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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医足伤女侠受苦痛 云英娘养脚泌香院,1

小说:江湖风云录之白衣香莲篇 2025-09-07 22:25 5hhhhh 7780 ℃

清晨的阳光穿过隔廊星星点点散在红绣脚边,红绣用粉色敞口绣鞋踩上去,那些影影绰绰的星点就闪现在她穿着白色薄袜的脚背上。红绣轻轻一笑,袅袅婷婷的穿过隔廊,步入布置得如世外桃园般的书房。

世子阿吉日格正伏在条案上聚精会神写一副字。

红绣在房门口抽着锦帕掩在嘴边轻笑,嫣然道:“昨个儿晚上西苑可热闹了。”

阿吉日格抬头朝着自己秀外慧中的掌房大丫鬟展现出温煦笑脸,又低头伏案。红绣凑过去,看到世子在摊开的宣纸上用正楷写得两行字:

窗前媚影娇声俏

金屋香莲玉啼酥

红绣轻笑道:“这是又看上哪家小姐了。”

阿吉日格放下毛笔,搓着双手,笑得很是得意。他在宽大的太师椅里靠倒,没有回答红绣的话语,笑眯眯得问道:“还有什么开心的事?”

红绣手脚娴熟得拿起一方翡翠雕刻成狮子头的镇纸压在宣纸的边角,轻声道:“事儿倒是有,只是不知道算不算开心事。”阿吉日格随意道:“说来听听。”红绣怡然平述道:“泌香院新来的云姑娘托院里的小丫头青蝉捎话,说是脚上有伤,想请个骨伤郎中去看看。”阿吉日格诧异歪头道:“你也知道泌香院住进人了?”

红绣悄然一笑:“世子昨儿不是去了嘛。回来时没进咱们宅子,直接去了王爷那儿。我说世子怎么又会收拾眉夫人,原是为了那个云姑娘。”

阿吉日格哈哈大笑,指着面前亭亭玉立的佳人道:“懂我。”接着又沉吟道:“让府里那个老黄郎中过去看看。”红绣应了一声,轻移莲步向外走去,即到门口时,又扭回身来道:“那个说起泌香园桂树开花的巧簪,就只是打发了?几个脚板子下去,总是能招的。”

阿吉日格手抚下颌作沉思状,红绣恬静站立,静静得等待世子决断。可等来的却是不着边际的言语。阿吉日格在椅子上猛然站起,“算了,还是我自己带黄郎中去泌香院。”

看着世子急冲冲出门而去,红绣眼神流转,最后抿嘴轻笑。

王府后宅西苑,奴婢所居的偏房内。两排通铺东西相对而设,所居的丫鬟也是壁垒分明。

在西侧这一排通铺上,那个为柳如眉吹脚,长得明眸皓齿的美貌贴身丫鬟嘴里咬着一条汗巾,伸着脚。几个小丫鬟围在她的脚边,正给她脱下绣鞋。美貌丫鬟面孔极度扭曲,嘴里发出“呜呜”的嘶鸣。

一个在外围伸着脖子看热闹的穿着红棉袄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得回到对面的通铺,对着脱了鞋袜翘着皎白小脚嗑着瓜子的玉环说道:“姐,碧月姐姐的大脚趾甲撞破了,血水粘在袜子上,都脱不下呢,你也不去看看。”

“呸!”玉环向地上啐了口吐沫,伸出玉葱芯般的手指点在小丫头的额头上。“你个烂好心的傻妮子。她是活该!要是你亲姐我挨了脚板子,趴在炕上哭爹喊娘的时候,对面那个狐狸精怕是早就拍手叫好了。”

穿红棉袄的小丫头闪着大眼睛,迟疑道:“不能吧……”

玉环直接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你这个傻妮子,要没我这亲姐护着,早就让人囫囵个的吃没了。”

