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觉难堪 感觉心碎

你感觉无助 伤痕累累

啊 但是我

能看见 面具下的美……

”

魅影站在梅格的身后轻声抚慰。

他的一只手握住梅格拿着枪的手，没有急于抢夺，而是把拇指嵌入了击锤和弹仓中间，让枪不至于走火，另一只手则是从梅格的耳边、发际一路温柔地搔到脖颈。她双眼微闭，舒泰地喘着气。

“嗯……呵……”

“你被夺去了爱和自尊，被忽视、被丢在一旁……”魅影的手指在她脖颈轻搔了几圈，麻痒让她不由自主地耸起肩膀，脑袋也跟着前后伸缩起来，用连衣裙的领口轻轻磨蹭着脖子，活像一只灰色的鸽子。“即便如此，我依然知道，你有着更深层的美……”

“嘻……嘻嘻……痒……”

“要是没有放对地方，钻石也不会发光……”魅影说，他的手向下移，抱在梅格的胸前，在她的腋窝缓慢撩拨。若有若无的酸痒让她不自觉地放下了拿枪的手臂，轻轻夹着魅影的手指，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没有经过适当的琢磨，美丽也会被隐藏……”他扣住击锤的手已悄无声息地压住了枪管，另一只手稍微加力，让梅格不由自主地“咯咯”笑出声来，“并非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宝藏……并非每个人都是克莉丝汀那样……”

“克莉丝汀？”

像是一块寒冰忽然滑入了温热宜人的浴缸，梅格猛地一个激灵，悲伤从心中重新伸出，擭住了她，“克莉丝汀！又是克莉丝汀！”她哭着挣扎起来。

“啪！”

你争我夺之间，梅格的手枪忽然发出一声炸响，枪管冒着一缕青烟，击锤却依然被魅影的手指牢牢扣着——那劣质的子弹底火不知怎地，在震动中走火了！

转头望去，克莉丝汀的双手捂住上腹部，大片大片的殷红正从她的指缝间氤氲开来，染红了法蓝色的手套和长裙，显然，在梅格失控的时候，她放开儿子，自己则是走上前，想要帮忙安慰。

“妈妈！”古斯塔夫哭喊着。

“不——！”

两股尖叫异口同声，魅影和梅格同时奔向她，她跪倒在地，古斯塔夫在她的身旁。

“吉里夫人！”魅影抱着克莉丝汀，感觉怀中的身躯正在迅速失温，惊惶地叫道，“快去找人！”

“我这就去！”吉里夫人匆匆离开时，梅格跟在她的身后。

“不……”

魅影的手指颤抖着，徒劳地想堵住她腹部的伤口，可温热黏稠的血还是不断地从他和她的指缝流淌出来，像是沙漏里逝去的时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留住。

“父亲……父亲在哪儿？”

古斯塔夫挣扎着站起身来，可是妈妈却伸手拉住了他，血迹渍染着他的白衬衫袖口。

“古斯塔夫……”克莉丝汀轻声说，“你的父亲……”

“不……别说！”魅影低声呜咽。

克莉丝汀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颊上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可他现在只有你了……他必须知道真相，埃里克……”

“不……”

“古斯塔夫，你的亲生父亲……”

克莉丝汀艰难地喘息着。

“……在这儿。”她还是轻声说出了那三个字。

“不，不……”

小子爵双眼无神，一味地摇着头。

“我……教过你的……”克莉丝汀笑道，亮白的牙齿已被染得猩红，看上去十分怕人，“用心去看……”

古斯塔夫摇着小脑袋连连后退，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又看看袖子上的血，一步步踉跄着退下观景桥。终于，他转过身去，拔腿跑向远方的码头。

“古斯塔夫……！”

克莉丝汀微弱的呼喊在海浪声中几不可闻，她想站起身来去追，可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力。她努力了几下，最后还是歪倒在魅影的怀中。

“别再动了……”埃里克·米尔海姆颤声说道，“躺好……我们等医生来……吉里夫人已经去找了……”

“埃里克……”她说，“真是个好名字……‘唯一的王’，对吗……”

埃里克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

“……不要伤心……”克莉丝汀气若游丝，却还是保持着微笑，“……‘人生或苦短 爱不变’……不是你写的……吗……？”

埃里克颤抖着，把自己的前额紧紧地贴在她的额头上，仿佛是道别，又仿佛是不死心地想把自己的体温输送给她。

“别……了。”

怀里的娇躯轻轻一颤，他的世界也戛然静止。他怔怔地看着克莉丝汀，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眼睛似乎还凝望着他，却已不再对焦。

不知就这样拥抱着她坐了多久，一个温暖的、毛茸茸的小东西钻进他们之间，紧拥着克莉丝汀余温渐凉的身体，埃里克这才回过神来。

是古斯塔夫，他去而复归，埃里克抬起手想摸摸他的小脑袋，却在半空中停住，因为他看见一件米色的大衣在他面前晃了晃。

拉乌尔·德·夏尼子爵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在儿子的牵引下狂奔而来，他看着埃里克和他怀中的克莉丝汀、还有自己的养子，眼神复杂。

在来这儿的路上，从古斯塔夫断断续续的慌张叙述中，他已知道了一切。

子爵轻轻地从埃里克手里接过克莉丝汀美丽的头颈，像是怕打扰她的安眠，他跪倒在地，让克莉丝汀舒服地睡在自己的膝上。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他低语。

吉里夫人带着医生来到观景桥，可听诊器在克莉丝汀的胸口只是轻贴了一下就离开了，医生在本子上不紧不慢地记录着什么。

小子爵终于从克莉丝汀的怀中抬起头来，用征询的眼神望着养父，子爵看着孩子碧绿的眼睛，那是爱人曾在世间停留过的唯一证明，他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在观景桥的顶端，埃里克颓然而坐，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发出无声的呼唤。

肩膀传来轻轻的触感，埃里克回过头，看到古斯塔夫站在他的身旁。

“爱……永不灭……”看着那双碧绿的眼眸，他恍惚地说。

古斯塔夫摘下父亲的面具，用手背轻轻拭去那扭曲面容上的泪滴。

小说相关章节：曼哈顿的恋足魅影：真爱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