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爱素?)请勿接触,1

小说: 2025-09-10 22:03 5hhhhh 7610 ℃

hi,好久不见,作者回来更新了。

本篇是病娇素世杀害爱音的故事,ooc注意。

看的开心,谢谢。

伦敦希斯罗机场的玻璃幕墙外,天空灰得像一块用旧了的抹布,沉甸甸地压在铅灰色的停机坪上。潮湿阴冷的空气穿透厚实的围巾,直往千早爱音的骨头缝里钻。她缩了缩脖子,把脸更深地埋进柔软的羊毛里,鼻尖蹭到围巾上残留的甜香——是素世身上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又嗅了一下,仿佛要把这点稀薄的联系用力吸进肺腑深处。

“Ano酱?”

长崎素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如既往的温柔,像一杯恰到好处的热牛奶。

爱音猛地回头。

素世就站在几步开外,脸上带着她最熟悉的笑意。下午的阳光,吝啬地从巨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在她柔顺的栗色长发边缘勾勒出一圈朦胧的金边。她穿着米白色的长款大衣,围巾松松地系着,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整个人干净、得体,像一幅精心装裱过的静物画。

“Soyorin!”

爱音几乎是扑过去的,用力抱住了她,把脸埋进她带着凉意的大衣领口。那点熟悉的甜香瞬间浓郁起来,暂时驱散了周遭的阴冷和陌生。

“呜…好冷,伦敦好远,感觉要飞一辈子了……”

她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点撒娇的鼻音。

素世的身体似乎有极其短暂的僵硬,快得像爱音的错觉。随即,她抬起手,轻轻地、一下下地抚摸着爱音柔顺的粉色长发,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乖哦,Ano酱。”

她的声音贴着爱音的耳朵,温热的呼吸拂过。

“几个月很快的。等Ano酱回来,吉他一定会变得超级厉害,对不对?”

她的语调平稳,像在安抚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嗯!我绝对会努力的!”

爱音用力点头,从素世怀里抬起头,努力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和离别的酸涩。

“到时候给Soyorin弹新学的曲子!超——酷的那种!”

素世凝视着她努力撑起的笑容,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无法捕捉。她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爱音微凉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珍重。

“好呀。”

她弯起眼睛,笑容完美无瑕。

“我等着呢,每一天都会等。”

与此同时,mygo的其余三人也来到了现场。

“ano酱,要好好照顾自己。”

“anon,保重。还有,我希望你的吉他技术,能够更上一层楼。”

“ano?抹茶芭菲,伦敦的好吃吗?”

三人和爱音互相告别,拥抱。

“好了啦~小灯,Rikki,乐奈酱。我过几个月就会回来哦,放心吧~”

......

素世的目光越过爱音的肩膀,看向已经开始排队登机的队伍。

“该进去了哦,Ano酱的妈妈在等你呢。”

爱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妈妈正站在不远处,对她招手,脸上也带着鼓励的笑。

胸腔里的酸涩感更重了。

她最后用力抱了抱素世,声音有点发哽:

“Soyorin要好好的!电话!唔...国际长途太贵的话...邮件!一定要每天给我发邮件!不许忘掉!”

“嗯。”

素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爱音心上。

“不会忘的,每天都会发。”

她轻轻推了推爱音的肩膀。

“去吧,Ano酱。”

爱音一步三回头地走向登机口,每一次回头,都看见素世站在那里,微笑着朝她挥手,身姿挺拔,笑容温柔,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直到最后,她的身影被涌动的人潮和巨大的廊桥入口彻底吞没,再也看不见。爱音才猛地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打转的温热液体逼了回去。她攥紧了背包带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影消失的瞬间,素世脸上那温婉的笑意,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她站在原地,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爱音消失的那个入口,仿佛要穿透冰冷的钢铁和混凝土,再次将那个粉色的身影牢牢锁在视线之内。

机场广播冰冷地催促着下一班旅客。素世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轻抚爱音脸颊的右手。那只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她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像是感受不到这痛楚,只是越攥越紧,指节绷得发白,仿佛要将某种即将破笼而出的、狂躁的东西死死按回去。

一点铁锈般的腥气在冰冷的空气里若有似无地散开。再抬起头时,她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和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那片死寂的海面下,似乎有汹涌的暗流开始无声地旋转、咆哮。

她转身,步伐依旧优雅从容,汇入离开机场的人流,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

......