对面传来一声痛苦哭喊,那个叫碧月的美貌丫鬟脚趾处的袜子到底被合着血肉扯了下来。玉环不屑的哼了一声,伸手把自家妹子扭过去的小脑袋掰了回来,“你姐在夫人房间外值夜了一宿,脚都站肿了,你也不说给揉揉?”小丫头现出满脸笑容,一张手把玉环赤着的一双小白脚揽在怀里,很认真的按摩起来。玉环脚一抽,叫了出来:“喛哟~~~,小冒失鬼,你轻一点~~”。而后便是眯着眼睑,很享受的表情了。

紧闭的房间门猛的被推开,带着一股冷风吹进来。玉环刚回身要骂上一句,看到来人是王爷身边教规矩的蒋嬷嬷时,脸色惊变,手脚并用得从铺上爬下来,鞋都顾不上穿,就赤着脚趴在地上。

与此同时,满屋的丫鬟拜倒在地,鸦雀无声。

身着宫装,长条脸,看着有四十出头的蒋嬷嬷冷冷的环视一周,开口说道:“碧月你出来,跟我走。”然后等美貌出挑的碧月战战兢兢得来到门口时,又对着其余的丫鬟淡淡吩咐道:“你们主子醒了,去伺候吧。”

碧月一瘸一瘸得跟着蒋嬷嬷出了院子,俏脸上苦痛扭曲,泫然若泣。蒋嬷嬷也不再理她,身后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使悄悄搀扶住了碧月的臂弯,碧月看了那女使一眼,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却也是泪水涟漪着道:“小姨~~”女使小声道:“这次闹得大了,眉夫人肯定不会罢休。非要死几个替死鬼不可,我舍了面子,求蒋嬷嬷把你要出来,以后就跟我去世子外院,总好过哪天就不明不白得死没了。”碧月点点头,哭泣着把那女使的手臂挽得死死的。

在天色才刚蒙蒙亮的时候,白衣女侠云英娘便被右足小脚趾的伤痛疼得醒了。其实昨晚上也没睡好,小趾在翻身时触碰,整个人便被疼得一个激灵。早上翻身抱着脚看时,发现别的伤处都是见好,只是小趾头越发的红肿,透出了青紫色。云女侠怕是脚趾骨出了问题,咬牙下了床,房间里摆设精致,但日常应用之物却是寥寥,连一双便鞋也没找到,只得哀叫着蹬上了靴子,瘸着出门找人。

好不容易挪到院中,云女侠手扶着院门向不远处的阁廊里唤人,小丫鬟青蝉听到声响蹦蹦跶跶得出来,看到云英娘还在院子里住着,吃惊得张大了嘴,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别的,听得云英娘说要寻大夫来治脚伤,便爽快得答应着去了。

待云英娘哀叫瘸跳着回到房中后,宅子里便开始热络起来,也不得从哪里冒出来的丫鬟和老妈子鱼贯而至,有条不紊的开始在房间里添置日常应用物件,到底是大家气象,往来穿梭忙而不乱,只一刻,冷冷清清的房子里便显得活氛起来。云女侠云里雾里得在一拨拨下人的伺候下洗手净面,又有人送好上好的青盐刷牙漱口,再然后便摆上了一桌精致酥口的茶点,只吃了几口,便有一碗炖得滚烂的嫩鸽子汤送到了嘴边。云英娘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呆在那间如泥雕木偶般任人摆布,待要问个明白时,所问丫鬟婆子都是笑脸相向,却也无一人答她。这时又有个长像水灵的丫鬟在云英娘身后站定,动作温柔得为她去了头上的罩巾,披散了长发,娴熟得用篦子将云女侠的黑发梳得通亮,又挽了个双蝶卷垂在脑后。云英娘觉得头上清爽,却更加突显得小趾的痛楚愈加剧烈。云英娘抿着嘴唇,眼前人影乱晃,怎也不好自己拔了靴子,抱足揉脚吧。脚疼却不好动,只好在心中胡思乱想着:看这阵仗,那没见过面的世子,难道还要收拢了自己不成?

