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她不要。

与其那样活着，不如……死了干净。

对，死了。

只要她死了，这个游戏，就结束了。

那个“主人”，就再也不能用她来威胁大叔了。大叔……或许就能被放走了？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唯一的火苗，瞬间照亮了她那片死寂的内心。

自尽。

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是她能为大叔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变得无比的坚定。

她缓缓地，用尽了全身那所剩无几的力气，开始在冰冷的地毯上，朝着一个方向，艰难地蠕动。

那个方向，是阳台。

总统套房的阳台，在酒店的最高层。从那里跳下去，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她的动作很慢，很艰难。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被肆虐过的余韵，一阵阵的刺痛和酥麻感还在间歇性地传来，干扰着她的行动。

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决绝。

她爬过了那片自己留下的、已经开始变得冰凉的水渍。

爬过了那个被捆绑在椅子上、依旧在发出“呜呜”声的男人。她没有看他，她不敢看他。

她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她爬到了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

窗户没有锁。

她用颤抖的手，撑着玻璃，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小小的、伤痕累累的身体，支撑了起来。

然后，她拉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一阵冰冷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吹起了她身上那件薄薄的、早已被汗水和体液浸透的护士服。

风吹在脸上，很冷，却让她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他似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挣扎得更加剧烈了，椅子都快要被他弄翻了。

“对不起，大叔。”

茉茉在心里，无声地说道。

“还有……再见了。”

她转过身，迈出了一只脚，踏上了阳台冰冷的地面。

再一步，只要再一步，她就可以翻过栏杆，结束这所有的一切。

就在她的另一只脚即将抬起的瞬间——

一只温热的、充满了力量的大手，忽然从后面伸了过来，紧紧地、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脚踝。

茉茉的身体一僵。

她愕然地回过头。

只见那个原本被粗大绳索牢牢捆绑在椅子上的“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挣脱了所有的束缚！

那些绳索，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椅子周围，像是被利器割断了一般。而他本人，正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撑着地毯，脸上满是汗水和后怕。

“你……你怎么……”茉茉的脑子彻底当机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尽全力，将她从阳台的边缘，拖了回来。

茉茉的身体一软，跌坐在地毯上。

下一秒，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就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这个怀抱，和昨天一样，充满了让她安心的力量。

他撕掉了封住嘴巴的胶带，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剧烈的后怕。

“你这个傻瓜！你想干什么！”

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廓。

熟悉的、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茉茉再也忍不住了。

她“哇”的一声，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大叔……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呜啊啊啊……”

她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决绝，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她用拳头捶打着他宽厚的脊背，仿佛要将所有的绝望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呜呜呜……我们都完了……都完了……”

林浩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捶打，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胸口的衣服。他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这个在他怀中颤抖、哭泣、几近崩溃的女孩，抱得更紧，更紧。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跪坐在冰冷的地毯上。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繁华而喧嚣。

窗内，却是两个被逼入绝境的、走投无路的灵魂。

茉茉忽然觉得，他们就像是那些老电影里的悲情主角，相爱，却被命运无情地捉弄，最终只能一起，走向那早已注定的、毁灭的结局。

可是，能和他死在一起……

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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