商场为啥都搞些洋名,好像沾了点洋就高级了一样。哀礼密榭,听着跟爱丽舍宫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法国总统开的。’路明非靠在后座上,习惯性地在心里开启了吐槽模式。

出租车平稳地汇入车流,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路明非看着那些熟悉的街景,心中却有些恍惚。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一个住在叔叔家,每天被婶婶念叨,对未来毫无希望的高中生。而现在,他刚刚和一个成熟美丽的女人缠绵悱恻,口袋里揣着一张来自神秘贵族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银行卡里还有一笔他自己都不清楚具体数额的巨款。

这一切都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哀礼密榭商场离龙湾别墅区不算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当那座通体由玻璃和钢结构组成的巨大建筑出现在眼前时,路明非还是被它的气派给震了一下。阳光在巨大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门口旋转的黄铜大门和穿着笔挺制服的门童,无一不在彰显着这里的奢华与高端。

付了车费,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旋转门。

商场内部的冷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高级香氛的味道。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以及周围那些他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奢侈品品牌logo,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误入神话仙境的凡人。

他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T恤的下摆,周围经过的男男女女都衣着光鲜,妆容精致,每个人都散发着“我很贵”的气场。相比之下,他就像一滴不小心滴入清汤里的酱油,显得格格不入。

他想起以前和叔叔婶婶来逛商场,婶婶总是会拉着他去那些打折促销的区域,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每一件商品,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性价比”。而他,总是那个默默跟在后面,负责拎包的背景板。

但今天不一样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那张薄薄的卡片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底气。他不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的寄居者了。

路明非抬头看了看商场的指示牌,在四楼找到了“美发沙龙”的区域。他乘着扶梯缓缓上升,视线掠过一个个装修精美的店铺。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在向他宣告着一个事实:这是一个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世界。

四楼的美发沙龙区有好几家店,每一家都装修得像艺术馆。路明非在一家名为“V-Style”的沙龙门口停下了脚步。这家店的门面是全黑色的极简设计,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里面宽敞明亮的空间,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发型师正在专注地为客人服务。

看起来就很贵,但也应该很专业。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门口的接待小姐微笑着躬身,声音甜美。

一个看起来是总监级别的女发型师走了过来,她留着一头利落的亚麻色短发,妆容精致,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她上下打量了路明非一眼,眼神中虽然没有流露出鄙夷,但那种职业性的审视还是让路明非有些不自在。

“先生,请问有预约吗?还是想指定哪位发型师?”她微笑着问道,语气礼貌而疏离。

“没有预约,我就是想剪个头发,让它看起来精神一点。”路明非说道。

女发型师点了点头,领着他到一个空位上坐下,给他围上了围布。

“我是这里的艺术总监,琳达。今天由我为您服务。”琳达说道,然后开始检查路明非的头发。她的手指纤长而有力,轻轻拨动着他的发丝。

“先生,您的发质非常好,又黑又亮,而且很健康。”琳达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小小的惊讶,这倒是实话。路明非的头发遗传自父母,确实比一般人要好得多。

“是吗?我平时也不怎么打理。”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琳达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起梳子开始为他梳理头发。“您对新发型有什么具体想法吗?比如长度,或者风格?”

“没什么具体想法,就是……看起来干净利落,显得成熟一点就行。我明天有个面试。”路明非说道。

“面试?”琳达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明白了。那么我会为您设计一款既能凸显您的脸部轮廓,又显得沉稳干练的发型。”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开始专注地工作起来。剪刀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咔嚓”声。碎发不断地从路明非的头上落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自己的轮廓正在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琳达的手法非常娴熟,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优雅。大约半个小时后,剪发的过程结束了。琳达为他清洗了头发,然后开始用吹风机和造型产品为他做最后的定型。

当一切都完成时,琳达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好了,先生,您看看还满意吗?”