伦敦的雨水,似乎永远不会停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爱音房间,那扇狭小的窗玻璃上,蜿蜒流下,将窗外灰蒙蒙的街道和湿漉漉的红色巴士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冰冷色块。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气,混杂着旧地毯和廉价油漆的味道。

爱音盘腿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她那把视若珍宝的吉他,指尖在琴弦上笨拙地移动着。一段复杂的指法练习曲磕磕绊绊地从音箱里流淌出来,音符像生了锈的齿轮,不断卡顿、摩擦,发出刺耳的杂音。她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每一次失误都让她烦躁地咬住下唇。

“该死……又错了!”

她懊恼地低吼一声,手指猛地一滑,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噪音。她泄气地把吉他往旁边一放,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墙壁上。

挫败感像窗外的阴雨一样,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陌生的语言环境,难以融入的当地圈子,还有这该死的、掌握不了的高阶技巧。那个金发碧眼的老师,每次看到她磕磕绊绊的样子,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伦敦的繁华与喧嚣,对她而言只是巨大而冰冷的背景板,她像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被隔绝在一切热闹之外。

“好想回去……这一次...我还是没办法...”

她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潮湿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微弱。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用力眨了眨眼,把酸涩感憋回去。

“不行,不能哭...答应了Soyorin要变强的。”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是邮件提示。

爱音几乎是扑过去抓起了手机,动作快得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屏幕上,发件人的名字清晰地显示着“Soyorin❤”。

心脏突然猛地一跳,刚才所有的沮丧和阴霾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冲散。

她迫不及待地点开。

「Ano酱,今天东京的天气很好哦,阳光暖暖的,像Ano酱的笑容一样。路过街角那家我们常去的咖啡店,看到窗边换了新的向日葵,金灿灿的,很耀眼。店长问起你,我说Ano酱在伦敦努力变成大吉他手呢。要加油哦,Ano酱一定可以的!我……很想念Ano酱弹琴的声音。等你回来。」

文字后面,附着一张照片。照片里,一束新鲜的向日葵插在咖啡店窗边的玻璃瓶中,金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舒展着,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爱音怔怔地看着那张照片,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屏幕上灿烂的向日葵。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包裹了全身,驱散了房间里浓重的湿冷和心底的阴霾。Soyorin的文字,像带着阳光的温度,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熨帖在她最需要安慰的地方。

她甚至能想象出素世拍下这张照片时的样子:嘴角噙着温柔的浅笑,眼底映着金黄色的花瓣,阳光在她柔顺的发梢跳跃。她一定是在某个安静的午后,特意绕路去了那家店,只为了拍下这一幕,分享给她远在异国他乡的我。

“Soyorin……”

爱音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汲取力量的咒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手机紧紧地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大洋彼岸那个人传递过来的温暖和支撑。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得遥远了,房间里只剩下自己逐渐平稳的心跳和屏幕上那片灿烂的金黄。

她重新抱起被冷落的吉他,指尖再次按上琴弦。这一次,虽然依旧生涩,但琴弦的震动似乎带上了一丝不一样的韧性。她闭上眼睛,想象着素世就坐在对面,带着她惯有的温柔鼓励的笑容,安静地听着。那些复杂的指法,似乎也不再是令人绝望的高墙。她反复练习着那段卡壳的乐句,一遍又一遍,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琴身上。失误还在发生,但每一次重新开始,都带着更坚定的决心。

邮件提示音成了她每一天最重要的期待,是刺破伦敦阴霾的唯一光束。

「Ano酱,今天练习室的空调好像坏了,好热。立希酱练鼓练得满头大汗,灯酱在旁边给她扇风,像只努力的小企鹅呢。睦酱带来的黄瓜味小饼干很好吃哦!平时爱吃抹茶芭菲的乐奈酱,也很喜欢呢。要是Ano酱在,肯定能瞬间消灭一大半吧?想到Ano酱贪吃的样子就忍不住笑。练习加油!想念你。」

