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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红消香断有谁怜,弃女梵胭的自画像

小说:弃女梵胭的自画像 2025-09-10 08:11 5hhhhh 1030 ℃

May is the cruellest month。

随后的几天我发了一场高烧,整个人几乎都是在混沌的模糊状态中度过的。我还是硬撑着去上了所有的课,但是余下的时间几乎都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也不和任何人去接触。小黑那几天也一直没有联系过我。少数的课外清醒时间我基本上都是在刷新闻。

身体的无力和头脑的疲乏让我一直处于某种昏睡状态。而这些半梦半醒的时间又一直被某些似乎着了魔一般的场景所笼罩。我总会感觉自己被沉溺在一滩巨大的湖水之中,我努力向上仰着头,看到似乎处于湖面之外远处的太阳散发着深红色的光圈,而水面以下的一切也都被这股深红色包裹着。我甚至觉得那是一汪血湖。

在这浓重的深红色之中,我依旧能清楚看到自己的长发漂荡在我头顶,很长,一圈一圈卷起来似的。我的双手举过头顶,被卷发包裹着,更显得格外惨白。我努力想要去呼救,可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喘不上气的感觉就像是急性哮喘发作时候一样。每当我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我都分不清这种呼吸困难究竟是一个梦还是我身体真实的感受。

这样半梦半醒的高烧状态持续了整整七天,之后我的身体突然就好转了。

我的新手机卡在这期间一直都没有用过,插上新卡总会带给我更大的不安感。从我在千岛湖哮喘发作的那晚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再收到任何阿红的短信,又经历了这场高烧的一周,我甚至觉得她大概再也不会联系我了。我不知道这种杳无音信到底是意味着安全还是她在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到了五月底,依然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很快这让我觉得似乎我的生活在恢复正常,到了六月,我甚至逐渐开始忘记之前笼罩在我心门之上的那团乌云了。后来我好像也就习惯了一直使用手机的新卡。

与阿红的音讯全无类似,这段时间里小黑也没有联系过我。我没有什么时间去思考他到底在忙什么,我觉得我对他也并没有任何的依赖与期待。进入六月之后我整个人几乎都沉浸在来自于阿红的消失带来的窃喜之中。小黑在暑假返回云南的前一晚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我也只是寒暄似的回复了他。

再之后我就回到了上海开始了暑假。我依旧把大多数时间都花在当家教教英语上,我甚至还去了几家培训机构参加了几次面试,我觉得能稳定下来当一个教培机构的英语老师也并不一定是一个坏的选择。一切看起来都在逐渐恢复正常。

七月中旬周中的一天下午我正在给一个小学生辅导英语,裤子口袋里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连续响了好几次。一种极大的不安感瞬间让我打起了寒颤。下课以后我赶紧打开手机看到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回电话的时候这个号码又打了进来。

“你是郑繁烟不是?”对方有着很明显的北方口音。

“我是,您是哪位?”

“我们是XX县公安局的,想跟你了解点事儿。”

我甚至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不是骗子。

“我是,你说吧。”

“有一个叫X红的人是你朋友吧?”

我瞬间感觉身体变得绵软无力,几乎要一下子坐在地上一样。我颤颤巍巍回复了对方。

“是的。你有什么事?“

“这个人昨天晚上死了,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她在学校的情况。“

我整个人感觉身体被冻住了一样,赶紧走出傍晚已经有点阴暗的居民楼到了院子外面的街道上。

“我是她同学,有什么想问的您说吧。”

我根本不记得这通电话到底持续了多久,打完的时候太阳已经几乎落山了。

阿红在几乎整一天前跳进她家附近的水库自杀了,尸体是第二天一早被发现的。警察已经确认是自杀,家属也没有反对的意见。她留下了一封很简短的遗书,里面提到了我的名字,这也是为什么警察联系了我。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那封遗书的原件,警察的复述是说阿红讲到自己的性格很孤僻,从来都没有什么朋友,很多年来真正交心相处的只有我一个人。然而她也承认自己做了很多让我失望的事,所以感到非常的抱歉。阿红并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自杀理由,只是觉得继续活下去没有什么意思了。

警察并没有提出任何难为我的问题,除了很多我并不愿意去分享的细节我用“不知道”来概括以外,我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警察。毕竟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系同一个年级,一切也都显得非常顺理成章。把我说的记录完之后警察告诉我说他们就准备结案了,我也没有表示异议。

从警察口中得知的另一个我完全不知道的细节就是五月一号的晚上阿红曾经尝试过在学校宿舍割腕自杀,但是被回来的舍友发现并且送到了医院。后来阿红的父亲和姐姐来南京把她接回了家,办理了休学。回去之后他们把阿红送到了精神病院,手机也被没收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两个月阿红从来都没有联系过我。在精神病院住院治疗了两个月后阿红被送回了家,可是没多久她就跳了水库。