这边云英娘坐在那里瞎想,那些丫鬟婆子默默得干着手里的活计,一批干完后便谨慎得退出门去,渐渐得房内日用摆设越来越多,忙活的人越来越少。最后退出去的是备餐的那一批下人,把桌面收拾的干净利落,擦得都能映出人影儿来。

屋子里静了下来,房间还是原来的那个房间,但的确又变得不一样了。桌几上的杯盏,随手而得的用冰碟浸好的汗巾,书架上换新的时令鲜花,这一切等等,使房间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而云英娘对这些并不是太在意,她的右足小趾正痛得入心挠肺,早上只是事急从权穿的靴子,虽然靴子是非常合脚的,但这种包裹式的穿着,还是令她的伤趾极为疼痛。现在房内已无人,云女侠立即迫不及待得搬脚脱靴。这白靴穿上不易,脱时更难。正因做得合脚妥帖,没有任何的多余空间,反而一不小心便会触及伤趾,引发剧烈的痛楚。好在云英娘与此白靴相伴多年,还是比较有经验。她屏息咬牙托着靴跟处把后脚跟慢慢得向出蹭,即便如此也是疼得面色发白,冷汗直冒。脚后跟处正脱出一半时,突听得院外门响,听那动静进来得还不只一人。云女侠挑眉看了一眼房门,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搬着的右脚白靴,心中有些举棋不定,耳边听着院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最后一咬银牙,把脱出一半的脚后跟蹬回去,放下右脚,身姿端坐。

白衣女侠身形刚刚坐好,房门一响,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先进门的是一位年龄在六十开外的老者,白发白须,穿着一件深灰的长袍,手里还提着一个方正的药箱。他进得门来,也不向里走,而是站在门口半弯着腰恭敬得向里面请人。后面被老者请进来的是一个只在十七、八岁间的锦衣青年,面容俊秀,生得一双笑眼。青年进门后一眼望向了凛然正坐的云英娘,双眼顿时弯了起来,开怀笑道:“这位便是云女侠了吧!好好好~!”云英娘听他没头没脑的连叫了三声好,不明就里,不过看这架势也知此子必是显贵,恐怕便是世子本人,可又看着实在年轻,心里拿不准,当下站起身来,右脚虚抬脚趾,用脚跟点地,双手抱拳用江湖行礼式脆声答道:“正是云英娘。敢问尊驾何人?”那锦衣青年轻“咦~”了一声,一抹身在堂前一把太师椅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得说道:“没想到云女侠说话的声音是这般英气飒爽,真是妙极~!”他如此作派,直接把云英娘晾在当地,举着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好是尴尬,心中暗自咬牙道:这人好大的架子,我说话声音又有什么可妙极的!

这时门口那位灰袍老者上前一步,对着云英娘说道:“这位便是世子殿下。”云英娘连忙弯腰郑重行礼。世子阿吉日格却不再睬她,坐在太师椅子上视线在房间里环绕了一圈,又抬手揭开桌几上空的茶碗,用碗盖一磕碗沿,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开口说道:“这屋子收拾得还成,就是没个下人伺候,终归是不像话。”

云英娘还在弓身行礼,见这世子说话不着边际,回话不理,行礼不睬,对自己非常怠慢,心里突然气往上撞。云女侠本是知轻重识大体之人,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对眼前这个言行不羁的世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也许是因趾痛心烦,或是之前的胡乱猜想,总之倒也说不清道不明。云英娘一时性起,索性就收了礼,一屁股坐回到椅子里回撞道:“英娘是做武行护院的, 不是来当贵妇小姐,用不着别人伺候。”

“呵呵。”阿吉日格又笑弯了双眸,毫不避讳得直盯着云英娘,半晌轻吐出两个字:“有趣。”