路明非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镜子。他几乎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

原本乱糟糟的头发被修剪得长短适中,层次分明。额前的刘海被稍微吹起,露出了他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深邃的眼睛。整个发型让他原本有些模糊的五官瞬间变得立体起来,脸部的线条也显得更加硬朗。镜子里的那个人,眼神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锐利,褪去了以往的颓废和迷茫,显得自信而沉静。

这还是那个衰仔路明非吗?

他有些恍惚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新发型。

“非常……非常好。”他由衷地赞叹道。

琳达露出了专业的微笑:“您的底子很好,只是以前没有被发掘出来而已。这款发型很适合您。”

结账的时候,路明非看到账单上的数字,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八百八十八,只是剪个头发而已。他想起了婶婶为了一块钱的菜价都能跟小贩磨半天的情景,不禁苦笑了一下。

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掏出银行卡递了过去。当接待小姐微笑着将卡还给他时,他感觉自己仿佛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仪式。

走出理发店,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他乘扶梯下到三楼的男装区,准备为自己挑选一身合适的行头。

他没有去那些名字听起来就让人望而却步的顶级奢侈品牌店,而是在一家设计风格简约、看起来质感不错的品牌店门口停了下来。

店里的客人不多,一个年轻的女店员正靠在柜台上有些无聊地刷着手机。看到路明非走进来,她才懒洋洋地抬起头。

“先生,随便看看。”她的语气很平淡,显然没把路明非当成什么大客户。

路明非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在店里逛了起来。他很快就看中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裤,和一件深灰色的薄款夹克。这套搭配看起来简单大方,很符合他想要的“沉稳干练”的风格。

他拿着衣服走向试衣间,那个女店员才走过来,有些不情愿地帮他打开了试衣间的门。

几分钟后,当路明非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那个女店员的眼睛瞬间亮了。

换上新衣的路明非,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合身的白衬衫勾勒出他不算强壮但很匀称的身材,黑色长裤让他的双腿显得更加修长。那件深灰色的夹克剪裁得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挺拔而有精神。

配合上他刚刚做好的发型,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衰仔气息,反而像一个家教良好、气质出众的贵公子。

“先生,您穿这身真是太好看了!”女店员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真诚的赞美,“这套衣服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

路明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感到非常满意。他转了一圈,感觉浑身舒畅。

“就要这套了。”他说道,然后又指了指脚上,“麻烦再帮我拿一双和这身搭配的皮鞋。”

“好的好的!”女店员热情地跑去拿鞋。

最终,路明非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身全新的行头。当他穿着新衣服新鞋子走出店铺时,那个女店员一直把他送到门口,脸上挂着最灿烂的笑容。

他提着换下来的旧衣服,感觉像是提着一层褪下来的旧皮。

当他再次走出哀礼密榭商场,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街上的行人依旧行色匆匆,但路明非不再感到自卑和不自在。他挺直了腰板,迎着阳光,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外表的改变。在他的内心深处,某种东西也正在破土而出。

那个衰仔路明非,也许真的要成为过去了。

提着装着旧衣服的购物袋,路明非站在哀礼密榭商场金碧辉煌的大门外,一时间有些茫然。天色已经从微光的早上转到火热的中午。滚滚热浪烤地像个大火炉一样,刚经过洒水车的柏油路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干。

焕然一新的形象,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割裂感。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刚刚打完新手教程,换上了一身系统赠送的精良装备,被踢出新手村的玩家,对于广阔的未来世界,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知所措。

说来也好笑,做发型,连带着这身衣服,加起来也不过一两千出头,却是路明非以前初中的时候一年冬装、夏装全套衣服都花不了的。他记得婶婶每次给他买衣服,都要在批发市场里货比三家,为了几块钱的差价和老板磨破嘴皮,最后买回来的,总是那些款式老旧、质量平平的“实惠货”。

而一两千块,对于他那素未谋面、只存在于汇款单上的父母,从国外打来的一个月生活费相比,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那么,那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呢?