邮件里,素世勾勒出MyGO乐队其他成员的点滴日常,像一幅温馨的油画。爱音仿佛能看到立希皱着眉用力敲鼓的侧影,灯像小动物一样关切地给立希扇风的认真模样,还有乐奈投喂自己的小剧场。尤其是那句“像只努力的小企鹅”,让爱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连日来的阴郁被这生动的小画面冲淡了不少。

“咕咕嘎嘎~哈哈,好可爱。”

素世总是这样,用最平常的话语,让她感觉自己从未远离。

「Ano酱,下雨了。东京的雨声和伦敦一样吗?我泡了你最喜欢的伯爵红茶,坐在窗边听雨。突然想起上次Ano酱淋雨跑来我家,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上,像只可怜的小猫,还非要弹新学的曲子给我听……真是拿你没办法呢。要照顾好自己,不许感冒哦!期待你的新曲子。」

爱音的手指摩挲着屏幕上“伯爵红茶”几个字,鼻尖仿佛又萦绕起那熟悉甜暖的香气。素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那段淋雨弹琴的回忆涌上心头,带着点傻气和莽撞,却在素世的描述里变得格外珍贵和温暖。窗外的雨声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不再是令人烦躁的背景噪音,而成了连接两人心绪的纽带。爱音放下手机,抱起吉他,指尖流淌出的旋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流畅、饱含情感。她要把这首练习曲练到完美,作为给Soyorin的回礼。

然而,变化的蛛丝马迹,也悄然藏在这些温暖的文字背后,像投入清澈水潭的几缕不易察觉的暗色。

「Ano酱,今天路过常走的那条小路。樱花已经开始飘落了,风一吹,粉色的花瓣像雪一样。以前放学,我们总是一起走过这里,Ano酱总是蹦蹦跳跳地去接那些花瓣,还说要编成花环给我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走,感觉路变得好长好长。Ano酱什么时候回来呢?樱花快要落完了。」

字里行间弥漫的思念,浓稠得几乎要溢出屏幕,那“路好长好长”的叹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和空茫。

「Ano酱,今天在练习室,灯酱又唱起那首我们一起写的歌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像在月光下流淌的溪水。只是……没有Ano酱的吉他声,总觉得少了最重要的灵魂。立希酱的鼓点也变得有些急躁了。睦酱今天带的是抹茶饼干,很苦。乐奈也没来练习...Ano酱,没有你的音乐,就像……就像世界被按了静音键。只有Ano酱回来,一切才会重新响起来,对吗?」

“静音键”的比喻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爱音心头。素世对“完整”的执念,对“只有Ano酱回来一切才会好”的认定,透露出一种近乎偏执的依赖。

「Ano酱,邮件……是不是发得太频繁了?会打扰到你练习吗?对不起。只是……今天做了噩梦,醒来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窗外的月亮好冷。突然很害怕,害怕Ano酱在伦敦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然后……就不再需要我了。不会的,对吗?Ano酱答应过我的。请一定要……只看着我。」

这封邮件里的脆弱和不安感达到了顶峰。

深夜的噩梦,空旷房间的恐惧,对“被取代”的深深恐慌,最后那句带着颤抖和乞求的“请一定要只看着我”,像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了爱音的心脏。她握着手机,久久无法回复。窗外的雨声似乎也变得沉重起来。素世的心,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被思念和孤独蚀刻出越来越深的裂痕,而她自己,竟对此无能为力。

时间的刻刀在伦敦的阴雨和东京的阳光下各自划动。爱音在日复一日的苦练中蜕变,指尖的茧厚了一层又一层,那些曾经如同天堑般的高阶技巧,终于在无数个汗流浃背的日夜后,被驯服成流畅的音符。连那位眼神锐利的金发老师,也终于在某次练习后,对她露出了一个堪称赞许的点头。

“进步很大,爱音。”

老师言简意赅,但那份认可沉甸甸地落在爱音心上。

爱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疲惫的身体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她低头看着自己布满压痕的指尖,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刻告诉素世。她迫不及待地抓起手机,指尖飞快地敲击着屏幕。

「Soyorin!老师今天夸我了!说我进步超级大!那个超级难的solo段,我终于能完整弹下来了!虽然还不是很完美……但是!我觉得自己真的变强了!好想立刻弹给你听啊!」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爱音抱着手机,脸上是连日来最灿烂的笑容。这份喜悦需要分享,而唯一的对象,只能是远在东京的素世。她甚至能想象出素世看到邮件时温柔欣慰的笑容。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却始终没有收到那熟悉的回复提示。窗外,伦敦的暮色沉沉压下,将房间染成一片灰蓝。爱音的心,也随着这迟迟未至的回音,一点点沉了下去。喜悦像退潮的海水,留下冰冷的不安和疑惑。

“Soyorin……怎么了?”