云英娘被她盯得很不自在,可对面这个是荣胄贵戚的王爷世子,可不是江湖上的小色贼,总不能抽了家伙砍过去。干脆就泯着嘴角,不给你好脸色看。

这回倒是阿吉日格先开了口,他指着当堂站立的灰袍老者道:“这是府上老黄郎中,治外伤是把好手。听闻云女侠脚上有伤,正好让他给瞧瞧。”灰袍老者见世子介绍自己,向云英娘行个半礼道:“老朽见过云女侠。”云英娘连忙起身回礼:“有劳黄老了。”因这回起身得急,牵动了伤趾,云女侠疼得一咧嘴,身子有些踉跄。阿吉日格看在眼里笑意更深,一个劲儿的催促老黄郎中上前给云英娘治脚。

云英娘身寄王府,请人来看脚伤本是无奈之举。她虽身处江湖,但终是英雌侠女,为人冰清玉洁,保有处子之身。伸出香足给郎中治脚在所难免,但若是阿吉日格这陌生男子也在场观看,云女侠是万分不情愿的。不过人家是世子之尊,云英娘也不能将他撵出门去。看老黄郎中已走到上来,更不好说什么,只好把靴子缩得紧紧的,咬着牙不言声。老黄郎中倒是老实人,看不出这些门门道道,走到云英娘近前,温言说道:“云女侠请坐。”白衣女侠轻挑妙目横了一眼阿吉日格,世子笑弯着眼,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觉悟。老黄郎中见她不动,又道:“云女侠,可是用老朽取便鞋来。”云英娘连忙晃手道:“怎敢劳动您老。”这才别扭着坐下了。刚一落座,老黄郎中便低腰为白衣女侠脱靴。云英娘哪里肯依,赶忙推脱,那老黄郎中手脚倒还挺利落,已经搬住了白衣女侠的靴子,向下脱拽,云女侠伤趾剧痛,也管不了其他,哀声叫道:“轻点……轻一点呐!”黄老郎中到底是行医多年,手法得当,在云英娘的悲叫声中,很顺利得将她脚上的白靴脱了下来。

早上云英娘穿靴子时因为趾痛没有穿着布袜,这时一只汗湿漉漉的精赤肉足从靴子中脱出,顿时一阵浓郁的香气喷漫而出。

阿吉日格如愿听到了云女侠的娇声痛叫,正笑眯眯得摇头晃脑,突然自座上惊坐而起,提着鼻子诧异道:“好香,这是什么香气?”

说话间,世子的目光紧紧盯向了云英娘赤裸的香莲。

“这……这是檀香足啊……”老黄郎中手里拎着白衣女侠脱下来的靴子,被香气熏得有些发晕,半晌喃喃得说道。阿吉日格紧跟着问道:“何解?”老黄郎中在足香中陶然道:“东汉蔡邕乃色中绝士,著有论美人一书,书中提到绝世佳人的十种体征,其中便有檀香足之说。相传南齐后主萧宝卷的宠妃潘玉儿便是如此,故而留下了步步生莲的典故。”阿吉日格听得双眼放光,频频点头。

云英娘正满面痛楚轻抚伤痛小趾,见这一老一小对着自己的香足肉脚肆意品评,心中羞愤,坐立难安,斥道:“黄老莫要胡说。”老黄郎中摇头道:“汗出如露,香气如檀。错不了——决计错不了的!想不到啊,想不到,世间竟然真有此极品。”

老黄郎中如此笃定,云英娘也信了八九分,倒也觉得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此时心里只是又羞又气,扭过脸去不再说话。老黄郎中在香气中陶陶然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见白衣女侠扭脸不语,娇面羞中带冷,也知行止无礼,赶忙打着圆场道:“小老儿忘形了,这便为云女侠医治脚伤。”

云英娘这才面色稍霁,伸着赤足肉脚又瞟了一眼世子阿吉日格,见这个浪荡子正目不转睛得盯着自己的玉足看,心里也是阵阵无奈,只是打定了主意,绝不能叫他看了自己的笑话。

当下自专注于足伤,咬唇道:“小趾疼得厉害,怕是伤了脚趾骨头。”

老黄郎中听言,先端详眼前五根还有些肿涨的脚趾,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最为红肿的那根小趾头捻了一捻。

