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正当交易

恰在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庭院的侧门开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牵着一个身材结实的男孩走进来。正是王放和他的儿子王满儿。村长连忙起身介绍：“大人，看来真是天命注定，这位是王放，这是他儿子满儿——就是大人您要找的人。”

王放好奇地打量着乌森扎格，当他看清对方健硕的身形时，不禁多看了几眼。尤其是那宽厚的胸膛和隐约可见的腹肌轮廓，再加上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睛，令他莫名心旌神驰。但他很快收敛了表情，恭敬地行了个礼：“不知大人找我家满儿有何贵干？”

乌森扎格直接表明来意：“我奉狼神之命前来。你的儿子与狼神有特殊的缘分，应当前去侍奉。”

这句话如石破天惊般击中了王放。他听说过草原上的狼神传说，也知道那些被选中之人往往会得到超乎想象的地位和财富。但他从未想过，这种好事竟会降临到儿子头上。

王满儿站在父亲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乌森扎格和他身边的三只小狼。对于即将可能发生的一切，既紧张又隐约期待。 

王放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乌森扎格的下半身，那隆起的轮廓令他面颊发热。在这个地方，王满儿若是能被有权势的人家看中，即使是去做“小兔爷”，也远比那些被送去贵族府邸当太监的孩子要好——可这哪能同日而语，那位远方大人可是人间界的狼神！

“敢问大人，此事是否真有把握？”王放试探地问道，声音略微发颤。

乌森扎格神情庄重：“狼神的旨意不会有错。你的儿子天生就有狼神的眷顾，他将成为神圣的使者。”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乌森扎格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随着一段低声吟诵的咒语，一道淡蓝光晕从他手中升起，渐渐凝聚成实体形态。当光芒散去，一枚晶莹剔透的幽蓝宝石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这是来自妙啊屋的月光石，作为接引王满儿的礼物。”说着，他将宝石推到王放面前。

王放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王满儿的眼睛则瞬间放光。村长见状，迅速拿来纸墨笔砚，准备写下正式的契约文书。这笔交易看似平常——不过是某个权贵收养了一个孩子而已，但在文书上，双方的权利义务都将受到古老契约的保护。

“王满儿从今日起即跟随乌森扎格大人，前往妙啊屋侍奉狼神，期限十年。期间，满儿的一切花费用度，皆由狼族负责，王放不得干涉。十年期满后，王满儿可自行选择去留。”村长念完条款，王放在下方画押并按下手印。

当文书签订完毕，乌森扎格提议一同前往王放家中收拾满儿的行李。一行人刚走出村长院门，便有不少村民围上来打听情况。

“听说是要带走王放的儿子？”

“是去侍奉那位狼神大人吗？”

“真是福气啊，以后说不定还要衣锦还乡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同时也纷纷献上自己的祝福和礼物。有人塞给王满儿几个自制的糕点，有人赠予路上用的水袋，更有几位村里的姑娘忍不住抚摸三只可爱的小狼，以为它们只是普通的小狗狗。

三只小狼保持着极好的风度，任由人类抚摸而不龇牙咧嘴。在张正身边生活的那些时日，早已教会他们与人类友好相处。赛维甚至故意打了个滚，露出肚皮让人挠痒，逗得小姑娘们咯咯直笑。

布鲁悄悄对莱特说：“看来我们被当成宠物了。”

莱特歪着脑袋：“宠物是什么意思？”

布鲁耸耸肩：“就是被人类养在家里，整天吃喝玩乐的那种动物。”

穿过村子西侧的小路，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王放父子的住所。这是一个位于果园深处的简陋小屋，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布林树，空气中弥漫着甜美的果香。王放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接迎众人进入。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几个装衣物的竹筐，还有一些农具挂在墙上。但当乌森扎格踏进门的一刻，他灵敏的鼻子立刻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从床铺上传来的混合着汗水和其他体液的气息，无疑是不久前进行过某些特殊活动的证据。

乌森扎格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心中暗自庆幸他们来得还算及时。“若是再晚些时日，这孩子一破身，恐怕就与鄂托昆无缘了。”他暗自庆幸地嘟哝。

对于狼族而言，纯洁的祭品总是更能取悦神明。无论是血统、贞洁还是单纯的天真无邪，都是极其珍贵的品质。特别是王满儿这样既有活力又带着乡村朴实气息的少年，更是难得的上乘贡品。

三只小狼也很快察觉到了那股气味，它们默契地远离床铺，聚在房间角落里。赛维偷偷对布鲁吐了吐舌头：“又是那种味道。”

布鲁低声回应：“别多想了，专心守卫才是正事。”

王放并未注意到这群访客内心的波动，他已经转身打开了一个老旧的樟木箱，从中取出一套相对体面的米色棉麻衣物：“满儿，把这件穿上吧，是去年过年时给你做的新衣裳。”

王满儿乖巧地接过衣服，默默地换上。尽管衣服有些过大，但总算掩盖住了他身上那件打了补丁的旧衫。王放看着儿子可爱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这个相伴了多年的儿子即将踏上未知的旅程，也许从此天各一方，再难相见。

“满儿，”王放的声音罕见地温和起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去哪里，都要记得做个诚实本分的人。”

王满儿点点头，眼睛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泪光。虽然父子间交流甚少，但这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

王放上前几步，将儿子搂入怀中。这个拥抱持续了数秒，是他记忆中第一次如此紧密地抱着满儿。当他松开手时，发现儿子的眼眶已经湿润。

“走吧，”乌森扎格打破了这份伤感的气氛，“路途遥远，不宜耽搁。”

告别仪式简短而克制，没有任何夸张的哭泣或哀求。王放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乌森扎格牵起满儿的手，带着他走向未知的命运。三只小狼紧跟在后，偶尔回头望望留在原地的王放，眼中流露出几分同情。

当他们走出果园，迈向村外的道路时，夕阳正好洒下金色的余晖，笼罩着这一行人。王满儿不停地回头看那个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直到它在视野中渐渐模糊。前方的路上，究竟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这个年幼的孩子尚无法想象。他只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刻起，或许已经永远改变了方向。

布鲁小心翼翼地凑到满儿身边，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裤脚，试图给予一点安慰，这个小小的举动让王满儿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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