答案显而易见。路鸣泽(堂弟)脚上那双最新款的耐克篮球鞋,叔叔手腕上那块他看不懂牌子但闪闪发光的手表,还有婶婶衣柜里那些她只在重要场合才舍得穿一次的品牌时装。

‘算了,不想这些。’

路明非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纠结于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只会让自己陷入无意义的内耗。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更广阔的未来要去面对。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市中心的街道华灯初上,霓虹灯勾勒出楼宇的轮廓,车流如织,汇成一条条光的河流。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纪念这个特别的日子,纪念这个全新的“路明非”的诞生。

他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法式西餐厅——“Le Rêve”,在法语里是“梦”的意思。

餐厅的内部光线幽暗,只在每张餐桌上点着一盏小小的烛台式台灯,营造出一种私密而浪漫的氛围。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古典音乐,衣着优雅的客人们低声交谈,刀叉碰撞瓷盘的声音清脆悦耳。

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经理走了过来,用标准的姿态微微躬身:“先生晚上好,请问有预定吗?”

“没有。”路明非平静地回答。他的新形象和镇定的态度显然起了作用,经理并没有因为他年轻而有丝毫怠慢。

“好的,这边请。”经理领着他穿过散座区,将他带到一个靠窗的两人位。窗外正是城市最繁华的夜景,高楼林立,灯火辉煌。

路明非坐了下来,那位经理为他铺好餐巾,递上一本装帧精美的菜单。

他打开菜单,上面的菜名大多是法文,下面配着小小的中文注释。他没有露怯,也没有不懂装懂地研究半天,而是直接翻到了主菜部分。

一位年轻的女侍者悄无声息地来到桌边,手中拿着点餐的记事本,微笑着等待着。

路明非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用清晰而沉稳的声音说道:“一份菲力,全熟。”

女侍者的微笑有那么零点五秒的凝固,但她立刻恢复了职业性的从容,只是在记事本上写字的笔尖微微顿了一下。

“好的,先生。”

“一份西班牙海鲜炒饭,一份法式海鲜浓汤。”路明非继续说道,“嗯,再来一个今天特色的甜点。就这些。”

“好的,请稍等。”女侍者收起菜单,微笑着退下。

路明非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夜景,也没有在意服务生刚刚的停顿。他当然知道,在那些所谓的“美食家”圈子里,吃全熟牛排几乎是一种原罪,会被贴上“老土”、“不懂吃”的标签。他们会用各种理论告诉你,只有三成或五成熟的牛排,才能品尝到牛肉最本真的味道,那带着血水的软嫩口感,才是对高级食材最高的敬意。

他之前在家闲的翻墙出去在社交平台到处逛,除了看慷慨大方的女网友以外,也会看点杂七杂八的东西——把一块上好的牛肉做到全熟,同时还能保持其内部的多汁和软嫩,这才是最考验厨师功力的。那种恰到好处的火候控制,远比随便煎一下,切开还血淋淋的半成品要难得多。所谓的奇数熟,不过是某些人为了显示自己“懂行”而硬吹出来的鄙视链罢了。

很快,前菜的法式海鲜浓汤被端了上来。乳白色的汤汁盛在精致的白瓷碗里,上面点缀着几滴翠绿的罗勒油和一小撮鲜红的藏红花。路明非用银勺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浓郁的奶油香和海鲜的鲜甜瞬间在味蕾上绽放开来。汤汁顺滑细腻,里面饱满的虾仁和柔嫩的扇贝肉,为这道汤增添了丰富的口感层次。

在温暖的浓汤抚慰下,他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紧接着是主菜。那份西班牙海鲜炒饭色彩鲜艳,金黄色的米饭上点缀着红色的阿根廷大虾、白色的鱿鱼圈和黑色的青口贝,视觉上就是一场盛宴。藏红花独特的香气扑鼻而来,路明非用叉子送了一口饭到嘴里,每一粒米饭都吸满了浓郁的海鲜汤汁,口感饱满而富有弹性,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嚼劲。

