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荆棘路上的挚友

冰蔷薇要塞的恢复区，与其说是疗养之地，不如说是一间扩大了的、稍显人情味的牢房。墙壁依旧是冰冷的合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营养液混合的、甜腻而刺鼻的气味。这里的灯光被调节得非常柔和，旨在安抚那些刚刚从地狱边缘被拖回来的剑士们脆弱的神经。

伊莱恩是在这里找到诺拉的。

她的朋友，她最好的、也是唯一可以毫无保留地倾诉心事的朋友，正静静地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望着舷窗外永恒的白色冰原。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见习剑士制服，那半透明的白色薄纱连衣裙勾勒出她比以往更加挺拔的背影 1。她的银色短发似乎也被精心打理过，在柔和的光线下反射着柔润的光泽。

一切看起来似乎并无不同，但伊莱恩那继承自她母亲的、敏锐的直觉却在疯狂地尖叫——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是姿态。诺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她的坐姿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沉稳的重量感。她的双腿微微分开，腰背挺得笔直，仿佛体内有一根看不见的支柱，在支撑着她的整个身体。那种姿态，伊莱恩只在那些身经百战的精英队长身上见过，那是一种将自身的存在与某种强大的外物融为一体后，才会显露出的独特体态。

“诺拉？”伊莱恩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深切的担忧。她听说了C-7哨点遇袭的消息，听说了三叶草小队几乎全灭的噩耗，她几乎是冲过来的，生怕看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诺拉闻声转过身。

当伊莱恩看到她脸庞的那一刻，心脏猛地一缩。

那张熟悉的、带着些许雀斑的可爱脸庞依旧，但那双眼睛……那双总是像小鹿般带着一丝怯懦和不安的眼眸，如今却变得深邃、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妖异的妩媚。那是一种被彻底满足、被彻底征服后，才会流露出的、混合着顺从与自信的奇特光彩。她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安详的微笑。

“伊莱恩。”诺拉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过去那种略带紧张的清脆，而是多了一种低沉的、如同浸润了蜜糖般的沙哑磁性，“你来了。”

“我……我听说了三叶草小队的事……”伊莱恩快步走到她身边，想要像往常一样握住她的手，却在伸出手的一瞬间犹豫了。她感到了一种无形的隔阂，仿佛眼前的挚友已经站在了她无法理解的、另一个世界的彼岸。

诺拉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主动伸出手，握住了伊莱恩冰凉的指尖。她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传递过来的是一种让伊莱恩感到陌生的安心感。“我没事，伊莱恩。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

“可是……他们说……你们遭遇了精英级的‘霜骸撕裂者’……凯特队长和莉莎她……”伊莱恩的声音哽咽了。她们曾一同在见习剑士的训练营里挥洒汗水，分享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恐惧 2。

“她们解脱了。”诺拉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悲悯，“而我，获得了新生。是主人……是亚德里安首席，他拯救了我。”

“主人？”伊莱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让她感到极度不适的词汇。在白浊修女会的森严等级中，这个词只应该出现在一种特定的关系里——那份将生命、意志乃至肉体全部奉献出去的“主从契约” 2。

诺拉看着伊莱恩震惊的表情，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却充满了狂热的虔诚。“是的，主人。他将我从堕落的深渊中拉了回来，他用他的方式，洗净了我灵魂上的污秽，让我重获新生。”

“他……他对你做了什么？”伊莱恩的声音在颤抖。她想到了那些关于“性锚疗法”的可怕传闻，那些被中央净化所视为最高机密的治疗录像，那些被描述为“比恶魔的侵犯更加彻底的、淫乐的洗礼” 1。

“他治愈了我。”诺拉的眼神变得迷离，仿佛在回味着一场无与伦比的盛宴。“当那头畜生在我身上留下屈辱的印记时，我的世界崩塌了。我以为我完了，会像那些前辈一样，在无尽的痛苦和自我厌恶中彻底堕落，变成一头只知道交媾的母兽。”

“但是主人出现了。他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我没有输。他……他让我直面我的恐惧。”

诺拉站起身，在伊莱恩面前缓缓地踱步。她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伊莱恩注意到，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时，身体会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向上挺动的适应性动作，仿佛在回应着来自体内深处的某种撞击。那双被白色蕾丝吊带袜包裹着的修长大腿，行走时也保持着一个不太自然的、微微分开的角度 1。

“他给我注射了药剂 1，那股热流几乎要把我烧成灰烬。我从未感受过那样强烈的……渴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都在祈求着被填满，被侵犯。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头恶魔的影子，我甚至开始……渴望它的蹂躏。”

伊莱恩的脸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就在我即将被那份肮脏的欲望吞噬的时候，主人开始抚摸我。”诺拉的声音变得如同梦呓，“他的手……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有力。他的指尖仿佛带着魔力，他开发了我的身体，用一种更加强大、更加纯粹、更加令人无法抗拒的快感，将那份源自恶魔的污染彻底覆盖、冲刷……”