“嘶~~~~~~”云英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猛得前倾,双手死死抓住椅子护手向上撑起,屁股离了椅座,就要疼得跳将起来。她俏面上五官挪位,双目圆睁,猛张大了樱口,眼看一声痛啼就要冲腔而出。

小王爷已看直了眼,只等这位冷傲的美娇娘的悲呼哀鸣声。可却见白衣女侠身子起到一半,又硬生生得顿住,看表情已是痛苦之极,张大的嘴却无半点声息叫出,强呼出一口气,像凭空咬了一口什么似的,上下牙关咬合,凝眉闭目,嘴角紧抿,本是舒展的五官又皱成一团,竟然是将这一声哀嚎强忍着吞了回去。

云女侠忍过脚趾上传来的强烈剧痛,全身都在颤抖,刚要喘息一下,放松娇躯坐回椅子。偏那老黄郎中手上又有动作,拧着云英娘肿痛小趾骤然向外一拉,趾节筋骨间传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一下可真疼到云英娘心里去了,她的身子像鲤鱼打挺一样向后一挺,后背撞到椅背上,再也忍不住,仰着玉颈张口发出“啊!”的一声脆叫。叫声出口,云女侠连忙伸手掩住檀口,防止后续痛叫声脱口而出。同时别过头去,不让世子看自己痛苦的表情,只现出一抽一抽而动的肩背,向外的肩头提起,伸着另一只手去够痛极了的脚趾,指尖虚张,瑟瑟发抖。

白衣女侠只想遮面掩痛,却不知她这香肩颤动,伸手捞足的背影已是撩人到了极处。

阿吉日格长长出了一口气,表情像饮了一壶二十年佳酿般微微发熏,却是又轻松得笑言道:“老黄啊,你下手倒是轻一些嘛,你看云女侠都疼哭了……”老黄郎中低着头,手指拽着云英娘的小趾头轻轻得捻动,嘴里连声说道:“得罪,得罪。”

世子这话虽说是对着老黄说得,可听到云英娘的耳朵里分外的刺耳。她扭着脸差点没忍住一句话给世子怼回去:我可没哭!可转念一想,觉得就好像小孩子吵架,与自己堂堂女侠身份不符,与这不通事故的小混蛋也犯不上如此。这时黄老郎中轻轻捻动她的小脚趾,只觉得有一阵阵得酸涨感,也不会十分的痛了。云女侠索性就把捂着嘴的手放下,将头扭了回来,身姿坐端,忍住小趾上传来的酸楚,冷着一张脸,心里话说:倒叫你看看,你家女侠姑奶奶可没有哭。嘴里也是对着蹲身的老黄郎中淡淡说道:“辛苦黄老,只管医治,这些许痛苦我还是能忍……”

也不知是不是事有凑巧,老黄郎中埋着头,还没等白衣女侠把这场面话说完了,手上就又有动作,捏着云英娘的小趾头猛然向里推去,边推还边向左右拧动,用的力道非常之大,几乎是用胸口去顶了。

云英娘话还没说完,突觉得小脚趾上翻江倒海般的剧痛,这一下全无防备,而且痛楚尖锐而持续不绝,直要冲破了脑海。这可把云女侠疼得“噢呦——!!”一声爆叫,坐着的身子凌空一蹦,屁股落回紧接着就弯腰抱腿,撕心裂肺的喊叫:“疼疼疼——!疼啊——!!!疼死我——!!!”云英娘抱着腿往回夺脚,可那老黄郎中力道也不小,又是一个推劲,云女侠坐在椅子里退无可退,玉足痛脚抢了几下没有抢回来,已是疼得哭出声来,上身向旁边歪斜,就趴挂在一侧的椅子扶手上,泪崩涕流的嘶喊:“疼呀!疼疼疼!!我的脚——!我的脚啊————!!!!”