东京,素世的房间。厚重的遮光窗帘将黄昏的光线彻底隔绝在外,房间里一片死寂的昏暗。空气凝滞,带着一种久未通风的沉闷气息。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出幽幽的蓝光,映照着素世苍白的脸。

屏幕上,正是爱音刚刚发来的那封邮件,字里行间跳跃的兴奋和成就感几乎要溢出屏幕。“变强了”、“想立刻弹给你听”……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素世的眼底。

她坐在电脑前,身体僵硬得像一尊冰冷的石像。屏幕的冷光勾勒出她消瘦的轮廓和眼底浓重的阴影。那封邮件被她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每看一遍,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分。她放在鼠标上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深刻的月牙形红痕,微微渗着血丝,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变强了……”

素世的声音干涩沙哑,在寂静的房间里低低响起,像幽灵的呢喃。

“在伦敦……过得很好呢,Ano酱。”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拉扯,试图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肌肉僵硬扭曲,最终只形成一个极其怪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电脑旁,另一个显示器上,正无声地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来自安装在爱音家门口,隐蔽角落的摄像头。像素不算清晰,但足以辨认出那个粉色的身影正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却又难掩兴奋地推开家门。

时间显示,正是两天前。

爱音回来了。

没有通知她。

没有告诉她。

素世的视线,在爱音报喜的邮件和监控录像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之间来回切换。一股冰冷混杂着被欺骗的愤怒,和巨大恐慌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邮件里那些喜悦的字符扭曲变形,在她眼中化作尖锐的嘲讽和背叛的铁证。她回来了,偷偷地回来了,却没有告诉她!她沉浸在伦敦的进步里,享受着变强的喜悦,而自己呢?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每天守着冰冷的屏幕,咀嚼着那些越来越短的邮件,在无边无际的思念和恐慌里煎熬!

“骗子……”

素世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冲到衣柜前,粗暴地拉开柜门,翻找着什么。

动作间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狂躁。

很快,她找到了一件深色的连帽薄外套,动作迅速地套在身上,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紧绷的下颌线条。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爱音家门口的监控画面,又看了一眼爱音邮件里那句“好想立刻弹给你听”,眼底最后一丝属于长崎素世的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冰冷的决绝。

“Ano酱……”

她对着冰冷的空气,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粘稠。

“我来找你了。我们说好的……只看着我。”

素世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东京傍晚的人流。

深色的外套和压低的帽檐让她像一抹移动的阴影。她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脚步轻快而精准地朝着爱音家的方向移动。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肋骨,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种病态扭曲的兴奋在血管里燃烧!

“快了,就快见到Ano酱了……她回来了!就在这座城市里,离自己这么近!”

转过熟悉的街角,前方就是爱音家所在的住宅区。素世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像一只谨慎接近猎物的狐狸。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在傍晚略显稀疏的行人间扫过。

就在距离爱音家公寓还有几十米的地方,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闯入了她的视野。

粉色的头发,即使在昏黄的路灯下也依旧耀眼。

是爱音!她正背对着素世的方向,似乎刚从街角的便利店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装着饮料的塑料袋。

素世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她猛地闪身,将自己完全藏匿在路边一丛茂密的树篱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贪婪地锁住那个思念了无数日夜的背影。

“是她!真的是她!Ano酱回来了!就在那里!”