那晚我根本没有心情吃饭,内心的感觉就是空白无比,根本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我漫无目的在上海街头慢吞吞走着,起初接到电话的那种恐惧感也不存在了。我大概能确定自己必须做的一件事就是去一趟阿红的家,不管之前我们有过什么样的纠葛,我觉得参加她的葬礼是我能给到她的最后的体面。

我又重新打电话给了那边的警察要来了阿红父母家的地址和他父亲的手机号,然后我直奔上海南站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这是我第一次完全没有提前让父母去批准的旅行。

回到家我几乎是命令似的告诉父母说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我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争论的空间。让我意外的是我父亲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待了一句注意安全。

第二天傍晚我先是到达了天津,由于不太敢在夜里坐长途汽车,我先在天津住了一晚。在天津的时候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先给阿红的父亲打一个电话,但是又觉得不知道怎么去开口,更怕万一他问起什么我招架不住的问题会让我打退堂鼓。于是我就觉得索性来一个先斩后奏。等我第二天到达阿红家的镇上时已经将近中午了,我随便吃了点东西熬到过了正午。我在路边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超市买了两条烟和一箱牛奶就按着警察给的地址去到了阿红的家。

阿红家的附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破败,也怪我见识短浅,这是我第一次深入农村地区。阿红家的那条街上都是看起来似乎建了并不太久的二三层小楼,每栋楼都有一个大小不一的院子被围起来。虽然看起来好像这里的生活质量并不算差(甚至我想他们的家比我家要大得多),但是每栋楼都修得丑陋无比,让我根本没有在这里生活的欲望。

阿红家是一栋有三层楼的房子,我走近的时候发现院门并没有锁,而且听到了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我没有去多想什么就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了。院子里三五个男人正坐在低矮的木头凳子上抽烟说话,我直接表明了身份说想找阿红的父亲。坐在最靠房子大门的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没有什么表情,我的第一眼只注意到了他胳膊上戴着的黑纱,这至少让我彻底明确了阿红的死并不是我的梦。

他个子不高,但是看起来挺年轻的,虽然也能感受到他年级并不算小了。他的脸和衣服看起来都很干净,并不像是做农活的。而离我更近的两个大叔的皮肤明显要黑很多,衣服也沾满了灰。

阿红的父亲可能也没有准备会有外人到来,所以站在那里打量了我一番有点不知所措。然后他把我请进了屋里。我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大门附近,然后他客气地说了一声不需要带东西。一进门就是一个圆形的餐桌,屋里没开灯显得有些暗。他转身从冰箱顶上拿了一瓶饮料给我,就让我坐下说。

“我前天晚上接到了县里公安局的电话,我是阿红的同学。我也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只是觉得来参加她的葬礼是应该的。”

阿红的父亲让我稍等一下,然后上楼叫下来了一个女生,是阿红的妹妹。其实一眼就能认出来她们很像。我并不知道她妹妹是做什么的。

“阿红的事儿呢你也都知道了,家里正好好几个亲戚刚走。昨天下午就已经拉到殡仪馆火化了。”

我有点震惊,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快。我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阿红妹妹,她也盯着我的眼回应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那还要办什么仪式吗?”

“没啥要办的了,也都不是什么脸上挂得住的好事。”

我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又看了一眼阿红的妹妹。

“火化完以后她现在就暂时在殡仪馆的公墓里存着。”阿红的妹妹说,“我几个叔在外面就是商量过几天给她埋到哪儿。”

“那埋的那天还是会有葬礼的是吗?”

“没有葬礼。她又没结婚,还是自杀,不能有葬礼。”阿红的父亲已经下了结论。

我停顿了几秒,在努力消化他传达给我的信息。更让我吃惊的是我似乎没有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出什么伤感的氛围。

“我们这儿一般都是女人出嫁了跟着那一家办葬礼的,也会埋到那家的坟地里去。现在她走得这么急,名声也不好,我们几个叔就不想让她进祖坟。”阿红的妹妹算是给了我一个解释。

“那我还能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吗?”

“阿红的朋友来看她了,她肯定也高兴。你能来她肯定就满足了。”

我没有任何可以接下去的话了,努力想去再找一个话题。

“那阿红的母亲还好吗?好像也没有看见她。”

阿红的父亲点了一根烟,朝门外方向走去。“你们俩先聊一会儿,我去看看你们叔。”

阿红的妹妹没有明确回答我,她告诉我说大姐去公安局给阿红办理手续了,提议说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她。我觉得这屋里的氛围恐怕也不适合多说话,就答应了她。走出院子的时候阿红的几个叔叔很客气地向我微笑点了点头。

走出院子一段距离以后阿红的妹妹开始跟我说话了,我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妈妈知道阿红死了以后精神病就又犯了,昨天从殡仪馆回来就送精神病院住院了。她在家又哭又闹,不停摔东西,也没人听得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所以你二姐和母亲都去看过精神病?”

“这是我们家遗传了,我妈妈和我大姨都有精神病,我大姨也是自杀死的。”

“那你大姨也没有办葬礼吗?”