也是巧合,白衣女侠哭喊的方向正面朝着世子,这时已是疼得要死要活,哪还顾及上面子的问题。云英娘向着阿吉日格狂哭疯喊,眼瞅着就好像在向他求救一般。小王爷轻咳一声,摇头晃脑道:“老黄啊,你这手艺行不行啊,治个脚而已,看把人家云女侠疼得。这说出去,知道是女侠身娇肉嫩,受不得痛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世子暴虐,把她关在屋里吊起来打呢。”

老黄郎中只是点头称是,手上可没停着,又捏着云英娘的小趾发狠得向外抻着拧了一下,只疼得白衣女侠再发了一声爆喊,疼得险些从椅子上蹿了出去。这才稳稳的住了手,向着世子回复道:“云女侠小脚趾的趾骨没得事,只是扭了筋,还有些半脱臼,已正了位,将养些时日便无妨了。”阿吉日格点头笑道:“原来只是如此,这喊得,我还以为是脚趾头都掉了呢。”

云英娘哭得全身发软,也没力气去理世子的冷嘲热讽,只是脚疼心切,缩着腿想把痛入心扉的肉脚抽回来,可那老黄郎中并没有松手,抓着云英娘的丰润脚掌,一手又捏住了小趾,一上一下得轻轻晃动,问道:“云女侠,现在感觉如何了?”

“嗷呦~~~~~,噢喔喔~~~~~,疼,疼——”云英娘觉得这小趾头一直连到心尖上,动一下都疼得钻心入肺,咧着小嘴哀叫娇泣,刚止住的泪珠却是又哭了出来。

世子阿吉日格却是笑得直打跌,伸手指点着老黄郎中乱晃道:“老黄啊老黄,你可真是死心眼,倒也是轻点嘛。”云英娘已是疼得六神无主,也连声附和道:“轻些,轻些,轻一点呀……”

其实要说现在这痛楚与方才相比已大有缓解,只是白衣女侠实在是疼得怕了,恐这老黄郎中又掰着她的小趾再来上一回,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柔弱不堪。

老黄郎中听云英娘哭泣啼叫,便不再晃动她的小趾,而是依次揉捏其它四根玉趾,云女侠早没了矜持,每被动一根脚趾头,都要吱哇乱叫一番。老黄郎中把这四根脚趾都捏遍了,抬头对着还在抽泣的云女娘道:“都没得大事,只是皮肉伤痛,这几日不要走动,好生将养便是。”云英娘抽抽嗒嗒得回道:“有劳黄老,云娘记下了。”其实她那四根脚趾还好,只是小趾现在还是会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可她又不敢对老黄郎中明说,很怕会再被捏弄一回。等老黄郎中不再对脚趾较劲,云英娘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也止住了哀声,又想将这只伤足抽回来,捧在怀里好好呵护。这只玉足肉脚一直受痛,脚汗喷涌,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足香浓郁,气息扑鼻。老黄郎中握着这只香气斐然,润滢肉软的湿屡屡美妙香足,手指都有些打滑,但却还没放手,搬着云英娘的大白肉脚,把脚底亮了出来,对着云女侠脚掌上的各各伤处仔细观看。

白衣女侠虽说现下十成十的怕痛,但看老黄郎中也没有什么恶意,也只得由他。倒是世子仿佛已在足香中陶醉,眯着摇头晃脑不知在想着什么。

老黄郎中正仔细观看云英娘脚底燎伤、咬伤及扎伤各处,云女侠怕他又上手点按害自己受痛,便主动开口道:“脚底上都已涂过了药,没什么大碍了。”老黄郎中点头表示同意,不过还是指着她脚心上被铁线蚁烫起那个燎泡道:“这泡红的颜色不正,恐有热毒,还是挑了开来,敷上清热解毒的药材,以绝后患为好。”

“啊?!”云英娘已是惊弓之鸟,听到还要受脚底挑泡之痛,惊得忙弯腰伸出双手护着脚底叫道:“还是不要了罢!”