距离自己不过十几米!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冲出去的冲动。

然而,下一秒,意外发生了。

一个抱着厚厚一叠琴谱、穿着羽丘学校制服的蓝发女孩,大概是被脚下的砖缝绊了一下,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踉跄扑倒。怀里的琴谱如同雪片般哗啦一声散落开来,铺满了爱音前方的路面。

爱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停下了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弯腰帮忙去捡。她动作利落,脸上带着自然的关切笑容,一边捡一边对那个女孩说着什么。

大概是“没事吧?”、“小心点”之类的话。路灯的光线柔和地洒在她脸上,那笑容温暖又真诚,是她一贯的,对陌生人也会流露的善意。

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幕。

但在树篱后,透过枝叶缝隙窥视的素世眼中,这一幕却如同被放慢、被扭曲、被染上了最恶毒的色彩。

由于天太黑,她选择看不清女孩具体的脸。

她看见爱音对着蓝发女孩露出了笑容——那曾经只属于她长崎素世的笑容!她看见爱音的手,那双曾经只牵着她长崎素世的手,此刻正温柔地、专注地替另一个女孩捡拾着散落的琴谱!她们靠得那么近!蓝发女孩甚至因为感激和羞涩,脸颊微微泛红!

时间在素世的感知里被无限拉长凝固。

爱音的笑容,女孩羞红的脸,散落一地的白色乐谱……所有的画面在她眼前疯狂旋转、叠加,最终都染上了刺目的猩红。

“Ano……酱……”

素世的声音极其轻微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破碎得不成调子。她藏在树篱后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冻结。

然而,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心脏深处猛然炸开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火焰!

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那些邮件里所谓的“想念”,所谓的“只看着我”,全都是谎言!她回来了,不告诉自己,却在这里对着另一个陌生人笑得那么灿烂!她触碰了别人!她对着别人露出了那样的笑容!她……她怎么敢?!」

极致的冰冷与焚烧的怒火在素世的身体里疯狂撕扯、冲撞。她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死死地攥住了里面一个冰冷坚硬的长条状物体——那是一把折叠小刀,金属的刀柄被她的体温捂得温热,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指腹反复地摩挲着刀柄光滑冰冷的表面,每一次摩擦都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既是恐惧,又是一种扭曲清晰的确认感。

她看着爱音帮蓝发女孩捡起最后一张琴谱。看着她鞠躬道谢后,抱着琴谱匆匆离开。看着爱音重新提起塑料袋,脸上还带着刚才助人后的轻松笑意,脚步轻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浑然不觉,阴影中那双死死盯住她的、燃烧着疯狂与毁灭的眼睛。

素世极其缓慢地从树篱后走了出来。帽檐下,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张精心描绘过却失去了灵魂的面具。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如同淬了毒的寒星,一瞬不瞬地钉在爱音粉色的背影上。

她迈开脚步,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距离不远不近,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幽灵。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发出无声的哀鸣。攥着刀柄的手,在口袋里越收越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Ano酱……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要对别人笑呢?”

无声的质问在素世混乱的大脑中尖啸。她看着爱音轻盈的背影消失在大门的入口,看着那扇门在她眼前合拢。

素世停在了对面的阴影里。她抬起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爱音家。窗帘紧闭着,透出温暖的灯光。那灯光在她眼中,却像地狱的入口,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口袋里的刀,冰冷坚硬的存在感从未如此清晰。它像一颗埋藏已久的种子,在名为嫉妒和背叛的毒液浇灌下,终于破土而出,缠绕上她所有的神经末梢,开出名为“独占”的、剧毒的花。

“我们说好的……Ano酱。”

素世对着那扇紧闭的窗户,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嘴角再次扯开那个僵硬而诡异的弧度。

“只看着我……永远只看着我。不听话的孩子……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她静静地站在阴影里,像一块附着在黑暗里的苔藓。

时间失去了意义。

她看着那扇窗的灯光亮起,看着它在深夜熄灭。第二天,她换了位置,依旧远远地、执着地守望着。爱音出门去买东西,脚步轻快;爱音回家,哼着不成调的旋律;爱音站在窗边短暂地眺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素世贪婪地摄入眼中,然后在她扭曲的心湖里激起更深的涟漪——是爱意,更是被背叛的痛苦和亟待执行的审判。

第三天傍晚,爱音再次出门。她背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分量的背包,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素世立刻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这一次,爱音没有去便利店,而是拐向了与车站相反的方向,走进了一家布置温馨的蛋糕店。隔着橱窗,素世看到她指着展示柜里一款精致的水果奶油蛋糕,对店员比划着,脸上洋溢着明亮纯粹的笑容,那笑容里盛满了纯粹的期待和快乐。

素世的心猛地一沉。

那笑容……不是为了她。

那蛋糕……也不是为她准备的。

一股冰冷的酸涩和尖锐的嫉妒瞬间攫住了她。

“Ano酱……在为谁准备惊喜?她在这里有了新的朋友?新的……更重要的人?”