“他占有了我，伊莱恩。用道具，用他的手指，用他的声音……他把我变成了只属于他的东西。在那极致的、毁天灭地的快乐中，我忘记了痛苦，忘记了屈辱，我的灵魂被彻底掏空，然后被重新注入了只属于他的印记。我的一切，都成了他的。”

诺拉转过身，直视着伊莱恩震惊的眼眸。“然后，他让我去面对那份恐惧的源头。”

她的手，缓缓地抚向了自己的身后，隔着薄纱的裙摆，按在了自己的臀部。“他让我亲手斩下那头畜生的阳具。然后……他让我亲手，把它……放进了我的身体里。”

伊莱恩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看。”诺拉的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羞涩与骄傲的奇特表情。她微微挺起腰，臀部的曲线因为体内那根巨大异物的存在而显得格外丰满挺翘。“它就在这里。我能时刻感觉到它的存在。它撑满了我的身体，冰冷而坚硬。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行走，它都会在我的内壁上摩擦、顶撞……但那不再是屈辱，而是荣耀。是我，征服了它。是主人，让我成为了它的主人。”

“它在给我力量，伊莱恩。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吸收它的魔力，我和体内的恶魔血肉，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我不再害怕失控，不再害怕堕落。因为我的欲望，已经有了一个坚固的‘锚’。我的灵魂，已经永远地停泊在了主人的港湾。”

她走上前，重新握住伊莱恩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真诚的怜悯与劝慰：“伊莱恩，你不必像你母亲那样，活得那么辛苦。用意志去对抗欲望，就像用双手去阻挡海啸，那太痛苦了。屈服于它，驾驭它，让它成为你的一部分……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伊莱恩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仿佛被蝎子蛰了一下。

恐惧。

无边的恐惧，将她瞬间淹没。

眼前的诺拉，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可怕。她那套关于“征服”和“救赎”的理论，在伊莱एन听来，是比恶魔的低语更加恐怖的疯话。将那肮脏的东西放进自己的身体里，还称之为“荣耀”？因为被一个男人彻底地玩弄和支配，就认为自己获得了“新生”？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明天，那场她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决定她命运的仪式——恶魔血肉移植 1。

“我……我害怕，诺拉。”伊莱恩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我真的很害怕。”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将脸埋在手掌里，压抑的啜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我不想变成怪物。那些从移植手术台上下来的人，我看过她们的样子。她们会在床上痛苦地抽搐好几天，身体忽冷忽热，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一半以上的人，会在这个阶段就因为排异反应而精神崩溃，变成只会流口水的白痴，被送到净化所的最底层去做‘净化守卫’1。就算挺过来了，身体也会变得……不再是自己的。”

“我听那些前辈说过，移植成功后，你会开始做噩梦，梦到自己被恶魔撕碎、吞噬。你会开始渴望鲜血和杀戮。你的身体会变得异常敏感，有时候一阵风吹过，都会让你产生……产生那种可耻的反应。你必须用全部的意志力去对抗那种发自血肉深处的冲动，稍有不慎，就会被它吞噬，彻底堕落成新的恶魔 1。”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诺拉：“我妈妈……她总是告诉我，意志是剑士的一切。她说，只要意志足够坚定，就能战胜一切。可是……我做不到！我没有她那么强大！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怕痛，我怕死，我更怕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我知道我必须经历这一切，这是成为对魔剑士的宿命 1。可是……一想到明天，那冰冷的手术刀会切开我的皮肤，将那块蠕动着的、属于恶魔的血肉塞进我的身体里，我就……我就想去死……”

伊莱恩的崩溃，与诺拉那诡异的平静，形成了无比鲜明而又残酷的对比。

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却正走在两条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道路上。

一条路，是用钢铁般的意志，在无尽的痛苦和压抑中，去对抗来自内外的双重污染。这条路的尽头，是像格尼薇儿那样，成为一尊被荣耀与酷刑同时加身的、冰冷的钢铁圣女。

而另一条路，是在彻底的沉沦与屈服中，将自我完全交托给一个强大的“主人”，放弃思考，放弃抵抗，用极致的淫乐去覆盖痛苦，用被支配的快感去锚定即将失控的灵魂。这条路的尽 ઉ, 是像现在的诺拉这样，成为一个看似强大，实则失去了自我的、美丽的性爱人偶。

诺拉看着痛苦的挚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伸出手，轻轻地为伊莱恩擦去脸上的泪水。

“别怕，伊莱恩。”她的声音轻柔而充满诱惑，“移植仪式只是开始。之后的痛苦，你可以不必承受。”

“把一切，都交给主人吧。他会让你明白，那份来自血肉的渴望，并非诅咒，而是恩赐。他会让你体会到，比战斗和杀戮，更美妙、更让人沉醉的力量。他会……拯救你的。”

在恢复区柔和的灯光下，诺拉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如同圣女般纯洁，却又带着一丝恶魔般诱惑的微笑。

而这微笑，映在伊莱恩那双被泪水模糊的、充满恐惧的眼眸中，显得是那么的遥远，而又那么的……令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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