然后是那块备受“争议”的全熟菲力。

牛排盛放在温热的白瓷盘中,表面呈现出诱人的焦褐色,漂亮的网格状烤痕清晰可见。旁边配着几根碧绿的芦笋和一小份土豆泥,酱汁被单独盛放在一个小巧的银质盅里。

路明非拿起刀叉,动作虽然算不上多么娴熟优雅,但却很稳定。他切下了一小块牛排,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切开的过程非常顺畅,并没有预想中的坚韧和费力。

他看到切开的牛肉内部,并不是想象中干巴巴的灰色,而是呈现出均匀的淡粉色,并且有晶莹的肉汁缓缓地从肌肉纤维中渗出。

他将那块牛肉送入口中。

外层的焦香和黑胡椒的辛辣率先冲击着他的味蕾,而当他轻轻咀嚼时,一股丰腴的肉汁瞬间在口腔中爆开。那肉质纤维已经被料理得极为软嫩,几乎不需要怎么用力,就在舌尖上化开,只留下满口的醇厚肉香。

’其实,可能还不如吃炖牛肉‘路明非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最后上来的是甜点,一份巧克力熔岩蛋糕。温热的巧克力蛋糕被轻轻切开,浓稠丝滑的巧克力岩浆缓缓流出,与旁边冰凉的香草冰淇淋形成了绝妙的冷热对比。

一顿心满意足的午餐结束,路明非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那种由内而外的饱足感和惬意,是他过去十八年人生里从未体验过的。他招手叫来侍者,准备结束这场犒劳自己的盛宴。

就在他从座位上起身,准备走向前台结账的时候,身后一个清冷而略带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路明非?”

路明非的脚步一顿,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回过头,循声望去。

在餐厅斜后方一个靠着墙边装饰性壁炉的安静角落,坐着一个女孩。她穿着一条素雅的浅蓝色连衣裙,没有过多的装饰,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衬得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她面前只放着一杯柠檬水和一份小小的甜点,显然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段时间。

女孩的五官清秀,气质干净,就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花,静静地开在喧嚣的角落。

是柳淼淼。

那个从初中起就和他在一个班,但三年加起来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的柳淼淼。那个永远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前排,被老师们称为“最有艺术气质的学生”,被男生们私下里评为“最难接近的高岭之花”的柳淼淼。

路明非的脑子瞬间有些当机。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在这种地方,遇到她。倒也不是看不起路明非,只是感觉路明非出现在这里有点违和。一个衰仔,怎么会一个人来这种情侣约会才来的高档餐厅?

“下午好,柳淼淼。”路明非镇定了一下心神,点了点头,随口回应道。但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甚至有点想立刻转身就走。他和柳淼淼说熟不熟,说不熟也熟,这种半生不熟的关系在意外碰面时最是尴尬。

柳淼淼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打量着他,从头到脚。她的目光很专注,没有侵略性,但却像X光一样,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达本质。

路明非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新买的夹克领子。

“你这衣服……”柳淼淼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餐厅里却很清晰。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价格标签没撕干净?他下意识地想低头检查。

“不好看吗?”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身衣服花了他小两千块,店员夸得天花乱坠,他自己也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帅得一塌糊涂。

“也不是。”柳淼淼轻轻摇头,她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柠檬水,动作优雅得像在弹奏钢琴,“就是牌子和风格有点不搭。”

“啊?”路明非彻底懵了。牌子和风格不搭?这是什么高级的说法?在他看来,衣服不就是穿在身上的布料吗?还有这么多讲究?