老黄郎中老成事故,也晓得云英娘这是疼得怕了,耐心解释道:“热毒侵入体内,终是后患无穷,您是习武之人,肯定是晓得其中的害处。云女侠也是在江湖道上成名的人物,莫要如此惊慌,只宵是忍得一时之苦痛,咬一咬牙就挺过去了。”

云英娘被他说得粉面一红,抬眉看了一眼世子,见他正满面讥笑得望着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她终究在外间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听老黄郎中的言语,面上实在挂不住,心中也有豪气丛生,当下俏面一整,坦言道:“黄老先生说得是,区区小伤还是早些处理为好。前面失态,倒叫黄老见笑了。”老黄郎中温声道:“都是人生肉长的,受痛呼号也是人之常性。云女侠断不会因此而坠了威名,大可不必介怀。”云英娘听着心里舒坦,点头道:“正是如此。黄老您是明理人。”这话意有所指,不过云英娘连眼皮都抬,根本没看小王爷一眼,看来云英娘已调整好心态,对阿吉日格的存在也没再放在心上。

至此,老黄郎中便打开身边的药箱调配药膏。云英娘身姿端坐,大大方方的抬着白可欺霜的大肉脚,晾出脚底伤处,任由谁随便看去,再无扭捏柔弱之态。甚至还乘着老黄郎中配药的空当,双手当胸抱拳,对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丰满肉脚底的阿吉日格坦荡言道:“云娘市井之徒,不通礼数。因医治脚伤,耐不得疼痛,当面哭嚎,冲撞了世子殿下,还望海涵。”

阿吉日格罕见得露出诧异的表情,正色回了个半礼道:“女侠风范,今日算是见识了。果然与那些养在笼子里的庸胭俗粉不可同日而语。”云英娘见他如此,心里妥帖,正要再说几句场面话,却见世子转脸又换了一幅嬉笑模样,调笑着道:“不过云女侠真是一腔好嗓子,叫得人魂都酥了。”云英娘听他又说这没正经的,一时气结,索性冷着脸面不再睬他。

这时黄老郎中也把药配好了,一个小圆形的药贴子,中心铺着淡绿色的药膏。把这先在一旁放好,又在药箱子里捻出一根银针来。

云英娘见他这番做为,心里又是紧张,伸着白颈小心叮嘱道:“黄老,可要小心我的脚趾头,莫要再碰到了。”

“无妨。”老黄郎中张手掐住白衣女侠的脚掌部位,曲起单膝,把云英娘的浑圆的脚跟放在自己大腿上顶住,另一手捏住了银针,说道:“长痛不如短痛,云女侠忍耐片刻,脚可不得乱动。”云英娘从鼻息里哼出“嗯”的一声,咬牙屏气看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只见老黄郎中捏着银针对住云英娘足底正中的燎泡,在泡的边缘处向里一扎,接着便是向上一挑。

“哎~~~~~~~~~哟————!!!”

云英娘就觉得脚底处传来直冲脑海的刺痛,只疼得仰头发出一腔尖锐嚎叫。好在这疼来的突然,消得也快,只一下就平复了,只余下火烧火燎的烧疼,云英娘扬首把头抵在椅背上泪珠滚滚,大口得喘着气,表情痛苦得消化着余痛。而在她脚心上挑开的燎泡里,串串滴滴的白色脓汁开始向下流淌。黄老郎中又从药箱中抽了一块软布,把流下来的脓水抹去了,然后张开双手,对着白衣女侠脚底被挑开燎泡处用力挤了挤。云英娘后仰挺直的腰肢弹着就弯了下来,双手挥舞摇摆,眼泪横飞得厉声尖叫:“疼!!疼呀——!!!不成——,喛——呀!!!受不了啦————!!!!”