就在这时,爱音接了个电话。她一边提着店员包装好的蛋糕盒走出店门,一边对着手机说话,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傍晚,断断续续地飘进了素世藏身的角落。

“嗯……明天……礼物……Surprise!……Soyorin……她一定会吓一跳吧?……嗯嗯,保密哦!……希望她会喜欢……”

断断续续的词语,像零散的拼图碎片。素世的大脑如同处理器,瞬间将它们串联起来,拼凑出让她浑身冻结的答案。

“明天……礼物……Surprise……Soyorin……

Ano酱……是在准备……给她的生日惊喜?!”

巨大的认知冲击如同巨锤,狠狠砸在素世的意识上。她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几乎站立不稳。帽檐下,那双燃烧着疯狂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和茫然。

「她……她误会了?Ano酱偷偷回来,是为了……给她生日惊喜?她帮那个蓝发女孩捡乐谱……只是出于一贯的善良?她买蛋糕……是为了自己?」

一股混杂着狂喜、和铺天盖地的愧疚感,像巨浪,瞬间将她淹没。捏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而猛地松开了力道。冰冷的金属滑落回口袋深处,贴着腿侧的皮肤,带来一阵寒意。她几乎要冲出去,想要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个提着蛋糕、满心期待要给她惊喜的爱音!

然而,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不是邮件,是急促的、连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家里的座机号码。

素世的心头掠过一丝极其不祥的预感。她颤抖着手,几乎是慌乱地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陌生疲惫的女声,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您好,请问是长崎素世小姐吗?这里是东京慈惠医院急救中心。很遗憾通知您,您的母亲,长崎女士,于今日下午在家中突发心源性猝死,送医抢救无效,已于18点25分确认离世。请您节哀,并尽快来医院处理相关事宜……”

后面的话,素世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空。

只剩下那个冰冷刺骨的词,在死寂的脑海里无限放大、轰鸣——

“离世……离世……离世……”

手机从她僵硬冰冷的手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屏幕碎裂成蛛网。

她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对面街角,爱音提着那个精致的蛋糕盒,身影轻盈地消失在暮色渐浓的街道尽头,像一场转瞬即逝的、温暖的美梦。

而素世的世界,在她转身的刹那,彻底崩塌。

刚刚升起一点名为希望和愧疚的光,被从天而降的,名为“失去一切”终极黑暗,彻底无情地碾碎吞噬。

医院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惨白的灯光冰冷地投射下来,将素世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拖在能照出人影的地板上。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刺鼻,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咽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意识像漂浮在冰冷粘稠的黑色油污里,只有双脚在机械地移动。

护士公式化的引导,医生沉重的叹息,还有那张最终递到她手里的、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死亡通知单……所有的一切都隔着厚厚的毛玻璃,声音模糊,画面扭曲。

“长崎女士送来时已经……请节哀。她之前……似乎一直在自行服药控制,但最近情况可能恶化了……”

医生的话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她的耳朵。

「自行服药?病情恶化?妈妈……什么时候病的?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对她提起?」

巨大的空洞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攥着那张通知单。泪水无声地留下,滴落在心碎的地板上...

独自一人处理完那些繁琐的手续,签下一个个名字。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在切割自己的灵魂。

拿着那个小小的、装着母亲遗物的袋子走出医院大门时,东京的夜幕早已彻底降临。初冬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裸露的脖颈和脸颊,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身体内部已经冻结了。

她像一缕游魂,在霓虹闪烁,冰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飘荡。高楼大厦的灯光倒映在她空洞的瞳孔里,照不进一丝光亮。母亲温柔的笑容,忙碌的背影,叮嘱的声音……无数个画面碎片在眼前疯狂闪回,最终都定格在那张冰冷的死亡通知单上。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