“我都记不得多少了,那时候还很小。葬礼应该是办了的,那时候我大哥都懂事了。”

我大概能听明白这背后的一点点逻辑了。

“我接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本来以为肯定还能赶得上阿红的葬礼的。”

“肯定不会有葬礼的,我几个叔都不让她进祖坟你想想。家里就出这么一个大学生,我爸的脸以后都没地儿放。”

“那放骨灰盒的地方现在还能进去吗?”

“应该可以吧,你要是想去看我可以跟你去。我正好也能找个理由出去,家里死气沉沉的。”

我感谢了阿红的妹妹,然后我们就走到了一个路口等阿红姐姐回来。我递给了阿红妹妹一根烟,问她要不要。她有点意外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也会抽烟。我们在路口连抽了两支烟,我觉得这是缓解尴尬的最好方式了。

路口有一个公交站,阿红的姐姐如果回来应该就在那里下车。阿红妹妹问了一些关于我的问题,并没有提到阿红。我觉得至少她是一个正常人。

阿红姐姐下车看到我们的时候直接就猜到了我是谁,但显得很冷淡,并没有评论什么。说实话她比阿红好看,可能并不是五官上的,但是显得比阿红有自信很多。

她并没有什么跟我说话的意愿,她觉得我能做的都做了,没别的事其实应该早一点回去。我听到这些其实已经彻底打响了退堂鼓,只是刚才和阿红妹妹提到说去看一下阿红,我觉得最好还是履行完这个承诺。于是阿红的姐姐和我们告别直接往家走回去了,她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阿红的妹妹就陪我去殡仪馆,要换三趟不同的公交车。

也许是因为这里感受到的冷淡和无动于衷,我走进殡仪馆的时候内心好像一点波澜都没有。阿红的骨灰盒在一个陈列了很多骨灰盒的大架子里,骨灰盒外面贴着一张她的黑白照,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的照片了,比实际中年轻很多。

我本来在殡仪馆外面想买一束花,可是阿红的妹妹说里面根本没有可以放花的地方。阿红的那个小格子里除了骨灰盒什么都没有,我思考了一下从头上摘下来一个发卡,又拿出了一支烟放在了她骨灰盒旁边。那狭窄的空间似乎也容不下更多的情感了。

回来的公交车上我决定还是再去见一下阿红的姐姐和父亲,至少不能不辞而别。我先是给阿红的妹妹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告诉她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或者只是想聊聊天或者想去上海玩都可以找我。我没有问她妹妹的年龄和工作,我觉得我们应该差不多大。

回到房子里时那几个叔叔都已经走了,阿红的姐姐在院子里喂鸡,父亲已经回到了卧室。阿红妹妹告知他们我要离开,阿红的父亲也下了楼。

“你跟阿红关系挺好的吧。”

我不太知道要怎么回答。“我们俩不是一个系的,有时候会见面或者吃饭。“

“那你平时也没多劝劝她。“

“阿红学习很好,一直都是我的榜样。“

“就是学习学太多,把脑子都学坏了。也不知道天天看的都是啥书。“

我不知道他是客套还是没话搭话亦或是真心给出这样的评论,总之待在这一的每一秒都让我感觉很煎熬。

大姐在一旁站着一直都没有说话。我觉得她内心的主意其实应该挺多的,但是也许是因为我是外人并不想跟我接触。在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我转身离开了院子,阿红的妹妹又送我到了同一个公交车站。

傍晚我坐公交车到了县城里,找了一家还算可以的连锁酒店住下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家人都显得异常冷静和平淡,我本来很不知所措的心情倒是很快变得安稳了许多。我没想到的只是一个下午这趟旅行也就算是到头了。我住的酒店在县城的中心,晚上非常热闹。酒店旁边一个很大的超市大喇叭里高喊着各种打折的信息,附近的广场上有人跳舞有人遛狗有人抽着烟乘凉。不知道为何,我似乎是第一次感到我生活的这片土地上竟然如此有市井气。

我找了一家人气很旺的露天烧烤,点了一些肉和一瓶啤酒。那顿饭我感到非常轻松,甚至是好几年里最轻松的一顿饭。有点担心晚上会失眠,我又在超市买了一瓶易拉罐的啤酒带回了酒店。

我在外面瞎转到县城显得有点安静了才回到酒店。进门第一件事我打开了电视,并不知道要看什么,只是需要一些喧闹的声音。我又喝了半罐啤酒,开始觉得思维有点模糊的时候去洗了澡。

回来后我躺在床上,没有关灯也没有关电视。我内心很轻松,甚至感到十分愉悦。这种心情让我觉得惭愧和内疚。我去厕所抽了一支烟,虽然肚子很撑但还是努力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喝完了。我脑子逐渐开始变得空白,身体很累却很轻。我有一种飘飘然成仙在云端的感觉。我那么几刻我甚至在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那些负面情绪,可是舒适最终还是占领了我的身心。

我睡着了,睡得非常沉稳。上一次这样的感觉还是在初恋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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