柳淼淼似乎看出了他的迷茫,放下水杯,用那双弹钢琴的、指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买的这个牌子,它的定位是商务休闲,目标客户是三十岁左右的职场男性。所以它的剪裁偏向成熟稳重。”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路明非的脸上,“但你的发型和气质,更年轻,也更锐利。穿这身,有点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虽然合身,但感觉不对。”

路明非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刚刚用钞能力建立起来的自信心,被柳淼淼几句轻描淡写的话给戳破了一个小洞,正在“嘶嘶”地漏气。

“算了,”柳淼淼忽然站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米白色小挎包,“我帮你挑挑吧,正好今天琴行有事,来不了。”

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柳淼淼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走吧。”她看着他,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去……去哪儿?”路明非结结巴巴地问。

“回商场。”柳淼淼说着,已经率先向餐厅门口走去。

路明非彻底傻眼了。他看了看柳淼淼纤细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感觉不对”的衣服,最终还是稀里糊涂地跟了上去。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没结账,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又匆匆跑回柜台刷了卡。

就这样,刚刚才从“消费主义圣殿”里逃出来的路明非,又被一个不怎么熟的女同学给押送了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而诡异。路明非能闻到从柳淼淼身上飘来的淡淡的、像是栀子花一样的清香。他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她走路的姿态很挺拔,目不斜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她其实是个隐藏的时尚警察,专门纠正别人的错误穿搭?’

路明非在心里疯狂吐槽,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长得还真挺好看的。不是苏晓樯那种张扬明艳的好看,而是一种很安静的好看。’

柳淼淼自然不知道身边这个家伙内心的波涛汹涌。她此刻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真是奇怪,路明非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以前在班里总是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根本没注意过他长什么样。今天这么一看,五官还挺周正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剪了头发之后露出来,竟然很有神采。’

她心中暗想,

‘只是这身衣服,太失败了。像一块上好的玉料,配了个俗气的木头底座,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是的,看不下去。这才是她主动搭话的根本原因。对于一个从小与艺术为伴,对美有着近乎偏执追求的人来说,看到这种“不和谐”的存在,就像听到一首曲子里有个刺耳的错音,不把它修正过来就浑身难受。

两人重新回到了哀礼密榭商场三楼的男装区。

这一次,柳淼淼完全掌握了主导权。她没有带路明非去他之前买衣服的那家店,而是径直走向了另一个区域,那里的店铺装修风格更加简约,橱窗里展示的衣服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门口的品牌logo却是一个路明非完全不认识的、由几个字母组成的艺术字体。

“把购物袋给我。”柳淼淼伸出手。

路明非下意识地把装着旧衣服和新衣服包装的袋子递给了她。

柳淼淼走进那家他之前买衣服的店,在门口的店员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那一整套衣服连同收据放在了柜台上。

“退货。”她只说了两个字。

那个之前还对路明非热情无比的女店员,在看到柳淼淼之后,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乖乖地办理了退货手续。

当路明非的银行卡收到退款短信时,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魔幻现实主义的戏剧。

“走。”柳淼淼搞定一切,又对他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路明非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她走进了那家他完全不认识的品牌店。

“你好,帮这位先生搭配一身适合气质的衣服。”柳淼淼对店员说道,语气依旧平淡,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这家店的店员显然素质更高,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便退到一旁,将空间完全留给了柳淼淼。

接下来,就成了柳淼淼一个人的时装秀场。

她没有问路明非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她只是用目光扫视着货架,然后就精准地取下一件衬衫,一条裤子,一件外套。

她取下的是一件牛津纺的灰蓝色衬衫,面料看起来既挺括又透气。裤子是一条卡其色的修身长裤,剪裁利落。外套则是一件亚麻材质的米白色休闲西装。

“去试试。”她把衣服塞到路明非怀里。

路明非机械地走进试衣间,换上了这套衣服。当他再次走出来时,他看到柳淼淼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这套衣服的颜色搭配,让他整个人显得清爽而明亮。合身的剪裁完美地修饰了他的身形,既不像之前那套那么老气,又比他平时的T恤牛仔裤显得正式和有品位。那种恰到好处的少年感和沉稳感,被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很好。”柳淼淼点了点头,然后又亲自去鞋架上,为他挑选了一双棕色的麂皮乐福鞋。