老黄郎中挤了两下就停了手,拿过准备好的膏药给云英娘敷在脚底,又取了一条长条白布,绕着她的脚心脚背缠好了伤口。云女侠弯腰如粉虾,面目抵在伸直的膝盖上,双手抱住大腿,呜呜唵唵哀婉哭着,全身抖成一团。

老黄郎中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埋头哭泣的云英娘,转身对着世子行礼道:“幸不唇命,已医治完毕了。”阿吉日格有些摇晃得站起,面色潮红,如喝醉了酒一般,他稳了稳身型,顿时又笑弯了眼,踱两步来到白衣女侠近前,伸出手指点在云英娘肩头,笑道:“云大女侠可哭够了没有?”云英娘闻言抬起头,粉面上满是泪痕,小巧的鼻头都哭红了,她本身便生得面若桃花,此刻更是如雨润芭蕉,娇艳欲滴。白衣女侠用手抹了抹俏脸,竟然尽力用平淡的口气道:“实在太痛,倒是叫世子笑话了。”阿吉日格“咦”了一声,失笑道:“有趣,倒叫人越来越爱了。”云英娘瞬间破了功,把俏面一扭呸道:“这是什么混话。”老黄郎中在旁连忙道:“云女侠慎言,可不得对世子无礼。”云英娘话说出口也是心惊,但心中实在难平,抿嘴无言,眉目间尽是委屈之色。可怜堂堂白衣女侠,沦落王府,治脚受尽痛楚的狼狈之态落人眼底,还要被浪语调戏。真可谓:

铿锵英雌落溷沦,伤趾正骨痛断肠。

一针挑却足底泡,哭痛还遭世子嘲。

这边世子阿吉日格倒是大度,对着老黄郎中摆了摆手道:“无妨。”又向着梨花带雨,冷着脸满面不愉的白衣女侠笑道:“云女侠好生歇息,本世子还等着女侠客养好了脚,尽早当值呢。”说罢,也不等云英娘反应如何,便大摇大摆得出门去了。

老黄郎中恭送阿吉日格,返回身见云英娘神色古怪,解释道:“世子就这个脾气,人倒是极好的。以后处得长了,女侠就明白了。”云英娘撇了撇嘴角,真想骂上一句:“他就是有病!”当然,此情此景这话可没说,也只能心里想想罢了。

世子既走,云英娘对着给自己辛苦治脚的老黄郎中不好冷面冷语,她向老黄郎中强笑着点头致意,然后便将伸着的嫩白肉脚小心得提回来,感觉着敷了药的脚心处,丝丝透着凉气,就好像有人在捧着她的香足对着脚底挑泡的疼痛处呼呼吹风,麻酥酥的倒还受用。只小趾头还是不好,动不了碰不得,并且一阵阵的发疼。当下也不避讳,与老黄郎中实说了。老黄郎中上前一步道:“云女侠,如此种种倒也正常。但听我言,近五日内不要下地走动。脚底燎泡处还好,热毒不重,今日夜间伤口若肿痛也是常态,明日老朽再来换次药,养个三两日便无大碍了。小趾正过了骨,不可轻易动弹,俗言道:伤筋动骨养百天。您这虽伤得不是甚重,但也不可大意,五日后下了地也不要有剧烈动作,半月后当可行动如常,要彻底痊愈当在二个月以后了。”老黄郎中说完,沉吟片刻,又道:“看过云女侠脚底伤处,身上必是带有良药。不知可否一见。”云英娘将身上的几瓶药粉取出,连那盒淡绿色的药膏一并交与老黄郎中道:“这几瓶药粉是按江湖上流传的峨嵋上门神药活络油残方配的,药材珍惜难得,无奈只得已寻常药品代之,药效差得多矣。那盒药膏是出自云南府穆家的清凉膏,对外伤消肿止痛倒有良效。”老黄郎中将这些伤药仔细看了,又放在鼻下嗅,叹道:“好药难得,不知云女侠可有药方。”云英娘摇头道:“那倒无有。”老黄郎中沉吟道:“不如便如此,此几种药由老朽先带回去,用技法查验出药方,府中良药珍品无数,必能调配出更佳药品。这活络油本是几种药粉调制,不用入夜应便可调制而成。只是这清凉膏怕是要费些时日。不过还好云女侠趾伤只用以活络油即可,药品调配成后,即可使送到。这两日您脚底伤处沾不得水,可用温热巾帕敷了小脚趾,再以此药揉趾跟部,可以缓解疼痛。”云英娘听闻点首道:“便全依黄老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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