当路明非从头到脚都换好之后,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那个全新的自己,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如果说之前的改变是把他从一个“衰仔”变成了一个“精神小伙”,那么这一次,柳淼淼是把他从“精神小伙”变成了一个真正有格调的“贵公子”。

“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柳淼淼抱着手臂,看着自己的“作品”,终于露出了一个极淡极淡的微笑。

路明非看着镜子里那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身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这还差不多”表情的柳淼淼,不由得暗自咂舌。他一直以为柳淼淼是那种温温柔柔、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古典淑女,没想到在审美这种她感兴趣且擅长的方面,竟然会变得如此强势,简直像个不容置喙的女王。

显然,这位高岭之花,只在她的王国里展露锋芒。

“先生,一共是三千六百八十元。”店员小姐姐的声音甜美,她看向柳淼淼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仿佛在看一位莅临指导的时尚教母。

路明非回过神来,没有丝毫犹豫,从钱包里抽出那张黑色的银行卡递了过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以前买东西时需要计算和权衡的局促。刷卡,签字,一气呵成。当他收回银行卡时,他注意到柳淼淼那双清澈的眸子轻轻眨了一下,似乎对他这种干脆利落的姿态感到一丝意外。

完成了“改造大业”,柳淼淼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瞬间就消散了,仿佛变魔术一样,又恢复到了平时那个安静、内敛的样子。她接过店员打包好的衣物袋,动作轻柔,仿佛刚才那个雷厉风行的时尚女王只是路明非的错觉。

她侧过头,白皙的脸颊在商场明亮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眼中带着几分纯粹的好奇,轻声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打扮自己了?”

“哦,为了一个面试,”路明非下意识地回答,“一个国外学校的。”

他话音刚落,旁边另外一家快时尚门店里,忽然传来一阵尖锐而熟悉的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他的婶婶。

“什么?就这么一件破T恤要一百九十九?你抢钱啊!”婶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显得有些刺耳,“你看这料子,薄得跟纸一样,还敢卖这个价?五十!最多五十!”

店员虽然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但脸上的肌肉已经有些僵硬,眼中的不耐烦和鄙夷几乎不加掩饰:“这位女士,我们这里是品牌专卖,不讲价的。”

路明非的视线投了过去,看到了那个让他度过了整个青春期灰色时光的女人。她的衣着明显比三年前更加老旧,那件碎花衬衫的领口已经洗得有些泛白,烫过的头发也因为疏于打理而显得干枯毛躁。她的脸上带着奔波劳碌的疲惫,正为了几十块钱的差价,跟年轻的店员争得面红耳赤,全然不顾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而在她身边,他那个胖堂弟路鸣泽,则显得更加不堪。他比三年前更胖了,身上那件明显小了一号的球衣紧紧地绷在身上,勒出了一圈圈的肥肉。他对自己母亲正在进行的“战斗”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反而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一双小眼睛色眯眯地在过往那些穿着清凉的年轻女孩身上打转。

就在这时,路鸣泽的视线不经意间扫了过来,正正地和路明非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

路鸣泽的表情在一瞬间经历了从色迷心窍到震惊,再到惊慌失措的复杂变化。他看到了路明非,看到了那个焕然一新,穿着他从未见过的、充满质感的衣服,神情平静地站在高级品牌店门口的路明非。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瞬间崩塌。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拉住还在喋喋不休的婶婶的胳膊,连拖带拽地就往店外走。

“哎,你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婶婶被他拽得一个踉跄。

“走走走,不买了!这家的衣服不好看!”路鸣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甚至不敢再看路明非一眼,低着头,像一只战败的公鸡,拉着还在错愕中的母亲,狼狈地消失在了人群里。

原本还要继续争辩的婶婶,在被拉走的过程中,似乎也瞥见了路明非,她那张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转为一种复杂的酱紫色,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偃旗息鼓,任由儿子把自己拖走。

路明非静静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收回了眼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想象中的快意,也没有追上去嘲笑一番的冲动。他的内心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只是这潭水的底部,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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